甄宏遠愣了一下,忽然坐直了身子,而後笑笑,“也包括我嗎?”
他的聲音帶着笑意,樣子看起來也豁達的很,一如唐弈琛對他的調查,光明磊落,生活上如此,就算是在商場,他也是個良心的老闆,良心的企業家,他撐着偌大的瑞宏,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齷齪事情來。
唐弈琛也笑,點頭,“對,也包括您,在和甄蜜在一起之前,在她還是裴耀陽妻子的時候,我就想過這一天,甚至想過,如果遇到比現在更加複雜的狀況,我應該如何應對,我都有考慮過,在我看來,她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我認定的女人,就這麼一個,我肯定是要給她最周全的幸福的,不能讓她的身邊存在任何可能傷害到她的人,就算是潛在的也不行,現在這樣,好像挺不錯的。”
唐弈琛笑笑,在甄宏遠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她之前身邊那些讓我覺得討厭礙眼,或者會給她帶來傷害的人,都被清除了。”
甄宏遠沒有說話,雙手放在膝蓋上,再說這些話的時候,唐弈琛的神色,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從容鎮定,讓人覺得可以信任託付,他暗沉的眸色,光明又坦然,冰冷如冬水,甄宏遠卻在裡面看到了可以將冬水都燒沸的火焰,那樣的火光,只爲他的女兒而點。
是啊,蜜蜜身邊那些可能會帶給她傷害,或者說潛藏着對她傷害的人,現在,都已經徹徹底底被清除了,不是他們今後可能不會再來騷擾蜜蜜,而是就算他們再去找蜜蜜,請求她,哀求她,也無濟於事。
“三年隱忍,我就是爲了保障她的幸福,萬無一失。”
甄宏遠看着唐弈琛,這一刻,同爲男人,他有些被他的話震到,他一直都想問他,既然他那麼愛蜜蜜,爲什麼三年前眼睜睜看着她和裴耀陽在一起,而且還是在知道裴耀陽爲人的前提下,那個時候的他,如果貿然出手,面對唐士延和孫家人的堵截,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吧。
正是因爲他清楚的知道裴耀陽的爲人,知道他不可能會對甄蜜好,所以纔會毅然決然的離開美國,這三年,他壯大的羽翼,經濟上完全不受制於任何人的獨立,讓他具備和唐士延還有孫家的人抗衡談判的資格,同時,甄蜜這邊,他也費了很大的心思。
甄宏遠盯着唐弈琛,心裡的觸動很深,但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對自己認定的這個未來的女婿,嚴格意義上說起來,這個女婿,並不是他挑選的,而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不是他認定了他,而是他一早就認定了他的女兒。
甄宏遠覺得,這個世上,世事真的都是有因果的,十多年前,他的妻子和女兒種下了善因,雖然那次他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卻成就了蜜蜜,他們最寶貝的女兒,一段幸福的姻緣。
甄宏遠笑笑,伸手拍了拍唐弈琛的肩膀,那雙看向他的眼睛,在燈光下,可以很明顯的看到一層淚花,每和唐弈琛單獨聊一次,他對於自己將蜜蜜交給他的決定就會放心多幾分,他輕笑了兩聲,調侃道:“弈琛,這要在古代,你若爲帝,蜜蜜就是大臣每天都會彈劾上書的紅顏禍水了。”
他說這句話時,臉上樂呵呵的,語氣頗爲自豪,唐弈琛也笑,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道:“要真愛一個女人,怎麼捨得她爲自己揹負紅顏禍水的罵名,留名史記,遺臭萬年,我要生在帝王家,肯定是愛美人,不愛江山。”
唐弈琛說的一本正經,甄宏遠聞言,笑出了聲。雖然不太清楚唐士延和唐弈琛父子兩個人的關係爲什麼會像現在這樣水火不容,不過甄宏遠猜測,肯定和甄蜜有關,據說他和B城孫家那邊,關係也有些僵硬,想到孫家給他介紹了那麼多的相親對象,最後卻一個沒成,甄宏遠猜測,可能也和自己的女兒有關。
其實要說起來,唐弈琛的出身,比起古代出身在帝王家的皇子,那是毫不遜色的,家世一流,要說富可敵國,一些小國家的財政收入未必能和他還有盛唐集團的財富相比,要說權的話,他雖然沒有當官,沒有直接掌控權力,但在官場上,多少高官見了他唐弈琛,不的點頭哈腰的,從他做的那些事情來看,確實是少有的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男子。
他欣賞在事業上有進取心,上進心的男人,不喜歡那些爲了兒女私情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但是唐弈琛爲了甄蜜的深謀遠慮,他卻極爲滿意看重。
翁婿兩又聊了幾句,唐弈琛見差不多了,正準備開口和甄宏遠提,讓甄蜜偶爾搬出去小住的事情,甄宏遠忽然開口道:“我想離開S城。”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唐弈琛愣了一下,他心裡下意識是覺得高興的,因爲甄蜜現在已經是瑞宏的董事長,她纔剛上任,根本就走不開,甄宏遠要走的話,他們兩個就可以像以前那樣住一起了。
不過他隨即想到,這個讓自己意外的消息,會讓甄蜜很傷心沮喪,從小到大,甄蜜一直都和甄宏遠住一起,尤其是白菁過世後,父女兩人更是相依爲命,就算她嫁給裴耀陽的三年,她在外面生活,兩個人也都在同一座城市,想見面就見面,甄蜜現在獨立是沒有問題,但甄宏遠要走,甄蜜肯定是捨不得的。
唐弈琛前後思量了一番,也沒問甄宏遠想去哪裡,就像開口留人,都還沒開口呢,甄宏遠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繼續道:“回甄家村的老家。”
甄宏遠說完這句話後,長嘆了口氣,感慨道:“16歲,我就從那個地方離開,那時候是爲了去縣城上高中,我家窮,上高中的錢,都是鄰里鄉親湊的,還有我媽媽賣土豆攢的錢,落葉歸根,我在外面漂泊了那麼多年,想回去了,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