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爲昏迷沒有參加,但是盛唐集團這次六十週年慶典的酒會有多隆重,甄蜜也能夠想象得到,唐弈琛先前爲此做的準備和付出的努力,她也全部都看在眼裡,酒會的規模盛大自不用說,關鍵對唐弈琛的重要性,更是不可估量。
唐士延之所以將盛唐集團六十週年慶典的酒會大辦特辦,很大一方面是爲了介紹唐弈琛,唐弈琛就是那場酒會的主角,他本來應該一直在那裡的,但是卻爲了她,就在那呆了幾個小時,甄蜜都能夠想象得到,他的來去匆匆,也不知道那些賓客,會不會因此生出意見和不滿來。
她單手託着腮,就盯着唐弈琛,直直的和他的目光相對,他的樣子那般的誠摯,溫柔的模樣,沒有摻雜着絲毫虛假的情意。
在他的心裡,她比什麼都重要,甄蜜忽然想到了古代的帝王,以他對自己的態度來看,他是少有的愛美人可以愛到捨棄江山的那種。
甄蜜盯着唐弈琛怔怔的出神,發呆了良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過往的很多記憶,包括她丟失遺忘了很多年的那些記憶一起,全部都涌上了心頭,一時間,又是難以自控的百感交集。
唐弈琛她真的是很在意很在意她,但是甄蜜,捫心自問,這份在意,是因爲愛還是愧疚,或者還有其他?
甄蜜在心裡拷問着自己,不禁也難受起來,但是對着這個爲了你可以放棄一切,永遠對你關懷備至,體貼入微的男人,甄蜜,你說的出口分手離婚這樣的話嗎?就算你說的出口,沒有他,未來你還有那麼長的人生,你一個人,過的下去嘛?沒了唐弈琛,你的生活會變的一團糟,你根本就不能沒有他。
不管他是誰,曾經又對你做過什麼,現實就是,沒了他,你根本就不行。
甄蜜有些認命,但卻坦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唐弈琛看着突然合上眼睛的甄蜜,心情有一些忐忑,甄蜜從醒來後,種種的反應,實在是讓他有些捉摸不透,唐弈琛忍不住就往那方面想,很快就心慌起來,他隨即安慰自己鎮定,不要胡思亂想,就和之前一樣,當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你昏迷的這幾天,我一顆心都是,我可能睡得着,吃得下嗎?”
唐弈琛理所當然的說道,絲毫不掩飾甄蜜對他的重要性,他的話,濃情甜蜜,一張嘴巴就像抹了蜜似的,但是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在刻意討誰的歡心,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客觀的事實。
甄蜜長長的吐了口氣,睜開眼睛,就看到唐弈琛那張湊近的臉,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了笑容,手撫上了唐弈琛的臉,看着他的眼神染上了幾分責備,“如果我一直不醒,你就一直不吃不喝嗎?”甄蜜說着,不滿的輕哼了一聲,輕輕的捏了捏唐弈琛的臉,眉眼間又多了幾分心疼,“都瘦了,也憔悴了。”
唐弈琛握住她的手,嘻嘻的笑笑,唐弈琛見他一臉的不正經,完全沒將他的話聽進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和你說正經的呢,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就算再忙再不放心,每天平均要睡六個小時,最少也要睡五個小時,不然的話,你要累垮了,誰來照顧我?”
唐弈琛抿着嘴脣,似乎是在思考思忖甄蜜的話,半晌,極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謹遵老婆大人的旨意。”
甄蜜見他不是隨口應的,放下心來,唐弈琛扶着她躺下,甄蜜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看着唐弈琛問道:“裴耀陽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從那天事故現場的狀況來看,裴耀陽應該傷的挺嚴重的,甄蜜想起他的時候,也沒猶豫,幾乎是下意識就問唐弈琛了。
她倒不是有多在意關心裴耀陽,只是畢竟曾經夫妻一場,而且那天的事情,多多少少和她有關係,忍不住問一句罷了。
唐弈琛猶疑了片刻,站了起來,看着甄蜜回道:“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醫生說,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甄蜜原本是要躺下的,因爲唐弈琛說的這兩句話,瞬間愣住,動作也有些僵硬,她眨了眨眼,看向唐弈琛的眼神,似乎是不敢置信,猶豫了半天,囁嚅着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天的狀況你也看到了,他逃離的匆忙,身上沒有系安全帶,頭部受到了很大的撞擊,裡面有殘留的血塊,根本就取不出來,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醫生說了,他可能變成植物人。”
植物人,就是活死人,被喚醒再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的概率是很低的,可能這輩子一直到死都要躺在牀上,那樣的話,活着和死了,並沒有什麼差別。
“徐秀珍呢?她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不知道爲什麼,在這時候提起徐秀珍,甄蜜心裡禁不住有些難受,澀澀的,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來。
原本高高在上的豪門闊太太,去哪裡都是衆星拱月,被人追捧,一夜之間,淪爲了像白書薇那樣聲名狼藉的落魄‘千金’的跟班,低聲下氣,受盡屈辱。
家裡,家人排擠,結婚多年的花心丈夫,明目張膽的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甚至還對她動手,她傾盡所有心思培養的兒子,對她不管不顧,視爲陌路,甚至下人也不將她放在眼裡。
但就算是這樣,她不論做什麼事情,心裡都還是顧念着裴耀陽的。她離婚,堅持要贍養費,就是爲了給裴耀陽一個退路,現在裴耀陽這個樣子,對她來說,絕對是致命性的打擊。
“她現在怎麼樣了?”
甄蜜輕咬着嘴脣,手探進薄薄的被子裡面,覆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天底下,應該沒哪個母親,可以承受得住這樣的噩耗。
“最近這幾天,一直都是徐秀珍在醫院忙進忙去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