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風吹過,蠟燭被風瞬間吹滅,整個房間立時變得漆黑一片,傾城四下望着,卻是如同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到,緊接着,房間的門竟也被猛地關上了。
不好!
傾城暗叫不妙,轉身朝着後面的門就撲了過去,可是無論她怎樣用力,那門就是紋絲不動,看來是早就有人設計好了的,就等着她往裡跳了。
不過傾城也不惱,她一直相信,只有沉着穩定纔有可能找到出路,所以她不能慌,一定要靜下心來,否則要是不知從哪裡飛來暗器什麼的東西就不好了。
也沒再繼續管這門的事情,傾城擡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着,可是這沒有了燈光,整個房間就真的恍若伸手不見五指一般,要是有人在暗地裡做些什麼,傾城真的不敢想象後果。
外面雖有月光,可是卻沒能照射進來,所以整個房間現在幾乎是一點兒亮光都沒有的。
嘗試着往前走了幾步,傾城並沒有遇到想象中的什麼關於暗器之類的東西,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有可能遇到其他更加危險的東西,所以每走一步,傾城都是小心又小心。
縱使睜眼看不到房間裡的一切,可是傾城的其他感官還是特別敏銳的,往前走,傾城似乎可以感覺得到前邊是一道珠簾。果真,當傾城的手朝前伸展的時候,摸到的果真是用不同珍珠串成的珠簾。再往裡走,傾城甚至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穿過了一道屏風,爲了表明自己的感官沒有錯,傾城還特地用手在周圍摸索了一遍,果然摸到的是屏風,這下傾城總算是放心了很多,因爲自己其他方面的感官還是可以代替得了眼睛,這也就讓傾城心裡的更加踏實了一些,能平安出去的把握也多了幾分。
再往前走了沒幾步,傾城突然停了下來,仔細地聽着四周圍的一切,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倘若傾城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樣會飛的東西。
會飛的東西?
得出這個結論,就連傾城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好好的房間裡怎麼可能會有會飛的東西呢?
可是就在傾城暗諷自己的感覺有錯的時候,一個小光點從前邊飛了起來,緊接着,一個、兩個、五個、十個……甚至更多的小光點飛了起來。傾城沒有猜錯,這房間裡果真是有會飛的東西,不過這會飛的東西,竟然是……螢火蟲!
很快,整個房間幾乎是飛滿了螢火蟲,雖然此刻房間裡依然是沒有燭光,可是這些螢火蟲就好像是一個個小小的燈籠,逐漸點亮了整個黑漆漆的房間,那原本如同死寂一般的房間也因爲有了它們而變得富有朝氣起來。
傾城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這些在房間裡四下飛舞的螢火蟲,它們似乎不怕生,在傾城面前自由自在的飛舞,有的甚至還落在了傾城的頭上,就像是一個會發光的珍珠,照得傾城格外美麗。伸出手,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就這麼大膽地落在了傾城白皙的手掌之上,看着它們,傾城不由主的會心笑了。
“你喜歡嗎?”
一聲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傾城
背後響起,傾城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轉過了身,竟有些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一顆心全被這些小東西給吸引住了,全然不顧周圍的形勢。
“南宮亦辰?”
藉着這些小東西所發出的亮光,傾城看清楚了面前的男子,幾乎是驚叫出聲。
南宮亦辰笑了笑,徑直走到了傾城的面前,他的笑容很溫和,就好像是冬日裡的暖陽,那樣的溫暖,傾城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太過於不現實了,可是此刻南宮亦辰給她的感受就是如此,就連剛纔傾城緊繃着的心也在此刻鬆了開來。
不顧傾城用一種癡迷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南宮亦辰擡起手順着傾城的臉頰一直向上,就在此刻,傾城竟然隨心而閉上了雙眼,可是意料中的溫熱觸摸並沒有來臨,當傾城再次睜開眼時,只見南宮亦辰從自己的髮絲上取下了一隻小螢火蟲,傾城頓時尷尬不必,原來他只是想幫她取下頭上的螢火蟲,而並非……
此刻,傾城只感覺自己的臉頰好燙,不過有一點她可以慶幸,那就是現在很黑,南宮亦辰並看不見她的尷尬,還有她因尷尬而臉紅的畫面。
“你怎麼會在這兒?”尷尬過後,傾城臉上的紅暈已經漸漸退去了不少,可是這個疑惑卻在這個時候不由己地脫口而出。
“你看,一隻小小的螢火蟲竟然也可以發光發亮,這個世界可真是奇妙啊!”南宮亦辰將剛纔自傾城頭上取下的螢火蟲捏在手裡,遞到傾城的面前,不禁讚歎着這個世界的美麗奇妙,可是……卻唯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被人無視自己的滋味很難受,傾城並沒有將目光移向南宮亦辰手中的螢火蟲,而是再一次重複了自己剛纔的問題:“半夜三更的,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個問題傾城似乎並不該問,因爲這裡並不是傾城該來的地方。
感受到了傾城不耐煩的語氣,南宮亦辰將目光從螢火蟲的身上收回,捏着螢火蟲的兩根手指一鬆,螢火蟲一得到自由,便立刻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朝着自己的同伴飛了過去。
沒有了螢火蟲的吸引,南宮亦辰轉身看向傾城,在一片黑色中,傾城的一雙黑眸像是會發光一般,如同一顆寶石熠熠生輝,再次吸引住了南宮亦辰的注意力,望着那雙美麗的眼睛,有些話竟然從南宮亦辰的嘴裡脫口而出。
“因爲……我想見到你。”
這句話是南宮亦辰的心裡話,卻叫傾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從沒想過南宮亦辰會對她說出這種話,而南宮亦辰也在暗自吃驚,可是說出來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怎樣也收不回來的。
既然話已經說了出來,南宮亦辰也就只有壯着膽子繼續說道:“在宮裡的這幾天,我沒有一天不想見到你,可是我的身份特殊,不能像八弟與瑾兒那樣時常出宮,我曾不止一次在心裡想象着你過得怎麼樣,是喜,還是悲?我知道你不喜歡待在平西王府,而我也怕你和八弟會和初次見面那樣不和,怕你會吃虧,不過現在見到你平安,見到你快樂,這已經夠了。你知道嗎,
出宮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傾城低着頭不敢擡起頭看南宮亦辰,可是在聽到南宮亦辰的這番話時,她真的很感動,沒有相見的每一天,他竟然是這樣牽掛着她的。
他擔心她過得不好,擔心她會不開心,擔心她會受別人的欺負,縱使他認爲那個會欺負她的那人是他自己的親弟弟,可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擔心着她。
他對她的好,真是一點兒也不遜於蕭宇風。
南宮亦辰一雙眼帶着癡情的味道看着垂首不語的傾城,可是卻見她遲遲都沒有迴應自己,心裡竟然會有一絲的落寞。
半晌,傾城擡起頭,掃了一眼滿屋子飛舞的螢火蟲,略帶笑意的問道:“這些螢火蟲,都是你準備的?”
“是。”只爲你而準備。
“那昨晚的笛聲也是你吹奏的?”
“是。”
“……”傾城沒再說話,一兩句話已經問出了她所有的疑惑,而這些疑惑也都得到了答案,再開口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南宮亦辰別過頭,走向一旁,道:“《長相思》不過是在抒發我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更是在打發這漫漫的無邊長夜。”
“你會吹《長相思》?”傾城有些詫異,那可是她娘曾經夜夜都會彈奏的曲目,自從娘死了之後,她已經有好久都沒有聽到過了吧、
“是。”南宮亦辰誠實的問答。
傾城低頭微微一笑:“知道嗎?我娘曾經也愛彈奏《長相思》,不是因爲她喜歡這首曲子,而是因爲她感到這首曲子就是在活脫脫的體現着她的生活,是曲應人身,曲應人境。”
從這番話中,南宮亦辰能夠清晰的感受出傾城孃的悲哀,和傾城心中那隱隱藏着的仇恨與不滿,可是,他卻不知該怎樣開口迴應。
仿似身旁無人一般,傾城又繼續訴說着自己心中的苦悶:“我娘曾是天朝國富商之女,也是人人盡知且讚歎的才女,她琴棋書畫無一不佳,尤其是談得一手好琴,令人讚歎矚目。憑着這些出衆的技藝,還有她那嬌豔如花的面容,天朝國不少男子都傾心於她,幾乎每日都有人來上門提親,可是那個時候,她什麼人都看不上,卻唯獨看上了一個以優美笛聲脫穎而出的男子,兩人婚後幸福,不久便生下了我,可是誰知道,那薄情寡義的男子竟然又娶了別人,冷落了我娘,致使我娘鬱鬱而終。”
傾城講着以往的事情,眼淚再次隨着她的話而落了下來,她省去了其中的一大截,只是不想提到過去傷心的事情罷了。
“我娘說,星星很美,等到她死後,她會變成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陪伴着我,可是這麼多年,我卻一直沒有找到那顆屬於我孃的星星。”說着,傾城言語中的悲哀又更多了幾分。
南宮亦辰靜靜的聽她說着,可是在聽到她說星星的時候,終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傾城的手:“跟我來。”
“去哪兒?”傾城疑惑的問道。
“我帶你去摘那顆屬於你孃的星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