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大人……”
“走開,別碰我。”
“大人,奴婢扶你回房間吧。”
……
耳畔中稀稀疏疏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傾城聽不真切,卻依稀可辨是沈孟彥和丫環說話的聲音。方纔耳畔中聽到什麼喝酒這類的話,傾城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從牀上坐起,傾城此刻睡意全無,比起今天早晨,體力算是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掀開被子,傾城欲穿衣下牀,反正睡了一天也該睡夠了,況且外面這樣吵,傾城壓根兒就睡不着,還不如干脆出去看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也好打發打發時間。
打開房門,外面漆黑一片,一輪明月當空,涼涼的月光撒下來,竟略帶了些涼意。
此刻,傾城身着一身月白緊身紗裙,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完好無疑地體現了出來。一頭青絲如墨,隨意的披在肩後,月光落在身上,仿似給她披了一層潔白的光暈,襯得她更加美不勝收,飄飄欲仙。
“大人,你喝醉了。”丫環和小廝們紛紛扶着沈孟彥,想要將他扶回自己的房間,可都被他大手揮開。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我清醒着呢。”沈孟彥腳步踉蹌,滿臉通紅,話音剛落,腳下一個不穩便跌坐在了地上,丫環們想要過去扶他,可沈孟彥卻偏偏不讓她們靠近自己。
從今天下午上官雨汐告訴他雲汐死了的消息,他便一個人跑到酒館中去買醉,直到喝到半夜,酒館都要打烊了,他才醉意朦朧地順着大街走回狀元府。
“怎麼回事?”
一聲清冷不帶一絲雜質的聲音傳來,大家尋聲望去,卻見一身白衣的傾城踏着月光而來,飄然若仙,竟看得有些呆了。
“姑娘好。”爲首的丫環最先反應過來,其餘的人也都跟着附和了一聲。
小廝們雖然低着頭,卻還時不時地用眼角餘光瞟向那出塵若仙的女子,在他們眼裡,傾城算得上是九天仙女下凡,不能得到,卻可以一飽眼福。
自上次沈孟彥抱着傾城來到狀元府的時候,便已經命令府中上下所有人好生伺候她。衆人雖不知傾城的身份,可單看自家大人對她的關心入微,府中的人自是不敢怠慢她,都尊稱傾城一聲姑娘。
“嗯。”應答間傾城已經來到了沈孟彥的面前,低頭看他醉意朦朧,又想到方纔他耍酒瘋的模樣,好看的柳眉不禁緊皺,臉上露出一抹嫌棄。
“奴婢錦繡,給姑娘問好。”一名
身穿綠衣的丫環走近,給傾城行了禮,餘光掃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沈孟彥一眼,不卑不亢的說道:“回姑娘的話,方纔大人回府,奴婢等人見大人喝得大醉,便想將大人扶回房間,誰知大人不肯。奴婢等人聲音太大,擾了姑娘休息,還請姑娘責罰。”
傾城不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年紀應該在十七左右,雖不是國色天香,卻也生得小家碧玉。單看她方纔不卑不亢的一席話,便已經不是普通丫環能夠比得上的。如果再細看她的穿着,便可發現,錦繡的衣衫與其他丫環的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來,她應該就是丞相府的一等丫環,隸屬管家一職。
“無礙。”傾城收回目光,看向沈孟彥,“他怎麼回事?”
“奴婢不知。”錦繡微低着頭,傾城身上有種不怒而威的氣質,隱隱讓人覺得有些害怕,所以縱使是錦繡這樣訓練有素的丫環,在面對傾城的時候也得小心翼翼的。
傾城凝視着地上的男子,她認識他這麼久了,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喝得這樣爛醉如泥。沈孟彥的酒量一向不錯,可是現在卻喝成這樣,她不敢想象,他今天到底是喝了多少。
一時間,院中誰也沒有開口,衆人的目光都在傾城與沈孟彥的身上來回移動,當然,傾城出塵若仙的美更是讓人目光流連,不捨移開。
“傾城?”倏爾,沈孟彥擡頭看着傾城,通紅的眼眶中劃過一絲苦澀的笑,“你怎麼在這兒?”
沈孟彥撐着地面起身,踉蹌着撲向傾城,傾城卻下意識地閃開。
沈孟彥撲了一個空,險些再次摔倒,站穩腳後,頭暈暈乎乎的,看着傾城的臉也瞬間變成了好幾個。沈孟彥知道自己喝醉了,用力甩甩頭想要自己保持清醒。
傾城現在離他兩米之外,他身上熏天的酒味讓她很是難受,所以在他撲過來的時候,她纔會下意識地避開。
“傾城。”沈孟彥踉蹌着朝傾城走近了兩步,雙眼朦朧的看着她,突然滿臉悲傷,失口叫道:“雲汐。”
傾城愣住了,卻不想沈孟彥趁機撲過來,把她抱個滿懷。傾城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可是沈孟彥卻抱她很緊,不是她推不開。而是,這個情況下推開他,沈孟彥定然會摔在地上,她可不想在他喝醉的情況下又給他添置新的傷口,索性就暫且由着他了。
“雲汐……雲汐死了,雲汐死了……”沈孟彥獨自喃喃自語,抱着傾城的手愈加收緊,語氣中的悲傷盡顯,在傾城
看不到的地方,隱隱有淚落下。
聞言,傾城一愣。
他說雲汐死了?這個消息他是從哪兒聽來的?
她大概永遠也想不到,自己的死訊,竟然是從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妹妹口中傳出來的。
在傾城愣神的時候,沈孟彥抱着她不斷訴說着自己的痛,自己內心深處的悲傷,“我好想雲汐,真的好想好想,我只想再見她一面,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都不給我這個機會呢?”她曾經離開時,他被瞞在鼓裡,同樣,她死了,他也不知道。
“……”傾城鼻子一酸,眼中噙着淚水,心也在隱隱的痛着。
“傾城,你知道嗎?我好希望你變成雲汐,變成我的雲汐。”沈孟彥將頭枕在傾城的脖頸之間,輕嗅着從她身上傳出的淡淡清香,有些像小孩子一般貪戀着她的溫暖,“我以爲你就是雲汐回來找我了,我試探你,向雨汐問有關雲汐的一切,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雲汐,結果……雲汐死了。”
沈孟彥無意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卻是叫傾城一愣,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他,心裡卻是有些慌亂:他竟然在查她?看來他已經有所懷疑了,這樣一來,狀元府她是待不下去了。
“雲汐我……”
話未說完,沈孟彥抱着傾城的手一鬆,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在場的衆人皆是一驚,她們竟然看到姑娘擡手劈暈了大人。
沈孟彥在她們心中一直是神一樣存在着,雖然今天有些意外,可是皇上欽點的文武狀元,竟然就這樣暈在了一個女人手中,還是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手中,實在匪夷所思。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扶着大人回房休息。”傾城厲喝,始終保持着方纔沈孟彥抱她之前的站立模樣,仿似他的倒下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影響。
錦繡得令,與幾名丫環小廝一同小心翼翼的扶着沈孟彥回了他的房間。
傾城久久站立在原地,方纔爲防沈孟彥再多言,她纔會出手劈暈了他。更何況,那時候丫環小廝都在,要是一不小心傳了出去,可是會出大亂子的。
剛纔沈孟彥已經說出懷疑她的事情,雖然他現在已經認爲雲汐死了,可是她要是繼續留在這裡,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看來天朝國這個是非之地,她是不能再待了。
沈孟彥靜靜地躺在牀上,絲毫不知道自己剛纔做的事情,反倒是睡得安穩。
月光透過窗櫺,照射在桌上的一封信紙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