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十月初,平陽城外的十幾萬官兵已經跟二十幾萬義軍僵持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對方小規模廝殺無數,互有勝負。
這天,平陽城內,三邊總督洪承疇、山西巡撫李君年、宣府總兵張宗敏、知府許鼎、河南指揮使羅銳、以及賀人龍、李卑和艾萬年等人相聚在平陽城的知府府上。
因爲平陽城是山西地界,所以李君年先開口說道:“諸位,我們跟叛匪僵持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其間廝殺無數,各有勝負,不過這種情況已經不會再發生了,因爲皇上爲我們從紅毛鬼那裡買來了一百門嶄新的紅衣大炮,已經運到了平陽城內,並且隨着一百門紅衣大炮而來的還有五千江南大營的騎兵。
這一消息,洪承疇等人都已經知道,所以沒有人驚訝。
隨後他們開始商議明天如何攻擊二十幾萬的叛匪,最終決定,用一百門紅衣大炮轟開對方陣形的一個缺口,然後集中大約二萬騎兵,從這個缺口衝殺進高迎祥等叛匪的大軍之中,然後進行切割包圍,殲滅之。
第二天一早,十幾萬官兵開始在平陽城外幾十裡的防線上列陣,高迎祥等人看到官兵集體列陣,知道決定勝負的日子到了,於是他們也開始列陣,因爲有幾十股義軍,所以列陣十分的緩慢和嘈雜、以及混亂。
義軍大部分都是流寇,根本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穿着也破破爛爛,武器更是五花八門,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多勢重。
嗚嗚嗚……
高迎祥等人還沒有完全列陣好,官兵那邊已經吹起了進攻的號角。
只聽號角的聲音剛剛響起,便傳來轟轟轟……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之聲,接着在千步之外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煙。
嗖嗖嗖……
一百個大鐵彈子集中在一塊,朝着中間的義軍砸了過來。
而此時高迎祥等人根本還不知道,官兵運來了一百門嶄新的紅衣大炮,其射程高達一千五百步。
砰!
一個大鐵球砸在了人羣之中,第一下沒有砸中人,但是它馬上彈跳了起來,一連傷了六人,這才停下來。
啊啊啊……
這六人,前面五人瞬間被砸死,最後一人被砸斷了大腿,躺在地上慘叫了起來,不過他的慘叫聲,馬上被淹沒在接踵而至的另外九十九枚鐵彈的呼嘯之中。
砰砰砰……
幾乎在一瞬間,因爲義軍實在太密集了,所以每一枚鐵彈都造成了巨大的傷殺,每一次彈跳都帶走一個生命,一百門鐵彈過後,至少有七百人當場死亡,受傷者多達五百多人,並且大部分人都是重傷,像他們這種傷,若是他們是漢龍軍,也許還有救,因爲秦嶺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傷員,可惜他們不是漢龍軍,所以基本上必死無異,而五百多人的慘叫聲,更是讓周圍的義軍人心慌慌。
雖然一輪炮彈過後,也就造成一千多人的傷亡,相比起二十幾萬義軍,根本就是不足爲濾,但是戰爭打的是士氣,還未開始衝殺,便已經死傷一千多人,並且官兵還在一千多步之外開的炮,這種威懾力已經讓周圍的義軍開始慌張起來,一股想要逃跑的念頭開始以這一千多人爲中心,朝着四周擴散。
“官兵什麼時候運來了這麼多紅衣大炮,看剛纔的情況,足足有一百門。”高迎祥咆哮了起來。
“舅父,軍心不能亂,我建議把那五百多名受傷慘叫的士兵殺掉,以防他們的哀嚎聲擾亂軍心。”李自成眉頭緊皺,急步來到高迎祥面前,抱拳說道。
“去吧!“高迎祥點了點頭。
李自成隨後帶着自己的幾百手下急步而去,他確實是一名梟雄,殺伐決斷,雖然他這樣做,在此時來說很下確,但是卻失了人心,長久來看,並不是天道。
而就在李自成剛剛將躺在地上哀嚎的五百多傷兵殺死之後,千步之外再一次響起了轟鳴聲。
轟轟轟……
接着就是一股股的黑煙。
“不好!”李自成大喝一聲,帶着親兵便朝着旁邊跑,他這一跑,其他義軍也跟着跑了起來,誰也不是傻子,誰也都怕死,不會站着不動,等着鐵彈彈將自己砸死。
於是呼啦一下子,中間這段的義軍便混亂了起來。
嗖嗖嗖……
砰砰砰……
啊啊啊……
因爲他們在朝左右和後方逃命,所以官兵的第二輪炮擊,僅僅只造成了三百人的傷亡,但是卻造成了義軍大範圍的混亂。
“成矣!”洪承疇看到對方局部地區已亂,大吼一聲,接着他、張宗敏和賀人龍三人,各率六千鐵兵,其中都有二千鐵騎,朝着義軍混亂的這一地區衝殺了過去。
“殺!”
“殺!”
“殺!”
……
一時之間,喊殺震天!
噠噠噠……
高迎祥看到官軍將近二萬騎兵衝殺而來,心知不好,因爲此時他的隊伍因爲剛纔二輪紅衣大炮的炮擊,已經出現了混亂的跡象。
躲閉炮彈的李自成,看到密密麻麻衝殺而來的官軍騎兵,眉頭緊鎖,頭皮發麻,心知若是讓這羣騎兵衝開缺口,則大勢去矣。
“不要慌,頂住這股騎兵!”李自成大吼了起來,可惜此時的他的威望並不高,再加上這部分義軍已經亂了,心也慌了,那會聽他的招呼,都撒開腿朝着後面跑去,並且一邊跑一邊還喊:“快跑啊,官軍有大火器,我們根本打不過。”
“撤呼嘍!”
“跑啊!”
……
總之喊什麼的都有,就是一句話,大家一塊跑。
因爲只有大家一塊跑,他們才能活命,若是隻他們一小股人跑掉,那麼絕對會被義軍的頭領給殺死,但是大家一塊跑的話,則法不責衆,到最後頭領們也不會怪罪下來,再說過去五年時間,跟官兵對陣的時候,這種逃命的事情,他們經常幹,甚至於頭領比他們跑的還快,所以此時他們逃起命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十分的順暢。
李自成一看自己攔不住這一小股逃命的義軍,心中暗歎一聲:“完了!”
因爲一人就能捲走十人,十人就能捲走一百人,一百人能捲走一千人……
官兵這一次的戰術相當到位,攻其一點,全線潰退。
羅汝才、張獻忠等義軍,還沒搞明白是怎麼會事,突然發現中間的高迎祥的隊伍開始朝後撤退了,於是他們也馬上撤退,本來相互之間就沒有信任,做爲領頭羊的闖王高迎祥一跑,他們也就跟着逃跑了。
殺……
江承疇、張宗敏和賀人龍三人親率騎兵,追殺了上來,他們衝入逃命的義軍之中,砍殺了起來,更加劇了義軍潰退的速度,以至於整個二十多萬義軍,還沒搞清楚怎麼會事,便跟着人朝後逃命而去,全線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