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李響“蹭”一下站了起來,惱火的凝視我,充血的眼珠子幾乎快要從眼眶裡軲轆出來,額頭上的青筋更是一抽一搐。
“說啥?說你的真實想法唄。”我不氣不惱的冷笑:“你真挺讓我開眼的,道貌岸然四個字被你演繹的是活靈活現啊。”
“放屁!”李響咬着牙豁子爆了句粗口。
“一邊叭叭的給人上課,一定要有正義,一邊有悶着腦袋琢磨偷雞摸狗。”我夾着菸捲輕笑:“咱不研究郭老三死的真實原因,我就問你,但凡你沒跟他有點勾勾搭搭,你會費盡心思贖他麼?你一個高居廟堂之上的大咖,爲什麼會跟一個身背幾宗要案的通緝犯混在一塊?”
“我..我..”李響被我問的一愣,硬着頭皮吼叫:“和你無關!”
“確實。”我點點腦袋:“你倆啥情況確實跟我無關,就算躺一個被窩,那都是你們個人的喜好,但是,郭老三要整我,就他媽跟我有關了!”
李響牙豁子抽動幾下,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我不想跟你聊已經過去的事情,事已至此,我沒什麼可狡辯的,你說什麼是什麼吧。”
“軟了啊?”我咧嘴笑了,抓起一支菸,叼在嘴邊,又指了指打火機示意:“今晚上我手腕子扭着了,來,你給我點上。”
李響皺了皺鼻子,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鐘左右,最後心有不甘的抓起打火機湊到我跟前,“嘎巴”一聲點燃。
瞅着火機跳躍的小火苗,我斜眼冷笑:“沒伺候過人唄?不知道給人點菸時候,應該拿手捂住?”
李響怔了一怔,左手攥着打火機,右手捂在旁邊。
“呼..”我這才把菸頭抻過去,愜意的吸了一口,隨即朝他擺擺手道:“坐吧響哥,咱都親哥們,犯不上跟我窮客氣。”
李響棱着眼珠子惡狠狠的瞪我:“你真挺無恥的。”
“承蒙誇獎。”我翹起二郎腿輕笑:“跟你們這種家世卓越的青年才俊比不了,這些年我們能夠跌跌撞撞的爬起來,靠的就是我的無恥過活,我要跟你一樣把臉當成臉,現在墳頭草都有你這麼高了。”
李響重重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滿眼厭惡的出聲:“我懶得跟你討論人性和處世之道,直接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我直接了當的迴應。
“啊?”他立時間有點迷惑。
我歪嘴咬着菸嘴,腦袋朝他的方向傾斜:“我說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做,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咱們的關係還回歸幾個月前,那時候我不認識你,你也沒招惹我,你好好的當你的大咖,我慢悠悠的混我的江湖,井水不犯河水。”
李響仍舊滿臉掛着不可置信的懷疑。
“我知道自己多大的屁股,不是啥褲衩都能穿的上。”我彈了彈菸灰道:“姚軍旗、朱祿那種檔次的紈絝都對你忌憚無比,可想而知你背後的勢力有多恐怖,讓你給我打工,那我是純粹嫌命硬,所以你我之間最好的關係就是沒有關係。”
李響盯盯注視我幾秒鐘,表情認真的開口:“你..你這樣的人,註定不會是池中物,活的明白,看的久遠!”
“甭管什麼池中物、碗中物,咱都只是動物,只不過有點智慧罷了。”我撅滅菸蒂,話鋒猛然一轉:“我願意放你一馬,只是因爲你有個強大的家,但你給我記住,我不想招惹,並不是害怕,我三代面朝黃土背朝天,好不容易纔站在我能目之所及的山巔,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決定我的明天!”
半分鐘左右後,李響點頭“嗯”了一聲。
“別琢磨着拿我們頭狼做業績,更別想方設法的把我們往坑裡推!”我又自顧自的點上一支菸,表情平淡道:“連我都搞不定,你覺得再費盡心思把王者商會和天門商社給拉進來,你能玩的轉嗎?不誇張的說,如果你敢讓我們三家傷筋動骨,我們就敢讓你和你背後家族滅門絕戶,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吧。”
李響彷彿不認識我一般,上下打量我幾秒鐘,微微點了點腦袋。
“好走不送。”我朝門外的方向努努嘴。
他悶頭就走,來到門口時候,回過來身子看向我道:“我以爲你會藉助這次機會,逼迫我把敖輝送到你面前。”
“哈哈哈,一開始我確實覺得敖輝跟郭老三一樣,是給你打工的,可後來我發現,我多慮了,憑你的能耐根本不可能駕馭的了他。”我禁不住笑了:“你們之間有聯繫不假,但他指定不會聽命於你,他上頭還有人,不過你夠嗆知道是誰,但凡你能使喚的動敖輝,今晚上郭老三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他那個老雜毛揣測人心相當有一套,這次與其說是郭老三禍亂頭狼,倒不如說是那頭牲口在陰奉陽違。”
“真相基本跟你猜的差不多。”李響翹起大拇指道:“我和敖輝合作的初衷就是想借助他的本事把你們和王者商會一網打盡,只不過沒想到後來把江浙霸主天門商社也給牽扯進來,這才導致郭老三極速落敗,敖輝身後也確實有人,我還真不知道那人是誰,只能大概感覺到,那人希望頭狼破滅,但是並不想傷及你王朗。”
說罷話,李響轉身走出房間。
聽着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漸行漸遠,最後徹底消失,我長舒一口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看看郭老三去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地藏和車勇悄然無聲的走進房間,地藏遞給我一杯水,壓低聲音詢問。
我思索一下,擺擺手道:“不看了,你直接把他送去枯家窯吧,現在就走!叮囑黑哥和大龍務必把人看好,有需要的話,我會隨時聯繫他們。”
今晚行動之前,我提前跟地藏和車勇商量過詳細計劃,按照我最開始的設想是讓郭老三和李響真槍實彈的幹一把,甭管誰死,活着的那個都得完蛋。
可在行動開始後,車勇臨時改變計劃,把給郭老三的那把“仿六四”改成了麻醉彈,我也是在事後才知道車勇這個犢子竟然懂槍械改造。
儘管水平不是特別高超,不然也不會讓郭老三真正傷到,但也足以說明車勇這傢伙壓箱底的本事屬實不少。
片刻後,地藏迅速離去,屋裡只剩下我和車勇倆人。
他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從冰箱裡翻出來一瓶啤酒,咬開瓶蓋,樂呵呵道:“郭老三也是個倒黴孩子,四處當棋子,四處挨收拾,混了半輩子,愣是沒倆知心哥們,跟特麼我似的。”
“你沒有哥們嗎?”我微笑着反問。
“沒有。”他毫不猶豫的搖頭:“我這人倍兒自私,對誰好,就說明誰有利可圖,你別看咱們現在處的好像穿一條褲子,要是哪天我發現跟着你要倒黴,鐵定第一個撒腿就撩。”
“咣噹!”
房間門這時候被推開,魏偉晃晃悠悠的闖了進來,臉頰紅通通的,朝着我咧嘴傻笑:“哥,你這兒有酒沒?”
嗅着他一身的酒氣,我皺了皺眉頭沒吭聲。
“分手了啊,明天開始就能正大光明的去洗浴中心和足療店嘍。”魏偉仰脖喝了一口酒,含糊不清的哼唧:“其實我老早就想跟珊珊分手了,本身就不是一路人,人家本科研究生,我他媽高中都是我爹找門子送進去的,處在一起太累,可是不知道爲啥,我心裡空落落的呢。”
“快喝吧小老弟,喝完再去找,不丟人。”車勇抓着酒瓶跟他扔了一下,甕聲甕氣道:“心裡空就說明真有人家,低頭賠句不是,讓她一步,又能咋滴。”
“不讓,因爲她姐夫,你看看對我又抓又咬的,操!我不要臉啊?”魏偉紅着眼睛擼起袖管,露出幾個淺淺的牙印,哼聲:“我都解釋八百遍了,就是不相信我。”
“往前一步是人生,退後一步是永久。”車勇伸了個懶腰,掃視我一眼,慵懶的打着哈欠:“自己琢磨唄,讓人只能勸的了皮,勸不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