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念芝的房間在四樓,張惠在外面叫人,樓上自然是聽不見的,不過在客廳做事的下人可以聽到,跑了出來,張惠吩咐了幾聲,她們很快就上樓叫人了。
孫念芝醒是早就醒了,但是一直賴着暖和的被窩不想起來,聽到有下人敲門,說張惠和孫遠征讓她下樓拍照,她詢問了下狀況,邊穿衣服邊走到窗口,後院的空地上,好幾個人站着,太爺爺太奶奶,小舅舅還有他的女朋友,因爲隔的距離有點遠,她只能隱約辨認人臉,看不清他們臉上的神色。
張惠催的還挺急,孫念芝穿好衣服後,牙沒刷,臉也沒洗,從櫃子裡面取出自己的單反相機,火急火燎的下了樓。
幾個人拍好照片回屋的時候,都已經快十點了,雪停了,天放晴,太陽都出來了,幾個早起的人,心情都還不錯,回屋的時候,有說有笑的,一貫繃着說教的臉,就好像別人欠了他錢似的孫遠征,臉上也難得有了笑容,孫家的人看了都有些不自在。
甄蜜和唐弈琛出去時,客廳就只有忙碌的下人,等他們回去的那個點,家裡的人都起來用過早餐了,唐弈琛領着甄蜜上樓換了身衣裳,下來的時候,孫遠征和張惠正在餐桌上用早餐。
孫遠征一聽說唐弈琛和甄蜜在後院玩,就放下筷子回房間拿衣服了,和張惠兩個人都沒怎麼吃。
甄蜜起來後,就喝了杯溫開水,冬天的話,熱量消耗的本來就快,而且B城風也不小,又比南方的城市要冷,甄蜜又很早就起來,肚子早就餓了,下樓的時候,肚子都開始唱空城計了。
早餐的話,一如既往的豐盛,中西餐都有,甄蜜每樣都嚐了一些,最後因爲吃太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張惠還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看着甄蜜,慈眉善目的,“餓壞了吧?睡得還習慣嗎?”
甄蜜抿着嘴脣,微垂着腦袋,點了點頭,“很好。”
“多吃點,當自己家一樣,不用那麼拘謹。”
張惠面色和藹,說話的聲音也溫柔的很,就好像甄蜜是她的親外孫女似的。
“現在的女孩子,不知道怎麼想的,都瘦的和個皮包骨頭似的,還嚷嚷着減肥減肥,整的和以前沒飯吃的難民似的,簡直難看死了。”
孫遠征面對着甄蜜,話說到最後,那是一臉的嫌棄,上樓洗漱好的孫念芝剛好這時候下來吃早飯,聽到孫遠征的話,笑着說道:“小舅媽,太爺爺的意思是,讓你多吃點,他這是關心你呢。”
孫念芝從甄蜜的身邊經過,在張惠的身邊坐下,看着張惠道:“太奶奶,您說是吧?”
張惠伸手摸了摸孫念芝的腦袋,笑的臉上的褶子都起來了,眼睛眯成了一條漂亮的直線,贊同的點點頭,而後看向甄蜜,附和着孫念芝的話繼續說道:“你外公他就是這樣的人,關心的好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不會好聽,你就和念芝一樣理解,他就是嘴臭,心裡對你們是很關心的,不過他的這張嘴巴,讓他做的再多的好,別人也不領情。”
甄蜜尷尬的笑笑,沒什麼迴應。
“對呀,太爺爺就是這樣的人,小舅媽,你別看太爺爺當着小舅舅的面,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把他說的是一無是處,渾身上下一塊好的肉都沒有,當着其他外人,你是不知道,他是怎麼誇讚小舅舅,簡直都不是凡人了,就是完美!完美!”
孫念芝手上拿着吃早餐的筷子,說到完美的時候,豎起了大拇指,那表情也誇張的很,甄蜜忍俊不禁,孫遠征見甄蜜笑了,心裡的大石是落下了,但見張惠孫念芝她們當着甄蜜和唐弈琛的面,這樣揭自己的短,面子有些下不來,咳嗽了幾聲,不滿的看着孫念芝道:“飯堵不住你的嘴巴嗎,一點規矩都沒有,就他那樣沒良心的小孽障有什麼好的,他有哪裡好!”
孫念芝倒是沒有害怕,吐了吐舌頭,對着甄蜜笑笑,甄蜜也笑,有些羨慕孫念芝這樣開朗的性格。
孫念芝嘖嘖了幾聲,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是沒哪裡好,但甭管是誰,當着您的面說一句小舅舅的不好試試,你的樣子能把人嚇死,口水能把人淹死!”
孫念芝說完,將落在孫遠征身上的視線轉移到了唐弈琛身上,這爺兩,從他有記憶以來,就一直都是‘相愛想殺’啊,反正兩人一見面,很容易就吵起來,當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太爺爺找事,小舅舅又不像家裡的其他人那樣受他的窩囊氣,孫遠征又是被巴結奉承慣的,一言不合,兩人就幹起來了。
小舅舅出國的這幾年,全家上下都要被太爺爺念出繭子來了,結果,小舅舅離國三年,第一次回來,太爺爺該和他吵還繼續,該放的狠話也沒停,但是在他們聽來,實在是沒有任何威懾力,更不要說小舅舅了,剛嫁到孫家不久的嬸嬸,想討好太爺爺,說了幾句小舅舅的壞話,被太爺爺罵的是狗血噴頭。
孫遠征沉着臉,不滿的瞪了孫念芝一眼,口氣兇惡的說道:“我讓你閉嘴麼聽到嗎?”
“太奶奶。”孫念芝拿着筷子,求助的看着張惠,向她撒嬌,張惠拍了拍孫念芝,看着孫遠征,口氣不滿道:“孩子在吃飯呢?這麼兇做什麼?”
孫遠征氣急,看着張惠,手指着孫念芝,然後又指向了唐弈琛,“都是你給關慣壞的。”
“說的你好像沒有份似的。”張惠嘀咕了一聲,眉眼間的笑意卻不減,和看起來有些跳腳捉狂的孫遠征不同,張惠淡然的很。
孫念芝嬉皮笑臉的,笑着感嘆了一聲,“難得啊,太爺爺您和舅舅在一起這麼久,居然都沒有吵架。”
孫念芝話說完,看着張惠的孫遠征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孫念芝點頭連着道了好幾聲知道了,用手做了個封住嘴巴的動作,專心吃自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