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子畏畏縮縮的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我扭頭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幾個小夥,示意程正龍和劉洋把他們拖進店裡。
幾分鐘後,他仰頭看向我們,可憐兮兮的喃喃:“他說一會兒就過來。”
我咧嘴笑了笑蹲在李八子面前說:“八哥,跟你家姐妹兒們都說清楚哈,江湖事兒江湖了,我們來找你,是因爲你破壞規矩在先,沒毛病吧?”
“我明白...”李八子忙不迭狂點腦袋。
李俊峰薅住李八子頭髮獰笑道:“這點逼事兒斃不了我們,你要非想走走警察那套程序,我也不帶躲的,但從今天開始,我指定啥事不幹,先磕你研究。”
李八子皺了皺鼻子沒敢多言語。
李俊峰眯着眼睛笑問:“八哥,我特別好奇,對方到底給你啥籌碼了,讓你放着好好的朋友不當,非雞八跟我們賽臉玩?你這合作伙伴是幹嘛的,方便跟我透漏一下不?”
李八子捂着臉,很喪氣的回答:“他叫老驢,在復興區一帶玩的不錯,我惹不起他們。”
“老驢?”李俊峰的調門頓時提高。
我齜牙笑了笑說:“一個倒騰二手車的。”
剛剛看到沈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事兒絕逼跟內個梳着“朋克頭”的狗籃子有關係,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敢直接介入這件事裡,看來狗籃子是真心想跟我們拼一下。
“你認識啊?”李俊峰昂頭看了我一眼問。
我掏出煙盒,丟給他一支菸出聲:“你也認識,待會見面就知道是誰了。”
李俊峰擡腿踢了李八子一腳冷笑着驅趕::“八哥,做人講究點,自己捂着腦袋回店裡喝會茶,我們這頭分出來勝負,咱再研究以後應該怎麼合作,你記清楚老弟這句話哈,此時此刻我還管你叫八哥,如果你寒了我的心,往後也許只能是八弟。”
李八子嘬了嘬嘴角慌忙點了點腦袋。
等李八子和一行小姐進店裡以後,外面只剩下我們幾個人,我點燃一支菸表情從容的倚靠在車門旁邊,李俊峰扭頭問我:“用給波波和樂子打個電話不?”
我平靜的說:“不需要,這點事兒咱們自己玩着就搞定了。”
李俊峰搓了搓雙手乾笑:“咱主要不知道對方啥陣型,別待會丟人。”
我眯眼輕聲說:“瘋子,你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勇猛無雙,當初在縣城我不哆嗦侯瘸子,但是害怕你,知道爲啥不?”
“爲啥?”李俊峰抽了抽鼻子問。
我遞給他一支菸出聲:“因爲我知道侯瘸子不一定敢捅我,但是你肯定不含糊,可這陣子不知道是你太穩了,還是我變躁了,咱倆越來越不合拍了。”
李俊峰抽了口氣說:“朗,我明白你的意思,主要這次侯瘸子倒臺,我跟個鬼似的東躲西藏,太明白那種沒有背景瞎闖禍的後果,咱好不容易纔打下現在這點基業,萬一嘚瑟,闖禍跑路的話,我擔心...”
“瘋子,咱現在啥也不差。”我摟住他肩膀低聲道:“當初離開臨縣的時候,我對自己說過,我王朗可以毫不留戀的離開,也可以無所畏懼的回去,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
李俊峰抿了抿嘴角,遲疑好半晌後點點腦袋道:“你要這麼說,我懂啥意思了。”
我倆正說話的時候,四五輛支着遠光燈的路虎和霸道速度飛快的開了過來,隔老遠就能聽到車裡放的勁爆的音樂聲,車子在距離我們幾十米的地方停下。
緊跟着從車裡呼呼啦啦蹦下來一大幫拎着鎬把子、片刀的小青年,足足能有二三十號,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腦袋,格外的唬人,帶頭的赫然正是幾天我見過的那個“朋克頭”。
朋克頭今天的打扮的特別英倫範,腦袋上抹了至少不下二斤髮蠟,把頭髮高高隆成個雞冠形,上身穿個黑色小馬甲,裡面襯件白色短袖T恤,底下條套畫格子的燈籠褲,腳上趿拉着一雙尖頭的皮靴,就這身造型如果進酒吧,絕對能迷倒一大片的花癡小姑娘,但是出來幹仗,絕對屬於傻狍子的典範。
看到車裡下人了,劉洋和程正龍本能的往後縮縮,相反鈕濤和大鵬則直接挺直腰桿迎了上去,尤其是鈕濤,攥着手裡的片砍,瞪着眼珠子呼呼直喘粗氣。
朋克頭歪着膀子走在最前面,指着我冷笑:“王朗是吧,咱倆見過面,啥意思啊,難爲我兄弟你夠格不?”
我直接彈飛菸頭,攥起一把西瓜刀朝他勾了勾手指頭:“看來上回在飯館,我留給你的印象還是不夠深刻,來,你往我跟前走兩步,咱倆好好嘮嘮社會磕。”
朋克頭鼓着眼珠子嚎叫:“草泥馬,你跟我比人頭呢?”
“乾死你!”
“狗籃子,你過來..”
他身後的那幫小年輕一個個都跟吃了過期的“福爾馬林”似的指着我噴髒話,鬧哄哄的吵得我根本聽不清他們說啥,朋克頭一臉得意的朝我比劃了箇中指。
鈕濤回頭看向我開口:“朗哥,多餘跟他廢話,第一輪交給我和大鵬,就這幫逼色,最多倆回合指定衝散他們!”
劉洋咬着嘴脣勸阻:“濤兒,你別開玩笑,對方那麼多人呢。”
鈕濤紅着眼看向劉洋粗聲粗氣的說:“洋仔,咱一直都是兄弟,以前我和正龍跟你玩,現在我跟朗哥和皇上處,這期間我看明白一件事兒,機會是大哥給的,面子是自己掙的。”
劉洋挪揄的說:“可是,對面不下三十號人呢...”
鈕濤提了口氣說:“洋哥,如果王朗是個狗籃子,你舅當初不會給他機會,他能嘣完侯瘸子,然後一個人跑到市裡,而且混的風生水起,甭管咱承認不承認,都得服,他確實比咱強。”
劉洋怔了怔,訕笑着點頭:“這點我承認。”
鈕濤接着說:“你晚上也聽朗哥說了,除了他們挑頭的四個人,還有三四個跟着跑腿的馬仔,如果咱想比別人掙得多,那就得拿出來點魄,我希望咱哥幾個,甭管啥時候都是平起平坐,真心的。”
劉洋遲疑半晌後,吐了口唾沫狠聲咒罵:“不就是縫幾針嘛,我幹了!”
“操,磕唄!”程正龍停滯幾秒鐘後,也拎着刀走上前。
社會雖然在進步,混子圈也每天都在發生着日新月異的改變,但是有一條永恆不變,你行!你往前躥,你慫只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面混,很明顯今晚上鈕濤就是要用熱血向我宣告,他不是個籃子。
“濤兒。”我皺眉輕喚一聲。
“朗哥,啥話都不用說,你給我一碗飯,我肯定得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值這碗飯錢。”鈕濤擺擺手,隨即冷着臉指向對面朋克頭一夥咆哮:“草你爹,別特麼烏拉烏拉鬼唸經,是爺們,咱就碰一下唄!”
“你行事啊?”朋克頭梗着脖頸嚎叫。
鈕濤吐了口唾沫,攥着片砍,兩步躥上前,直接奔着對方撲了過去:“行不行我說了不算,但你記清楚了,今天送你進醫院的叫鈕濤,王朗團伙裡最垃圾的弟中弟!”
劉洋惡狠狠的吐了口黏痰,小跑着跟在鈕濤身後吼叫:“麻勒個痹的,捱打也認了!”
“幹!”程正龍棱着眼珠子俯衝上前。
四個人裡就數大鵬最沉默,他挺着腰桿,一步一步的奔着朋克頭一夥走去。
一方三十多號人,一方只有四個人,勝負好像已經立竿見影,但氣勢卻截然相反,李俊峰咬着菸嘴衝我低語:“我看走眼了,你喊這幾個犢子都是玩家。”
“嘿嘿,幹仗這種事兒其實真心用不上他們。”我摸了摸鼻頭微微一笑,掏出手機按下高大海的手機號,貼在耳邊出聲:“海哥,你再不來,弟弟可馬上讓人煮熟了。”
高大海喘着粗氣應承:“稍安勿躁老弟,我這頭出點狀況,剛剛被巡警給攔住了,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