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樂宮出了這樣的事情,倘若一旦被傳了出去,不但會讓人以此對上官雨汐指指點點,也更加有人會對仙樂宮,甚至是傾城說三道四。畢竟,後宮就是這樣一個一有點兒風吹草動就會被人們小題大做的地方。
風尖浪口不可怕,是非流言纔是讓人最害怕的東西。
所以,上官雨汐在仙樂宮流產的消息,不但傾城讓人給壓了下來不允許外傳,就是南宮亦辰也吩咐了仙樂宮的諸人不許到處胡說八道。甚至還不惜警告她們,只要這件事情一旦傳入了其他人的耳朵裡,那麼,她們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張太醫說上官雨汐的身體很弱,不但流血過多,也因爲流了產所以纔會導致現在的身體相當的虛弱,當然,其中自然不排出她因爲中毒而留下的後遺症。所以,至於上官雨汐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就是張太醫自己也不清楚,而他們如今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等。
如今上官雨汐是不能夠立即出宮了,不但她的身體撐不住,而且,她若是這副模樣被人帶離了皇宮,只怕是想讓人不奇怪都難了。所以南宮亦辰已經讓浣竹去回稟了於太后,說是傾城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所以上官雨汐特地進宮來陪伴姐姐。也就只有這樣,上官雨汐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在仙樂宮中住下而不被人猜疑。
而至於沈孟巖,南宮亦辰也以商量國事的藉口將他留宿在宮中一晚,這樣一來,他也好陪陪上官雨汐。相信上官雨汐甦醒,想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她自己的丈夫沈孟巖,而不是別人。
擔憂了一整天,傾城整個人已經筋疲力竭,就連站着也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南宮亦辰從來到仙樂宮便一直陪在傾城身邊,見她爲了上官雨汐的事情這般苦惱,自己的心也不是一個滋味,仿似被人揪着似的隱隱疼着。
見上官雨汐的身邊有沈孟巖陪着,還有錦繡照顧着,南宮亦辰實在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這般擔憂操心,便留下浣竹,讓浣竹留下同錦繡一起陪着沈孟巖照顧上官雨汐,要是再有什麼事情再來通報。
今天的確是將傾城累壞了,身心皆是疲憊,也就沒有拂了南宮亦辰的好意,讓他陪着自己回了寢殿。
“你呀,雖然上官雨汐是你的妹妹,你擔心她的身子,可是你也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你要是垮下了,以後幾天又有誰去勞心照顧你妹妹啊?”回到了寢殿,南宮亦辰扶着傾城小心地坐到牀榻之上。原本他不忍心苛責她什麼的,可是見她面容憔悴的模樣,他也是實在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傾城實在是太累,就連開口想要說什麼也完全沒有力氣,也沒有那個心思,只好擡頭看向南宮亦辰衝他勉強一笑,藉以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她卻不知道,她此番的強顏歡笑,卻只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憔悴不堪,也讓南宮亦辰的心更加的疼痛而已。
心裡最柔軟的那處地方被人觸及,竟然有些苦澀。
南宮亦辰挨着傾城坐到牀沿之上,將她的手握在手中輕吻,心裡也很不是一股滋味。
傾城如今傷心難過,爲上官雨汐的事情所擔憂,他又何嘗不是呢?
母后和瑾兒大吵了一架,誰也不肯先低頭服軟,從前母慈子孝的兩母女,如今已經是勢成水火,互不相見。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這次母后是
執意要將南宮瑾嫁給白易,也不管他們兩個年輕人願不願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和南宮瑾賭氣的原因,還是因爲於太后真的是太過看重白易,所以纔想着非讓他做自己的女婿不可。
而南宮瑾就更加不用說了,兩母女簡直就是一個脾氣。於太后執意要讓她嫁人,她就偏偏不同意,就非要和於太后唱反調,到現在卻是更加過分的將自己反鎖在了青鸞殿,誰來也不讓見。
從前還好,至少出了什麼事情南宮瑾還會告訴他這個三哥,讓他這個做哥哥的爲她分憂解擾。可是現在倒好,於太后來了不見,白易來了也不見,就是他這個三哥她現在也不見了。
原本他是想着,平日裡南宮瑾和南宮浩然也算是走得很近,她向來也十分聽南宮浩然的話,所以他纔想着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既然其他人勸不住南宮瑾,倒不如讓南宮浩然去試一試。可是誰知道呢,別說讓南宮浩然去青鸞殿勸解南宮瑾了,他就連南宮浩然什麼時候私自出了宮他也不知道。若不是後來他派汪直去查,竟然不知道南宮浩然居然揹着他悄悄地離了宮,回到了自己的平西王府,這些日子就更是稱病不上朝,連面也見不上了。
也不知道他這幾個兄弟姐妹是怎麼一回事,朝堂上的事情就已經很是讓他煩心了,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更加讓他忙得手忙腳亂,身心力竭。
之前還有傾城可以爲他分憂解勞,可是現在上官雨汐在仙樂宮出了事情,還流了產。且不說她是在仙樂宮出的事情,就憑着傾城是她的姐姐,以傾城的性格,怕是也不會袖手旁觀了。
最近還真是什麼麻煩事情都湊在了一起,且還是一件比一件傷腦筋,唉……
南宮亦辰垂了頭,現在的他還真是頭痛,怎麼偏偏上官雨汐就遇到了這種事情呢?
累,傾城也累。
“汐兒的孩子沒了,她一定會很傷心的。”良久,原本寂靜一片的寢殿響起了傾城的聲音,可是無論怎麼聽都是怎麼的傷感。
南宮亦辰這幾天已經是身心俱疲,他也好累,可是看着傾城爲了上官雨汐沒了孩子的事情這麼傷心難過,他的心裡也很是難受。可是想要開口勸慰,他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伸手將傾城攬入懷中,給她一個無聲的安慰。
一直以來傾城都是很堅強的,可是孩子是她的弱點,就像南宮亦辰也是她的弱點一樣。
在西園的時候,她可以故作鎮定,可以做出一副很堅強的模樣去指揮她們做好每一件事情,可是又有誰會知道,她的心也在滴血啊!
孩子對於母親來說就像是一個美麗純潔的天使,那麼可愛,那麼讓人不捨,也那麼的可遇不可求。孩子就像是冬天裡的一件棉襖,又有誰能夠有此般的魄力,能夠在冬天,那種冰凍嚴寒的時候不用棉襖?不能,沒有人可以做得到,就像是母親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捨棄自己的孩子一樣。
可是,雨汐卻永遠的失去了一個可以做母親的資格。
她失去了一個孩子,也是一生當中唯一的一個孩子。
有液體不斷的從眼眶中落下,那麼滾燙,卻也怎樣也掩蓋不了她內心在顫抖的事實。
原來她也會哭,也會哭得此般的傷心欲絕,此般的痛徹心扉。她的心,在得知上官雨汐孩子沒了的時候,在得知上官雨汐永
遠也不能夠再生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碎成了一片一片。只是她在故作堅強,可是,她只能夠在南宮亦辰的面前才能夠放縱自己,才能夠讓自己毫無顧忌的放聲哭出來。
她的心,真的很痛啊!
“汐兒她還這麼小,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她怎麼就……”後面的話語已經變成了低低的啜泣聲,傾城捂嘴哭泣,後面的話她已經再也說不出口了,她的妹妹,怎麼就跟她一樣這麼命苦呢?
“沒事的,孩子遲早會有的。”南宮亦辰安撫着傾城,大手輕撫着她柔順的長髮。
“不。”傾城厲聲打斷,憤急起身說道:“不會再有機會了,不會了。”
“怎麼了?”南宮亦辰也被傾城這一突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起身上前,替她溫柔的拭去臉上的淚水,柔聲問道。
傾城低垂着頭,她想要自己保持冷靜,可是無奈淚水卻是一瀉而下,怎麼也止不住,低聲啜泣道:“張太醫說,汐兒已經不能夠再懷孕了,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做母親的資格,她不會再有孩子了。”
失去過一個孩子便再就不能夠再懷孕,這樣的事情,就是南宮亦辰聽了也覺得頗有蹊蹺,想必裡面定是疑慮重重。
可是此刻看傾城如此難過,南宮亦辰也心中就算是有疑慮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來,增添傾城的煩惱。畢竟上官雨汐和傾城比起來,他還是更在乎傾城的。
伸手將傾城攬入懷中,南宮亦辰輕撫着她的背,更是心痛不已,“好了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這是上官雨汐的命數,也是沈孟巖的命數,他們會熬過來的,別擔心。”
傾城從南宮亦辰的懷中抽身出來,擦乾眼淚看着他,“可是汐兒不能夠再懷孩子,這就等於是要沈家絕後啊。就算是沈孟巖同意了,沈尚書會同意嗎?他能眼睜睜的看着沈家無子嗣後繼香燈嗎?”
傾城這一番話讓南宮亦辰啞然,的確,每一個大戶人家都是需要子嗣來繼承家業的,沈家也不會例外。
傾城就知道沒有孩子,這一定會是一個大問題,見南宮亦辰也沒有任何話語來反對,縱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問,“亦辰,如果……如果我也和汐兒一樣,永遠也不會再有孩子了,你會嫌棄我嗎?你還會一如既往的愛我嗎?”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南宮亦辰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傾城爲什麼會把自己和上官雨汐相提並論,他們怎麼可能會沒有孩子呢?
“我是說如果。”傾城着急的抓住南宮亦辰的手,雙眸露出急切的目光,“如果我真的沒有孩子,你會放棄我嗎?”
見傾城這副認真的模樣,南宮亦辰一愣,隨即微笑着反握住傾城的手,將她進自己的懷中,“你真是一個傻瓜,我要的是一個我一心一意愛的女人,不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可是孩子不重要嗎?”傾城擡頭看他。
“重要。”南宮亦辰斬釘截鐵的回答。
這個答案讓傾城渾身一怔,就在她愣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南宮亦辰在下一秒又補充了一句:“但沒你重要。”
聞言,傾城破涕爲笑,更加擁緊了南宮亦辰,一切都將因爲他這一句話而變得撥開烏雲見青天。
此生有他,足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