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宿舍樓年久失修,那些住校生常常深夜逃出去上網,時間久了在學生中也成了公開的秘密。
我和王海波飛身跑進宿舍樓,我開始在走廊窗戶的護欄上摸索,王海波急的在一旁等的跺腳,不停的催促。
我也不去理他,終於在第三個窗戶的護欄上摸到了名堂。這個窗戶的護欄其實已經斷了,事後被人接了上去,眼下這條逃學“密道”已經成了我和王海波逃命的通道。
王海波顯然沒有想到那麼粗的護欄竟然會是斷的,我推他一把,讓他趕緊爬出去,然後自己也跟着鑽出來。這條路要是帶上老二就走不成了,否則老二會被卡在當中。
出了宿舍樓,外面是一條學校與教工宿舍之間的小路。我和王海波快步走出來,慢慢繞到正門。
這時學校裡已經全是中了血咒的人羣,要是我們剛纔晚走一會,現在可能已經被分屍了。我們的車子就停在大門邊,可是現在要是過去的話,弄不好會被圍住。以王海波的技術,很可能會在混亂中熄火。
所以我們決定在暗處等一等,王海波坐到小巷裡又問:“小亮,有煙嗎?”
我有些詫異,問:“王哥,我記得你以前不抽菸啊,最近怎麼這麼大的煙癮?”
王海波嘆了口氣,說是壓力太大。我拔出一根然後把剩下的多半盒全給了他。
王海波抽着煙,突然問:“小亮,你說李偉現在會去哪?”
我看向王海波,他笑了笑,然後說:“要不咱倆再冒一回險?”
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只是擔心王海波不肯。既然他也有此意,兵貴神速我們立即就動身。我倆不顧一切的跑到學校大門前,鑽進車裡,王海波急忙發動車子。
結果他太過匆忙,倒車時撞到了身後的牆,然後車子就突然熄火了。
王海波大罵一聲,可是車子再也發動不起來了。不少的人看見了我倆,已經向我們車子衝了過來。
我焦急道:“王哥,不行咱倆棄車逃跑算了。”
“閉嘴!”王海波平時都挺和善,唯獨在着急的時候千萬別理他,不然一定會被嗆到,我也是才發現他這個特性的。
我乖乖的看着他在駕駛座上手忙腳亂,就差把方向盤給卸下來了。看了一會,我實在忍不住,便問:“會不會是引擎出問題了?”
我話音剛落,車子就動了。這時那些追上來的人羣也剛到車跟前,王海波歡呼一聲,一踩油門車子便飆了出去,然後差點撞到樹上。
我被他驚出一身冷汗,心中鬱悶不已。
車子上了正軌,王海波拿出了戲彩珠,開始鎖定老二的去向,過了一會,便收起珠子開始專心的開車。
我問:“鎖定老二的氣息了嗎?”
王海波自負一笑,說:“那當然,你別忘了,這珠子可是我們戲鬼師的法寶!”
聽他這麼一說,我又想起家鄉那位“師傅”,便讓王海波給我說一說我們這位師傅,到底有多厲害。
王海波答應下來,他掏出煙來點上,並沒有急着開口。煙霧在我們眼前翻滾,王海波的臉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路上的街景一點一點的倒退,王海波也輕輕地說了起來:“記得有一年,鄉里放電影。我和一幫小孩走了幾個小時的路去看,看完電影后就連夜往回趕。在鄉下走夜路是非常恐怖的事情,而且那時據說鄉間還有狼出沒,我們一幫小孩子也毫不例外的害怕了。”
“在路過一片墳地的時候,一團團的磷火更是讓我們毛骨悚然,膽子小一點的幾乎尿褲子。當時我跟着師傅修行已經有一段時間,脖子上的戲彩珠一刻也沒離開過自己,所以相比之下我倒是略微膽大一些。我們好不容易走出墳地,終於快要到家。結果路過路邊一個廢舊土房時,裡面突然傳出嬰兒的哭聲,而且不止一個!一幫孩子都嚇得哭了,唯獨我沒有哭。跑回村子後,我便笑話他們,結果大家都說我裝蒜,有本事就到那房子裡去看看。”
王海波說道這裡,不禁搖頭苦笑一聲,我問:“那你進去了嗎?”
王海波問:“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好奇的看着他。
王海波接着說了下去:“其實當時我也怕的要命,那些哭聲不停在耳邊迴盪,格外的嚇人。但是我當時被譏諷了兩句,一時賭氣便真的一個人去了那個土房子。那個房子,在村外的小路邊,還沒走出村子我就已經聽見了那恐怖的哭聲。可當時我還是走了進去,現在想想都不可思議,我踏進那房子以後,就看見看許許多多的眼睛,那是貓的眼睛,在黑暗裡閃爍着異光。屋子裡竟然是無數的貓,那些嬰兒的哭聲竟然是這些貓發出來的!”
我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王哥,你說的這個不怎麼恐怖,換一個吧。”
王海波面色不善的瞟了我一眼,我心裡一抖,趕忙閉嘴。
“那些貓齊刷刷的看着我,全都安安靜靜,用好像人一樣的眼睛看着我!”王海波接着說:“那晚回家以後,我就病倒了,只感覺頭非常的脹,昏昏沉沉,全身發冷。後來師傅來了,他問過我後,將我帶到燈下一照,我的影子印在地上,腦袋竟然有兩個!師傅說我是差點被嚇丟了魂,讓我每天自己拍自己腦袋,將魂拍進去。之後,師傅告訴我,那間房子文革的時候死過許多人,那些貓是去弔唁的死者的,是貓仙。”
我聽得無趣,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只得聽他繼續說:“自那以後,師傅就告誡我:“因爲我衝撞過貓仙,以後要小心貓,尤其是黑貓,否則還會把魂嚇出來的。”
王海波說完後,就不再說話,靜靜的開車,我問:“王哥,咱們把師傅叫來對付清水吧。”
“師傅他該來的時候自然回來,我們是請不動他的。”王海波打着方向盤,車子拐進了另一條路。
這時,我們已經到了一片豪華的別墅區,讓我驚訝的是,苗苗家就在這裡!
看來老二來時也是開着車的,否則我們早就追到他了。不過我好奇的是,他來這裡幹什麼,難道也是來找苗苗的?
王海波繼續靠着戲彩珠跟蹤老二,最後車子便停在了苗苗的家門口。院門口,有一輛摩托車。這輛車是張月停在酒吧門口的,顯然是被老二騎了過來。
老二果然是來找苗苗的!
我拉着王海波進了苗苗家的院子,院子裡那隻狗已經不見了,只留下空空的狗屋。
房子門是開着的,我和王海波小心翼翼的走進去。苗苗家我挺熟的,寬敞的客廳裡沒有一個人。
我和王海波對望一眼,便上了二樓。我來到喵喵的房間,敲了敲門,屋裡有人問:“誰啊?”
我聽出是苗苗的聲音,忙說:“我是小亮。”
“你有什麼事嗎?”苗苗隔着門跟我說話,好像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我說:“苗苗,我們是來帶你到安全的地方去的,城裡出事了,這裡很危險。”
門裡面,苗苗不說話了。
我不由奇怪起來,爲什麼只有苗苗一個人在家,大門又開着,老二有沒有進來,他人又在哪裡?我突然來到這裡苗苗爲什麼一點也不驚奇?
“苗苗,你能把門打開嗎?”裡面苗苗很長時間不說話,我只得又問道。
“我很好,你們走吧。”門裡面,苗苗聲音有些冷淡。
不對!屋裡的不是苗苗,苗苗是不會這麼跟人說話的。而且我剛纔並沒有介紹王海波,只是說我來了。可是屋裡的人像是知道門外不止一個人。
我沉聲說:“你把門打開,不然我就踹了!”
屋子裡,苗苗突然嘿嘿嘿的笑了起來,這讓門外的我一陣發冷。
“你真的想進來嗎?不怕被嚇着?”
我冷笑一聲說:“笑話,我什麼場面沒見過,會被你嚇到?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長着兩個腦袋!”
說完,擡腳剛要踹門,門突然開了。
門一開,屋子裡一覽無餘,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只看見牀上蹲着一隻貓,正瞬也不瞬的盯着我!
一隻黑色的貓!
王海波探頭進去一看,臉色頓時慘變,眼睛驚恐的睜得溜圓。我心裡也一陣陣的發寒,難道一直跟我對話的,就是眼前這隻黑貓?
那隻黑貓很大,它安靜的蹲在牀上,像人一樣的看着我,幾乎讓我不敢對視。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成了年幼時期的王海波,走進了那個滿是野貓的土房子裡。
原來貓的眼睛是這樣深邃,讓人如臨深淵!
我緊張的看着這隻貓,生怕它再開口說話,或者突然變成一個人。
時間好像也停住了。
我想起王海波說他遇上貓,可能會把魂嚇出來,便扭頭看了他一眼。
王海波到還算正常,只是貓顯然從小給他留下了陰影,他的身子不停的在發抖,好像突然陷入了可怕的夢魘當中。我連拍了他幾下,他也沒有反應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進了屋子,鼓起勇氣朝這隻貓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