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和誘哥疾步離去,他倆根本沒翻牆,而是直愣愣的朝市委家屬院的正門口走,我記得來時候看到正門口有武警站崗,看來有關係的就是不一樣。
我趕忙攙起六子,看了眼他錯位的手腕問:“六哥你沒啥事吧?”
六子額頭全是密密麻麻的細汗,看架勢忍的很痛苦,倒抽一口涼氣搖頭嘀咕:“碰上硬茬子了,操得,對方實力太強,就算給我準備時間,我也夠嗆。”
齊叔咳嗽兩聲,迅速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塵,輕聲問:“六子,你自己能回去不?”
“沒問題。”六子點點腦袋。
齊叔點點腦袋道:“你先回去,朗朗,咱們走,去市政府門口。”
雖然林昆表現出來的實力毋庸置喙,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屬實讓我特別膈應,我有些不悅的嘟囔:“叔,人家那麼牛逼,咱還往跟前瞎逼湊啥啊。”
齊叔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說的拽着我胳膊就往小區門口跑:“你懂個屁,這是爲你增添拜師禮。”
小區門口,林昆和誘哥鑽進一臺長城皮卡里,門口站崗的兩個武警腰桿挺的筆直,正朝二人敬禮,那模樣就跟碰上領導檢閱似的認真。
誘哥坐在副駕駛上,探出來腦袋錶情凝重的開口:“記住,我們兩人的出現是軍事機密,不要告知任何人,包括你們的直系領導,否則以《國防安全條例》處置。”
“是!”兩個鐵血武警齊刷刷的應聲。
見到我和齊叔呼哧帶喘的跑出來,其中一名武警皺眉問道:“你們是..”
“我們一起的。”我齜牙一笑,指了指皮卡車。
林昆目無表情的瞟了我一眼,既沒承認也沒否認,調轉車頭奔着街口開去,誘哥還算有點人味,朝我笑了笑說:“步伐邁快點昂,我們如果自己得手,這次的事兒可就跟你們沒關係了。”
“謝謝。”齊叔低聲下氣的出聲。
跑出小區,我倆鑽進來時候開的那輛舊普桑,跟在皮卡車的後面徑直往市政府方向開去,此刻已經是凌晨三點多,街面一片寂靜,基本上看不到什麼行人和車輛,所以兩臺車的速度都特別的快。
我點燃兩隻煙,塞齊叔嘴邊一支,自己叼起來一支,壓低聲音問:“叔,你其實不止是想給我送什麼拜師禮,更重要的是想再見溫平一面吧?”
齊叔顫抖了一下,臉上出現一種奇怪的笑容,很勉強,緊繃繃的,嘆了口氣道:“嗯,我想送送他,雖然他像頭機器人,根本沒感情,可我畢竟陪他榮辱相伴的走了十來年,最後一程了,呵呵..”
“嗯。”我情緒也挺複雜的應承一聲,坦白來說,我跟溫平接觸的時間並不長,既不瞭解他是個什麼樣的爲人,也沒從他兜裡賺到任何實質的好處,但同樣他也沒真正的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情。
十幾分鍾後,我們兩臺車一前一後的來到市政府門口。
林昆和誘哥從車裡下來以後,直接就往大門口走,誘哥手裡攥着個巴掌大小印着五角星的紅皮小本子,我和齊叔緊隨其後,剛走了三四步,我兜裡的手機響了,看了眼竟是溫平的號碼,我忙不迭接了起來:“喂,溫叔!”
聽到我接電話,林昆和誘哥同時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
“你們就在門口等我可以嗎?”溫平聲音沙啞的開口,他的聲音說不出來的疲憊。
我把手機免提打開,朝着林昆說:“他讓咱們就在門口等他。”
溫平語氣中帶着滿滿的懇求:“再等我幾分鐘,我很快就下去,拜託了..”
這時候門崗走出來個穿制服的警衛,哈欠連天的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林昆沒理他,冰冷的眼眸眨動兩下,隨即開口道:“最多十分鐘,如果你耍花招,從你親大哥到你夫人,我全部帶走,原因你比我清楚。”
“謝..謝謝。”溫平說完以後掛斷了電話。
誘哥捏了捏鼻頭輕笑:“這老小子要整什麼幺蛾。”
林昆搖了搖腦袋,挺無所謂的說:“無非是尋求上級保護,他可能以爲咱們是紀委的人吧,我現在就怕他不求人幫忙,如果能順着他,抓到幾個省字號的大魚,三子基本上穩了。”
誘哥拍了拍林昆的肩膀苦笑:“唉,難爲你了..”
林昆摸了摸下巴頦上的青色胡茬喃喃:“你不也一樣嘛,放着退休的生活不過,爲了我家魚總東奔西跑。”
說話的功夫,林昆猛地看向我,勾了勾手指頭道:“王朗,你過來。”
介於他剛纔對齊叔的態度,我對這個傢伙屬實有什麼好感,撇嘴問道:“有事啊?”
林昆眨巴兩下眼睛,笑的有些邪魅:“你想拜我爲師?”
我沒敢靠他太近,這傢伙攻擊人的時候,向來都是毫無徵兆,杵在他兩三米開外冷笑道:“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您老別當真,我可高攀不起您這棵大樹。”
齊叔趕忙替我辯解:“朗朗,別分不清個眉眼高低,昆爺,他很有誠意的,只是..”
“我沒問你。”林昆皺着眉頭打斷齊叔,衝我挑眉微笑道:“我給你個機會,明晚上在酒吧街的門口,就老單家的羊湯館門口,給我狠狠扇孫馬克幾個嘴巴子,指他鼻子告訴他,崇市的王者姓趙,我就收你爲徒,如何?”
“我去尼..”我張嘴就罵。
齊叔一腳踩在我鞋面上,搶在我前頭回答:“沒問題。”
我焦急的出聲:“叔,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今晚上人家孫馬克啥牌面你沒看見啊?就他手底下那幫社會人,一人一口唾沫星我都能學會仰泳和蛙泳。”
就在這時候,從市政府大院裡走出來一道人影,步伐穩健,昂首挺胸,正是今晚上的目標溫平,可能一宿沒睡的緣故,溫平臉色略顯蒼白,頭髮也有些泛油,穿件棕灰色的夾克衫,手裡夾着一摞牛皮紙的檔案袋,徑直朝我們走了過來。
門崗的警衛立馬腰桿筆直的朝溫平敬了個禮,笑呵呵的打招呼:“昨晚上您值班啊溫主任。”
“老劉值班,他家裡有事,我倆換了一下。”溫平風輕雲淡的回答,指了指站在門口的我們幾個,笑呵呵的介紹:“這是我外地來的幾個朋友,沒給你們找麻煩吧?”
“沒有,沒有..”警衛忙不迭的搖頭。
走到我們面前,溫平先是看了我一眼,畢竟這麼多人裡他只認識我一個,隨即又漫不經心的看了看站在我旁邊的齊叔,當他目光停留在齊叔臉上的時候,嘴角的平靜瞬間被打破,兩隻眼睛突兀的鼓圓,不可思議的嚥了口唾沫:“你..你是老齊?”
“好久不見溫哥。”齊叔深呼吸一口,擠出一抹笑容:“我來送你了。”
“難怪我感覺王朗做事的方法似曾相識,原來是你在後面支招,輸的不冤。”溫平的心理素質特別強,即便認出來本該不在人世的齊叔,但也只是驚詫幾秒鐘,隨即扭頭看向林昆和誘哥問:“這兩位想必是紀檢的同志吧。”
林昆冷冰冰的斜視溫平幾眼,雙手插兜輕笑:“紀檢只管抓,我們既管抓,也管殺,我是第九處負責人林昆,根據我整理出的資料,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第九處..是什麼單位?”溫平嘴脣蠕動,隨即瞳孔放大,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慌忙往後倒退兩步道:“同志,我自我檢舉,對自己犯下的罪狀絕對供認不諱,該判多少年我都願意,不勞煩第九處的同志了。”
林昆上前一步,單手捏住溫平的肩膀獰笑:“晚了。”
我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第九處”究竟是幹嘛,但眼瞅溫平這種一市大拿聽到對方來歷就開始哆嗦,總感覺“第九處”肯定是個比監獄更恐怖的存在。
溫平兩條腿直接軟了,癱瘓似的要往地上蹲,林昆單手揪着他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的說:“我想替你保留最後的尊嚴,但如果你自己不珍惜的話,我也沒辦法。”
溫平指着我和齊叔,聲音顫抖的呢喃:“我可以..可以和他們說幾句話嗎?最多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