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康站起身,隨手將自己的西裝釦子繫緊,瞟視了眼大胖子和那個馬尾男。
隨即露出一抹好似看垃圾似的鄙夷眼神開口:“李彪、杜鵬,作爲過來人,我給你們句忠告,一個男人如果在三十歲之前不狂,沒有出息,如果在三十歲之後還狂,那肯定更沒出息,言盡於此,下次再會吧。”
說罷話,陸國康朝着包房門外踱動腳步。
“我讓你走了嗎?”大胖子“嚯”一下站起來,斜眼獰笑:“你是不是感覺峰巒地方小,誰都能來插一腳?”
“不讓我走啊?”陸國康微微一笑,但並沒有看他倆,反而把目光投向我和錢龍:“那我就再坐會兒。”
我深呼吸一口氣剛要往起站,錢龍先我一步,直接抓起面前的茶壺照着那個叫李彪的大胖子“咣”一下砸了出去,李彪下意識的擡起胳膊抵擋。
“草泥馬,你要成精啊!”我咒罵一句,咬牙直接將桌子一下掀翻,盤子、碗筷頓時摔的滿地都是,一些殘渣剩飯更是四濺,我扭頭朝着陸國康喊了一嗓子:“陸哥,你先走!”
陸國康點點腦袋,很是從容的拽開包房門往出走,那幾個高層也馬上神色慌張的往外跑。
對面的大胖子和扎馬尾辮的青年面色兇狠的朝我倆撲了過來,錢龍舉起椅子照着那大胖子猛掄過去,對方不躲不閃生捱了一下,接着一把扯住錢龍衣領,瞪着眼珠子就地將他推搡在地上。
我彎腰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盤子碎片,照着那大胖子的胸口徑直紮了上去,不知道是狗日的脂肪太厚,還是我扎的方式不對,鋒利的碎片直扎破他一層皮。
大胖子吃痛的怪叫一聲,扭頭一把薅住我頭髮,膝蓋繃曲“咣”的一下磕在我臉上,隨即一拳頭將我捶倒。
他那個噸位的牲口懟我一下子,結果可想而知。
我直接被幹出了鼻血,腦子暈沉沉的,趴在地上半晌沒爬起來,好不容易有點直覺仰起頭,那個扎着馬尾辮的傢伙又一腳跺在我腦袋上,再次把我幹迷糊。
這時候,房門“咣”的一下被撞開,楊晨和盧波波一人拎着把鐵鍬衝了進來,楊晨一進屋,舉起鐵鍬就往那馬尾辮的腦袋上拍,對方連忙往後閃躲,即便如此,還是被楊晨拍中了胳膊,疼的嗚咽一聲,踉蹌倒下。
“喝!”那大胖子怪叫一聲,抓起一把椅子奔着楊晨拋了出去,遏制住他繼續往前前進的腳步,盧波波趁亂將我和錢龍扶起來,忙不迭問:“沒事吧?”
他倆將近一米八左右,在同齡人中絕對算得上佼佼者,可站在那大胖子面前明顯有些不夠看,錢龍儼然讓乾急眼了,吐了口唾沫,一把從盧波波手裡搶過來鐵鍬,揮起被磨的錚亮的鐵鍬刃徑直劈向那大胖子。
大胖子嚇壞了,連連往後倒退,可包房總共不到四五平方,他躲在牆角,仍舊被錢龍一鍬砍中肚子,肥嘟嘟的肚皮上立馬出現一條滲人的大口子,紅血流水似的往下淌。
大胖子痛苦的捂着小腹,背靠牆角,驚慌失措的喊叫:“你要幹嘛!我警告你..”
“警告你爹籃子!”錢龍舉起鐵鍬照着大胖子迎面又猛拍下去。
“啊!”
大胖子疼的慘嚎一聲,胳膊上也出現一條碗口粗細的缺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劇烈顫抖,鮮血順着他的褲腿子流到地面上,畫面極其的血腥。
錢龍紅扎眼舉起鐵鍬第三次照着大胖子拍了上去,對方完全哆嗦了,舉着胳膊只剩下嗷嗷的嚎叫聲,連拍幾下後,大胖子完全變成了血人,臉上、身上全跟塗了紅油漆似的鮮豔,剛剛那股子跋扈的氣息徹底泯滅。
扎馬尾辮的傢伙爬起來想要阻止,楊晨直接一鍬頭把他掄倒。
我看錢龍再打下去會出事,忙不迭拽住他胳膊阻攔:“皇上,差不多得了!”
楊晨和盧波波也趕忙跑過來拉拽他。
錢龍失控的推搡我們,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咒罵:“都起開,這狗日剛纔把我剛剛那半顆牙也給打沒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那半顆大門牙確實也不翼而飛,此時嘴裡正往外泛着血沫子。
就在這時候,剛剛離去的陸國康站在包房外面低聲呢喃:“胖子叫李彪,馬尾叫杜鵬,這倆人都是峰巒區有名的惡霸,在這塊玩的不比侯瘸子從臨縣差!”
我們幾個錯愕的回頭望向他。
陸國康將自己襯衫最上面一顆釦子解開,不掛一絲表情的說:“事前留一線,是爲了日後好相見,事後如果還留線,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有的人就得讓他疼,他才能記住!”
“陸哥..”我嘴脣蠕動,看向他問:“你希望我們怎麼做?”
陸國康掃視一眼包房,淡漠的出聲:“只要人不死,後面的事情我會幫你們處理!”
我沉默片刻,朝着哥幾個出聲:“鐵鍬給我,你們去把李彪的右腿給我抻直!”
“我來吧!”錢龍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開口。
我皺着眉頭低吼:“咱倆誰特麼跟誰混的?”
錢龍猶豫片刻後,將手裡的鐵鍬遞給我。
陸國康話裡的意思很明白,這事兒必須得有人廢,我們可以拒絕,但將來會鬧出什麼後果,他肯定不管,錢龍爲了我們這個小團伙已經發出了太多太多,我不想再讓他去揹負可能會發生的危險。
錢龍、盧波波和楊晨一塊將大胖子按住,李彪眼神驚恐的看向陸國康嚎叫:“陸總,陸爺,我錯了..你的酒店想往哪蓋往哪蓋,想什麼時候蓋什麼時候蓋,我保證不攔着,給我一次機會吧。”
陸國康輕飄飄的瞄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包房門口。
我盯着因爲劇烈,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的李彪,深呼吸一口氣道:“事兒趕事兒碰上了,彪哥以後買輪椅時候記得挑個好牌子吧!”
說罷,我舉起鐵鍬照着李彪膝蓋的地方猛然砸了下去。
“嘎嘣”一聲脆響,伴隨着令人牙酸的慘嚎聲同時在包房裡響起,李彪直接疼的暈厥過去,收拾完李彪,我又把目光瞅向蜷縮在牆角的馬尾男。
馬尾男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腦袋跟搗蒜似的“咣咣”猛磕地面哀求:“兄弟,放我一馬,多少錢我都出,給我次機會..”
說老實話,我心軟了,我們本就無冤無仇,一個小時前甚至彼此都不認識對方,可現在我卻要爲了可能會發生的未來去廢掉他,這事兒放在我前面的十幾年里根本想都沒想過。
陸國康略顯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娓娓傳來:“在這個世界上,你想被人尊重,首先要讓人害怕,如果你不想再受委屈,就必須變得像狼一樣可怕!”
我倒抽一口氣,閉着眼說:“把他腿給我抻直!”
不多會兒,我像是被從水缸裡撈出來一般被楊晨和盧波波攙扶出來,兩條腿篩糠似的根本邁不動道,門外陸國康坐在一張椅子上半閉眼睛吞雲吐霧,他面前的小桌上擺了幾摞嶄新的鈔票,估計能有兩三萬。
門外,劉洋、鈕濤、程正龍站成一片,他們身後站了不下三四十號小青年,每人手裡都拎着砍刀、鎬把子,我咬着牙齒看向陸國康問:“陸哥,你明明有準備,爲什麼還讓我們這樣..”
陸國康站起身,拍打兩下身上的塵埃輕聲說:“我得知道我花錢到底養的是一幫什麼級別的角色,王朗你很棒!錢龍、楊晨、波波,你們也不錯!這些錢是你們應得的,晚上回臨縣,我請你們唱歌。”
我強忍着罵孃的衝動,彎腰朝着他感激:“謝謝陸哥!”
陸國康背轉身子冷漠的說:“裡面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們和劉洋一起先回臨縣吧。”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們回到臨縣,望着熟悉的街道,嗅着熟悉的空氣,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哭了,說實話我害怕,我現在一閉上眼腦海中全是那個李彪和馬尾辮慘嚎的畫面,那種感覺特別不好。
劉洋朝着我笑呵呵的說:“朗哥,咱先唱歌,等我舅回來再一起吃飯,你這把穩了,往後我們指定全得跟在你後面辦事。”
“廢雞八什麼話,趕緊帶路!”錢龍看出來我情緒不佳,一巴掌推在劉洋肩頭呵斥。
我嚥了口唾沫看向楊晨問:“把軍哥手機給我,我遇上心劫了,想找他聊聊。”
“我陪你一起吧。”楊晨關切的說。
我擺擺手,從楊晨那要過來大軍的手機號以後,我直接攔下一輛出租車,坐在車裡我撥通大軍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迷惑的問:“哪位?”
我直接說:“我是王朗,有點事想問你,你在哪呢?”
他沉默一下回答:“還在雪糕廠呢,你過來吧。”
兩根菸的功夫,我回到雪糕廠,大軍正蹲在門口,傳了一件膠皮的圍裙,手裡拎着把修剪植物的那種大剪子笑呵呵的問我:“啥事啊?”
我站在他面前,遞給他一支菸沉默半晌後開口:“我應該喊你呂軍哥還是呂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