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琛才一離開房間,他幾個收到孫遠征指令的舅舅立馬就追了出去,唐弈琛走的倒是很快,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孫家三兄弟都追到門外才追上,他們都覺得,要不是唐弈琛沒車,不能開車離開,他們幾個都未必能追的上。
“你這孩子,怎麼說走就走?”
孫家老大孫偉豐站在唐弈琛跟前,看着自己長相挺拔俊美的外甥,再想到他的優秀,頗有種吾家有兒已成才的欣慰感。
“出國這麼多年,上次回來我在外地視察,也沒看到你,這才一回來,怎麼又要走了?”
唐弈琛沒有說話,只恭敬的叫了聲大舅。
孫家老大從政三十多近四十年,現在已經是b城的市長,常委之一,他家雖然在b城,工作單位也在b城,但人卻很少在b城,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去外地開會出差,上次唐弈琛回來他就不在,身居高位數十年,他自有一股威嚴,拍了拍唐弈琛的肩膀,一臉的讚賞,“看起來更成熟沉穩了,就是這脾氣--”
他頓了頓,唐弈琛的三舅舅孫振豐笑笑道:“和當年你媽一模一樣,心高氣傲,犟得很,誰也說不得半句。”
孫振豐話雖如此說,卻並沒有半分責怪不滿的意思,唐弈琛的母親孫曼如出生前,家裡除了孫惠,清一色的都是男的,老三孫振豐五歲的時候,家裡才喜得貴女,一家上下都寵的和什麼似的,老大孫偉豐,那完全是將自己最小的妹妹當女兒來寵了,就算是後來對自己的女兒孫女,他也沒有那樣小心的呵護過。
孫振豐算是真正繼承了孫遠征的衣鉢,大學還沒畢業就進了部隊,他的大學課程是在部隊修完的,現在是個大將,他從小性格就古板的很,不苟言笑,對待兒孫就和操練部隊的士兵似的,孫曼如以前最喜歡粘着的就是這個脾氣古怪的三哥,調皮的逗他,孫振豐最寶貝最呵護的就是自己和唯一的妹妹,孫曼如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一直到現在,他對唐弈琛還有孫遠征心裡都還存着芥蒂。
老二孫俊豐在外貌上繼承了孫遠征和張惠兩個人的優點,長得是倜儻風流,一表人才,他性格也圓滑玲瓏的很,當初追他的女人並不比現在的唐弈琛少,他目前經營了一家很大的娛樂公司,其他各個行業,他也有涉獵,在福布斯都是排的上名次的,不論是軍政還是商業,孫家的人都有自己的人脈,就算是在權貴名流遍地的b城,說話也絕對夠得上分量。
“老爺子就這個脾氣,全家上下誰不知道,他最心疼最看重最在意的就是你這個外孫?從你出國那天開始,他就一直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想你回來陪陪他,幾乎把你天天掛在嘴邊唸叨着,這麼多年,家裡人就沒有哪個節是過的真正順心開心的,尤其是過年,他一說起你就罵罵咧咧的,把氣全發我們頭上了,你看你幾個舅舅,一年到頭都不着家,他會不會念一次,也就是對你,全家上下,這也就是你敢和他這樣說話,換成我們,就算是現在,他估計也早就動手了,他對你,也就嘴巴嘴硬最厲害。”
孫家老二一語中的,完全簡明扼要的道出了真相。
“我知道你不喜歡呆在孫家,我們也沒要求你一輩子住在這裡,你才從美國那邊回來,就好好陪陪老爺子老太太吧。”
孫俊豐說完,嘆了口氣,繼續動之以情,“他們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大半個身子都埋進黃土的人,你身爲晚輩,還計較些什麼?”
孫俊豐說完,也不管唐弈琛是不是願意留下,又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孫偉豐也道:“美國公司的事情都已經交接好了吧,這次回來,就不要再回去了,你舅舅都當爺爺了,他是真的老了,經不住折騰了,你氣他可以,但不要做的太過分了,不然的話,就算你是我外甥,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唐弈琛提着手上的電腦晃了晃,微笑看着孫偉豐和孫振豐,張口正要說話,孫念芝從屋子裡面跑了出來,衝到唐弈琛跟前,真的就準備像事先在屋子裡向孫遠征承諾的那樣,抱住唐弈琛大腿不撒手,唐弈琛早有防備,向後退了一步,孫念芝擡頭看着唐弈琛,有些誇張的懇求道:“舅舅,您可不能走,您要走了,我們這一家上下,日子可就都沒法過了。”
她已經答應會在家裡待到中秋才走,太爺爺心情不好,不管是爺爺奶奶還是爸爸媽媽,都不會放她回學校的,她呆在家裡就遭殃了。
唐弈琛將自己手上拿着的電腦包放在了低身的孫念芝背上,同時掃了眼還在外面站着的孫偉豐孫振豐,勾起了涼薄的脣角,“都這麼晚了,我還走去哪裡?”
孫念芝擡頭看着淡笑的唐弈琛,有些不明所以,孫家老大看了眼唐弈琛手上提着的電腦包,明白了過來。
他的這個外甥,比起同齡的人來說,性格要沉穩內斂許多,他既然隨身帶了電腦回來,就說明他不準備馬上就離開的,他並不是會輕易就改變主意的人,尤其他和老爺子鬧矛盾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怎麼會因爲他幾句話就走?孫偉業看着唐弈琛,放心的笑笑,他的這個外甥,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唐弈琛和孫念芝剛進屋,就碰上出來的張惠,孫念芝歡快的朝着張惠跑了過去,興高采烈,“太奶奶,舅舅說他不走了。”
張惠聞言,只道了聲好,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唐弈琛扶着張惠進了臥室,房間裡,躺在牀上的孫遠征時刻都關注着外面的動靜,根本就沒有睡,聽到腳步聲,立馬蓋好被子裝睡,爲了更形象一些,他還故意打呼。
唐弈琛扶着張惠進屋,就聽到孫遠征的呼聲,他扶着張惠坐在牀邊,看着已經‘呼呼大睡’的孫遠征道:“我不走了,這兩天在b城陪您。”
他的話才說完,牀上已經‘睡着’的孫遠征睜開了眼睛,他一臉惺忪,看着牀邊站着的唐弈琛,像是剛剛什麼話都沒聽到似的,繃着臉,冷聲道:“你都已經走了,還回來做什麼。”
唐弈琛站直了身子,看着孫遠征掩飾的竊笑,故意氣他道:“本來就不準備走,就是心情不好,想嚇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