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天空如同撒了墨汁一般,繁星點綴着夜空,彷彿正俏皮地眨着眼睛。
整個皇宮早已經陷入了沉寂,可是仙樂宮中的寢宮內卻是春光一片,男女的衣物凌亂地散落在地上,女子的嬌吟聲,男子的低喘聲,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似乎都惹得月亮都嬌羞得躲到雲層中去不敢露面。
這種聲音一直持續到後半夜,女子終是不堪重負,伸手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被推開的男子卻並不惱,仍笑嘻嘻地湊過來,含着女子雪白的耳垂輕輕舔舐,“怎麼了啊?累了?”
傾城沒好氣地回頭瞪他,果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
他竟然還敢問她是不是累了,這種話他竟然也都說得出口?
這幾天傾城的腿受了傷,南宮亦辰憐惜她,兩人每晚雖然都是同塌而眠,可是南宮亦辰卻並沒有碰她,最多也就是吻吻她,可是卻並沒有進行到那一步,那時候的他倒還真像是一個謙謙君子。可是今天倒好,上官雨汐一走,她的腿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就立馬變成了禽、獸,這都折騰她好幾個時辰了,他體力好,可是卻把她給累慘了。
瞪他還算輕了,若是傾城現在還有力氣,一定毫不留情地將他給扔出去。只可惜啊,她現在真是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否則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被佳人一瞪,南宮亦辰更是笑得妖孽,把玩着傾城烏黑的秀髮放在鼻尖輕嗅,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城兒,咱倆生個孩子吧。”
傾城倏然回頭看他,目光中有着一閃而過的驚恐,南宮亦辰只專注着把玩傾城的秀髮,卻並沒有注意到傾城那一瞬間的奇怪。
“你……你很喜歡孩子?”傾城有些害怕,他應該很喜歡孩子,也很想要個孩子吧。
南宮亦辰誠實地點頭,“難道你不喜歡嗎?”
“不是。”傾城連忙搖頭,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孩子呢,天知道她多想要一個孩子,可是……
“爲什麼這麼着急想要孩子了?”傾城別過頭望着牀幔,企圖掩飾掉自己的不安,也不想讓南宮亦辰看見她的奇怪之處。
果然,牀上之上的南宮亦辰並沒有任何防備之心,對傾城他是絕對信任的,而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方纔錯過了與傾城可以坦言相告的時機,從而引起了後面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嗯。”南宮亦辰點頭,微微有些嘆息,“朕如今都已經二十八了,別的王爺膝下都已經有了兒女成羣,可是朕卻是連一個孩子都沒有。當初母后逼朕早些要個孩子,也好穩固江山,可是朕不願意。不願意並不代表朕不喜歡孩子,而是隻想和自己喜歡的人有一個孩子罷了,直到朕遇見了你。”
“後宮三千從來都不是朕想要的,朕只想與自己喜歡的人長相廝守,白頭到老。可是朕是皇帝,朕的身份不允許朕這樣做。但是自從遇見了你,朕就想和你永生永世的都在一起,朕給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朕卻是想給你萬千寵愛,好彌補對你的虧欠。可也正是因爲這樣,母后纔會對你有所誤會,對你不喜,可是朕也想過了,只要你一旦成爲了皇后,那便是朕結髮的妻子,到時候母后定不會如現在一
般苛刻於你。朕知道你並不在乎皇后這些虛名,可是朕在乎。朕想了很久,只要我們有了孩子,母后一定會同意立你爲皇后,到時候你是後宮之主,就算朕廢了後宮獨寵你一人,也絕對不會有人再說什麼。”
這些話在南宮亦辰的心裡憋了許久,他早就想和傾城說了,可是又怕這些話會讓傾城有了壓力,他不願她難過,也不想看到她皺眉,所以這些話都只能一直憋在心裡。如今既然談起了孩子的事情,他也想趁機和傾城溝通溝通,問問傾城是什麼意思,如果她不願意,他定然也不會強求,一定萬事都遵求她的意見。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一番話卻深深地刺痛了傾城的心。
兩行清淚從眼角處落下,南宮亦辰擡頭看見,以爲是自己的話讓傾城不高興了,心裡既是着急又是憐惜,忙爲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輕聲呵護:“怎麼了,是不是朕的話讓你覺得有了壓力?如果是的話,朕可以……”
“不是。”傾城忙打斷了他的話,她沒有怪他,他的話反而讓她覺得好感動,好幸福,至少他心裡是如此寵愛着她的,只可是……
“那是因爲什麼?”將傾城緊緊地摟在懷裡,兩人身上未着寸縷,彼此的肌膚緊緊地貼着,南宮亦辰似乎都能夠感覺得到傾城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心裡更是心疼不已。
傾城擡手擦掉眼角的淚痕,她想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好讓南宮亦辰不那麼擔心,可是心裡澀澀的,她真的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我……”千言萬語,所有的難言之隱都在即將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哽咽在了喉嚨中,傾城突然轉變了話題,問:“我是說假如,假如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孩子了,你會對我失望嗎?會不要我,會拋棄我嗎?”
聞言,南宮亦辰爲之一愣,傾城的話讓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害怕,什麼叫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傾城滿是期盼的目光看着南宮亦辰,她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是她看到的,卻只有南宮亦辰眼中的錯愣,她想,他一定很想要個孩子把!
頓時苦澀與失望集聚在心中,傾城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簾,失望與痛心佈滿雙眸,剛準備轉身,下一秒卻被一隻大手摟住了纖腰,整個人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南宮亦辰薄脣附在她的耳畔,用幾近溫柔的嗓音說道:“別胡思亂想了,朕沒了全世界都不可能會選擇失去你,至於孩子一事,咱們現在還年輕,將來總會有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可是……”傾城還想再說什麼,南宮亦辰單手的手指放在她桃紅的脣瓣上,阻止了她開口。
這個問題南宮亦辰不想再繼續,突然轉了話題,“明晚可就是中秋宴了,你還是想想明天怎麼給母后交差吧,《鳳凰于飛》可不是人人都會跳的,小心到時候出了醜。”南宮亦辰單手點了點傾城挺翹的鼻樑,眉宇間的溫柔幾乎可以融化了冰雪。
這幾天因爲很多事情給耽擱了,再加上上官雨汐也在這裡,傾城幾乎就根本沒有時間去研究中秋宴一事,如今南宮亦辰突然提起,倒還真是把傾城所有的注意力給吸了回來。
“既來之則安之,我要是出了醜,那也是丟
了你皇上的面子。”傾城不滿的反駁,朝着南宮亦辰嘟了嘟嘴,模樣煞是可愛,看得南宮亦辰有些心猿意馬。
“是嗎?那既然如此,愛妃你今晚就好好補償朕一回吧。”說着,南宮亦辰快速拉下被子遮住了自己與傾城。
“你幹什麼?”
“流、氓。”
“啊——”
……
翌日,傾城起牀時,身邊的牀鋪早已涼透,也昭示着身邊的人也早就離開了許久。
昨晚南宮亦辰鬧得有些兇,弄得傾城到現在都還是渾身無力,今早南宮亦辰也吩咐了浣竹讓傾城多休息一會兒,可是傾城卻執意要起來,浣竹也攔不住,只好依了她。
一起牀,傾城便讓浣竹去請逍遙子過來一趟仙樂宮,浣竹還以爲她什麼地方不舒服,也沒敢耽擱,立馬便去請了逍遙子來。
寢宮內,傾城遣出了所有服侍的宮女,甚至連浣竹也被她藉口擋了出去,整個寢宮內就只剩下了她與逍遙子二人。
逍遙子爲傾城把了脈卻遲遲不語,傾城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師伯,我想盡早要個孩子,你看……”
逍遙子皺了眉頭,“你中過寒毒?”
傾城略一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十四歲那年曾中了冰蟬的毒,師父雖救了我性命,可是毒素卻無法根治,至今也依舊留在我體內,師父說我可能……”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強求自己?”話語間,逍遙子滿是心痛,傾城是不該受這樣的苦的。
傾城激動站起,來到逍遙子面前開口道:“我知道我不該強求,這都是我自己的命,怨不得旁人,可是我真的很想……”傾城低頭,手掌輕輕撫過自己平坦的肚子,眼中滿是期待與痛苦,只道:“我知道我命該如此,可是我不願信命,只求師伯你幫我這一回,城兒來世做牛做馬,一定會報答師伯的大恩大德。”
說着,傾城倏然跪下,逍遙子一怔,隨即趕緊扶着傾城起來,微微嘆了一口氣,“你是玉華的徒弟,她當你如親生女兒,師伯也疼惜你,怎會眼睜睜看着你傷心卻不施於援手?”
“師伯……”
“罷了罷了,冰毒雖是難解,卻也並不是無藥可醫,師伯爲了你姑且一試吧。”逍遙子鬆了口,傾城宛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開心道:“多謝師伯。”
“我也不能保證此毒能不能解,你也別報太大希望。”醜話還是得先說在前頭,這麼多年過去了,傾城已經中毒太深,逍遙子並沒有把握可以治得好她,他可不想傾城有了希望就又要失望。
傾城連連點頭,在她看來,有一線希望總比沒有一點兒希望要好,就姑且一試吧!
再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時,傾城微微一笑,但願她和南宮亦辰都不是福薄之人。
逍遙子看着她,卻是道不清的複雜感情,也許傾城從踏入皇宮起就是一種錯誤,很多事情,一失足就可以成千古恨,他並不想傾城到最後來會受傷。
可是世事無常,說不定期間又會起了什麼變化也說不定,如今,他也就只能夠祈禱上天,希望上天憐憫那兩個孩子,不要讓她們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