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朦朦亮,一縷暖暖的陽光照射在洞口,無情昨晚爲了可以更好的保護傾城與上官雨汐,故而一個人睡在了洞口邊緣,陽光射入,便正好迎面照在了他的臉上。
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光線照射在自己的眼睛上,無情不適地用手擋去,人也隨即清醒了過來。
身體剛剛一動,身上的披風便隨即而落,將身上的披風拿起,無情甚是奇怪,不明白,究竟是誰爲他蓋上的披風?
正疑惑着,無情低頭一看,卻發現身旁有一張紙條,拿起大致一瞧,心中不覺一震,眉頭更是皺得緊了。
來不及多想其他,無情翻身而起,走進洞內,卻見上官雨汐正倚在石牆上還未醒來,身上也同樣有一件披風,然而四下一望,卻並不見傾城的身影。
知道出了事情,無情心中着急,也顧不得其他了,只得先行叫醒上官雨汐。
正睡得安穩的上官雨汐,突然感到有人在叫自己,勉強睜開雙眼,然而一看見的,卻是滿臉着急的無情,不禁有些奇怪,“怎麼了?”
“姑娘不見了。”無情將自己發現的紙條遞給了上官雨汐,而後起身着急地查看四周。
上官雨汐還未睡醒,接過紙條,只得細細的看了起來。
“我有事先行離開,從山洞一直到戰城並無任何代國軍隊埋伏,你們先行回戰城,告訴皇上,明日黃昏之前,我一定平安帶回白將軍與萬將軍,在此期間,讓皇上務必不能進犯代國,謹記。傾城。”
“什麼?”上官雨汐倏然睜大了雙眼,方纔還存留的睡意,此刻已然全無,有的,只有驚異。
姐姐走了?
“我們怎麼辦?”上官雨汐從地上站起,渾然不知所措的望着無情。
方纔在上官雨汐看信之時,他也查看了整個洞穴,並無半點兒有人入侵的跡象,而且他自問,以他的武功,若是有人進入洞內強行帶走傾城,他是一定會有察覺的,可是昨天一晚上他竟然渾然不知,而且身上還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件披風。
看來,真是姑娘自己走的。
照着信上所看,他想,傾城應該是去了代國軍營,如此,他們也只能夠按着傾城信上所寫的走了。
“我們先去戰城。”
代國軍營外,一穿着淡藍色紗裙的女子,外披同色披風,寬大的披風斗笠帽遮住了女子的容顏,僅憑着手中的一塊令牌,便一直從外走到了軍營內部,且無人阻攔。
“站住,你是何人?”當女子快要臨近主帥營帳之前,守帳的士兵卻將她給攔了下來。
女子伸出手,手中出現的令牌赫然正對着那兩名士兵,高聲道:“我要見你們世子。”
兩名士兵一見女子手中的通行令牌,雖不知此人是誰,卻也不敢得罪,於是便已有一人轉身進了營帳稟報。
不消一會兒,那士兵已經走了出來,而後身後也出來一人,只是,卻並不是蕭宇風。
“你是什麼人?爲何要見世子?”林浩大步走出營帳,望着面前的藍衫女子,語氣十分不佳。
要知道,軍營重地向來都是不允許女子踏足的,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女子的出現便只會影響了軍中的士氣,如今卻赫然有一女子出現在軍營之中,林浩心中自是不快。
那女子一見是林浩,也不着急回答,伸手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那清麗脫俗的面容下,揚起嘲諷一笑,“林浩,不認識我了?”
“你……”林浩指着面前的女子,竟踉蹌着後退了一步,臉上滿是震驚,“你不是……不是死了嗎?”
“你當然是想我死,可是未能如你所願,真是不好意思。”傾城逼近他,對於林浩,她也顯然沒有了多餘的耐心。
不過也是,對於一個千方百計想要殺自己的人,還能夠有多少耐心?因爲這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不是你死,便是他死。
“還給你。”一揚手,傾城將手中的令牌拋給了林浩,冷冷一笑,“不過我還要多謝你的刺殺,否則,我又怎麼會擁有這塊令牌?又怎麼會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代國軍營?”
滿是嘲諷的語氣,已經充分的表露了傾城對於林浩的不屑。
不過她也的確是要感謝他,因爲這塊通行令牌,還真是他給她送來的。
伸手接住拋過來的令牌,林浩將其死死地拽在手中,面色已經變得極其的難看,一雙眼直直看着傾城,似要將她給看穿一般。
他就知道,傾城是什麼人,她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死在別人的手上,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傾城的計謀,爲的,就是降低他對她的防備。
傾城,算你狠!
面帶林浩投來的恨意目光,傾城也不慌亂,從容不迫地與他對視。
向來都是別人敬她一尺,她還別人一丈,可既然林浩都已經容不下她了,那也別怪她不再顧及往日情分。
“什麼事情這麼吵?”
就在傾城同林浩兩人僵持不下之時,主帳內卻突然傳來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隨後有兩人走出,可均在看見了來者是傾城之後,腳步同時一頓。
“傾城?”蕭宇風驚異道。
傾城尋聲望去,只見蕭宇風一聲黑色鎧甲,髮絲用冠挽起,整個人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神采奕奕,玉樹臨風,然而他望着她,卻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其實不得不說,倘若蕭宇風沒有了如今的身份,可是單單隻憑着那一張臉,也是有許多女孩子會喜歡的。
只可惜,她與他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爲謀。
“城兒,你怎麼在這兒?”另一道聲音從蕭宇風身側傳來,那是一身着青色布衫的男子,大約四十左右的模樣,那渾身散發出的剛毅之氣,卻是叫人望而生畏。
目光掠過蕭宇風,傾城望向他身側的青衣男子,而後甜甜一笑,道:“玄武師伯。”
被傾城喚作“師伯”的男子微微點了點頭,也算是應下了。
逍遙門人皆是知道,傾城的師父玉華,與逍遙門現任門主同是師兄妹,而傾城作爲玉華的徒弟,故而玄武對傾城也是格外的疼愛。明明不是逍遙門中之人,卻也讓她自由出入逍遙門各個地方,甚至有些連逍遙門門徒都不能夠去的地方,傾城也依舊可以暢通無阻,可見其對傾城的寵愛。
“傾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蕭宇風未曾在意傾城對自己的無視,走近傾城,語氣瞬間便因她而變得軟和了下來。
見狀,林浩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趕緊上前攔下了蕭宇風,“世子你清醒一點吧,她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她現在是那天朝皇帝的皇后,是我們的敵人。”
“林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聽林浩所言,玄武瞬間便暗沉了臉色,就連方纔見着傾城的那一抹軟和,卻也在聽到了“敵人”這兩個字時而變得十分的難看。
“……”
“玄武師伯,城兒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難道就不再是師伯最疼愛的城兒了嗎?難道就因爲城兒嫁給了你們的對頭,師伯就連城兒也不要認了?”不待林浩回答,傾城卻是已經搶先一步答了出來,只是卻閉口不提她嫁與南宮亦辰一事。
沒想到傾城會有此一說,眼看着玄武因爲這番話而再次對傾城心軟,林浩心中更是萬分着急。
轉身望着傾城,林浩厲聲喝道:“你難道不敢承認,你明明已經是那天朝皇帝的皇后了,如今卻又在兩國交戰之時來到了我軍營帳,你難道不是別有所圖?”
聞言,蕭宇風與玄武竟是同將目光放在了傾城的身上,那目光中,帶着一抹不可忽略的打量。
如今兩國交戰,結局如何誰也不會知道,縱然如今代國有逍遙門與江湖人士相助,等同是如虎添翼,想那天朝國也不可能會是對手。
只是縱然如此,傾城此時的出現,也的確是叫他們覺得十分的可疑。而且,代國軍營有不少精兵良將把守,傾城並非軍中之人,又是女子之身,她又是如何可以來到這兒的?
心中的疑團一個接着一個,蕭宇風雖然心繫傾城,可是照着眼下的情況,他也不得不有所防備。更何況,他的手中,如今正捏着代國軍隊幾十萬大軍的性命,他也時刻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夠再如從前那般的任性妄爲了。
長長的指甲嵌入了肉中,對於林浩的種種指責,傾城也是惱了,“我能夠有什麼所圖?我現在雖然不是代國人,可這裡一個有我的師伯,一個又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難道我回來看看他們,這也不可以嗎?還是說,只因爲我嫁給了他國的皇帝,就必須要死?”
最後一個“死”字傾城咬得十分的重,然而一句話,卻是讓林浩瞬間便陷入了兩難的地步。
因爲她清晰的看見,因爲她的這一番話,蕭宇風與玄武看向林浩時的目光中,隱隱的帶了一絲怒氣浮現,似在責怪。
然而這樣的結果,在說出那番話之前傾城便已經可以猜到了,若不是林浩非要對她冷言相對,一再的針對於她,她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只因爲,林浩太過欺人太甚。
轉身走近林浩,玄武眸中怒氣盡顯,“林浩,你到底揹着我與世子都對城兒做了什麼?”
“我……這……”林浩垂了頭,支支吾吾的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原有來。
望着已經動了怒的玄武,傾城也並非是有意要看着林浩受罰的,只不過是想讓他得到一個教訓罷了,於是道:“師伯,這裡人多眼雜的,我們有什麼事情還是進去說吧。”
玄武點點頭,“正好,城兒,你也該告訴師伯,在師伯閉關的這些日子裡,你都做了些什麼好事吧!”
“是。”傾城低了頭,乖順的應下。
隨着玄武進入了主帳,蕭宇風摒退了帳中所有的人,只餘下他們四人。
自從兩年前傾城的師父玉華死了之後,玄武便一直在閉關,一是爲了練武,二卻也是爲了悼念自己死去的師妹。
然而這兩年事事變化無常,傾城離開了代國,卻陰差陽錯地嫁給了天朝國的皇帝,還成了那裡的皇后,也就是,他們如今的敵人。
這件事情是玄武萬萬沒有想到的,然而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出關之後,林浩不僅沒有將此事告知於
他,竟然還在暗地裡派人去刺殺傾城。
即便如今傾城已是他們敵人之妻,可是就憑着傾城是玉華的徒弟,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傾城,哪怕林浩是他最得意的門徒,他也絕不允許。
可是他卻是不知道,正是因爲他們之間有着玉華這一個聯繫,傾城這一次纔會大膽的來到這裡。因爲她相信,不管她眼下是什麼樣身份,只要這裡有玄武師伯在,她便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走出這裡。
只不過,這一次,她卻是要利用自己的師伯了。
強迫自己壓下了心中的愧疚之感,傾城知道,如果這一次她不狠下心來,只怕天朝國會滅亡,亦辰也會出事,而且,她在失去了家園,失去了丈夫之後,她的孩子,也會在一出生就沒有爹了。
這樣的結果她不願意看到,她也斷斷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沒有爹,所以,她絕不能夠再婦人之仁了。
傾城把自己在天朝國的經歷告訴了玄武,有的事情可以省略,可是南宮亦辰待她的好,待她的真,她卻是並沒有半點省掉。
只因爲只有這樣,纔可以讓玄武徹底明白,爲何自己一向冷漠孤傲的師侄,竟會對那天朝皇帝如此癡心一片,也就只有這樣,他纔會站在傾城這一邊。
然而方纔傾城在帳外所有意無意說出的那一番話,也讓蕭宇風與玄武起了疑心。
沒有辦法,林浩也只能夠將代王吩咐自己除去傾城的事情給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也正是因爲如此,幾乎氣得蕭宇風差點兒殺了他。
望着已經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林浩心中有氣也有恨,只是這恨,卻並不是對於蕭宇風,而是對於傾城。
不過傾城倒是已經不在乎了,如今他們都已經徹底撕破臉了,即便這一次她放過了林浩,想必林浩也會再找機會除去她,即是如此,那她又何必再去枉做好人?
所以,即使此刻她親眼看見蕭宇風對林浩拔劍相向,她也毫無動容。即使,如果蕭宇風不保留那最後一絲理智,只怕林浩此刻已成了他的劍下亡魂。
比起蕭宇風,玄武明顯比他要更加的理智沉穩許多,只見玄武用手輕輕地推開了蕭宇風已經架在林浩脖子上的利劍,雖然心中也有氣,卻也不會真讓蕭宇風殺了林浩。
“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林浩,我希望你明白,你究竟是誰的人。”這一次玄武雖然選擇了放過林浩,可是林浩瞞着他對傾城下手一事也實在讓他覺得可氣,不由得厲聲警告着,“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對傾城動手,以後若是城兒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饒不了你。”
最後一句警告,玄武並不是說說而已,他曾經答應過玉華,一定會好好照顧傾城,就像是對待自己親生女兒一般。既是他答應了玉華的,那麼,他就一定要做到。
傾城,誰也不可以傷害,哪怕林浩是他最得意,也最看重的門徒也絕不會有例外。
“可是代王那邊……”林浩心中還是擔心,可是還不待他將話給說完,蕭宇風卻是已經打斷了他,“父王那邊我自己知道如何處理,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內之事即可。”說罷,冷冷的目光掃向林浩,帶着一絲警示。
林浩不敢有違抗,不論是門主還是世子,他都只能是有聽命的份兒,於是也不再反駁,垂了頭不再說話。
“還有,林浩,我希望可以明白,如今的你是在爲誰做事,你要服從的是我的命令,而不是我父王的命令,你明白了嗎?”蕭宇風回頭看向林浩,冰冷的目光中帶着陰狠,已不再只是簡簡單單的警告,而是死亡的通碟書了。
他不喜歡被人像一個傻子似的瞞着,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的人,而且非但不喜歡,反而很討厭,特別的討厭。
即便這一次林浩要對付的對象不是傾城,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可只要有人一旦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便會毫不留情地送他去見閻王。
這就是他,不容許任何人背叛他的王。
“是,屬下領命。”林浩垂了頭恭敬服命,餘光瞟向傾城,可有一言,卻也還是不得不說,“世子是瞭解代王的,即便是屬下不動手了,可只要是有人會威脅到世子一登大統,成爲世子成爲天下之主的絆腳石,不論是誰,代王都一定會不留情面的除掉她。”
與其說這話是林浩在告訴蕭宇風,倒還不如,說這話是在警示傾城,讓她想要保命,就最好不要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也更加不要阻撓蕭宇風成就大事。
聞言,傾城卻只冷冷一笑,擡頭正視林浩,眸底滑過一抹可笑的嘲諷,輕啓檀口道:“同樣,林浩我也告訴你了,我傾城向來不是一個會將命運交給別人做主的人,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倘若有人執意要與我爲敵,甚至還想要取我的性命,那麼,在保護我自己的情況之下,我不介意先送他去見閻王。”
這一次,傾城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再心軟,因爲,她不但因爲自己,更是還要爲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所考慮。
話落,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鋒,傾城雖是女子,可是身上那股凌厲之氣卻是半點兒不輸男子,而這,也同樣是玄武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