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眼神駁雜的打量盯着呂兵注視幾秒鐘後,朝着誘哥搖了搖腦袋道:“讓他走。”
誘哥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反問:“走?”
“嗯,我和賀..和他大哥有約定。”林昆點點腦袋,隨即又目視呂兵道:“別招惹我,你大哥剩下的日子肯定會過的愜意無比,正如你剛纔說的,我沒本事把他弄死,但一定有法子讓他難受。”
“我憑什麼信你?”呂兵口中劇烈喘息着。
林昆眉梢挑動輕笑:“就憑王者二字,夠不夠?”
呂兵怔了一怔,最終釋然的點了點腦袋。
沉寂幾秒鐘後,呂兵轉身就走,聲音低沉的呢喃:“證人在貨車裡,該怎麼說他都清楚,給他留條活路。”
“真放他走?”誘哥側頭問林昆。
林昆低下腦袋,語調複雜的嘆氣:“讓他走吧,其實我們現在和他又有多大區別,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不同的是我們還有機會博一下,而他只能被動的接受..”
背轉身子的呂兵後背禁不住顫抖一下,不過沒有回頭,只是招呼上黑哥一聲,兩人順着街口,慢慢悠悠的離去。
林昆低頭俯視我臭罵一句:“還不準備撒手嗎,混賬東西..”
眼瞅着呂兵和黑哥徹底失去身影,我這才鬆開林昆的小腿肚子,捂着胸口撒潑賣瘋:“誒媽呀,疼死我了..剛纔肯定被你一肘子懟出內出血了,這事兒沒五萬塊錢絕對解決不了。”
林昆不耐煩的瞟了我一眼,朝着誘哥低聲道:“我帶溫平,你帶證人,咱倆分開走,待會給上面打聲招呼,把市政府門口的監控錄像掐掉,還有今天上班的那個警衛也換掉,別驚了謝謙。”
正說話的過程,林昆兜裡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輕嗯幾聲後,朝着誘哥道:“我得動身了,甘肅的內條大魚也咬餌了。”
誘哥利索的打了個響指道:“成,你走的時候順帶送溫平去石市吧,謝謙暫時先留他幾天,最後湊個整。”
也許是我接觸面太窄,根本想象不到誘哥、林昆這類人每天的生活,諸如高高在上的溫平、謝謙,從他嘴裡說出來完全就像是爛白菜、臭土豆似的不值錢,如果這話是林昆說的,我可能覺得就是真的,可不知道從誘哥口中聽到,我就感覺他是在吹牛逼。
我狗皮膏藥似的趴在地上,朝着林昆斜楞眼睛問:“那我呢師父?你們拍拍屁股都閃了,剩下我咋整啊?今晚上我和叔可立下汗馬功勞,你們不會啥獎勵都沒有吧?”
林昆微笑着望向我問:“喜歡酒吧街嗎?”
“喜歡。”我毫不猶豫的點點腦袋,內心禁不住一陣狂喜,難不成他擁有酒吧街的地契,準備直接讓我繼承?
林昆眨巴兩下眼睛說:“酒吧街歸金太陽娛樂公司持有,金太陽這段時間正在招保安呢,我看你挺抗揍的,可以過去試試,應聘成功的話,你就可以天天在酒吧街上巡邏了,開心不開心?”
沒等我反應過來,林昆直接從普桑車上帶下來溫平,兩人直接上了那臺“長城皮卡”,誘哥也跟避瘟神似的小跑着衝到貨車跟前,發動着車子就衝街口駛去。
我抓了抓後腦勺自言自語:“啥意思啊,難道他都給我鋪好路子了?”
齊叔紅着眼睛,顯然剛剛哭過,靠了靠我胳膊問:“談的怎麼樣?”
我嚥了口唾沫問:“林昆讓我去金太陽娛樂公司應聘,還問我喜不喜歡酒吧街,叔,你說這算不算對我在暗示什麼?”
“呃?”齊叔微微一愣,隨即莫名其妙的拍了拍我肩膀,將桑塔納的車鑰匙遞給我道:“好好幹,前途一片光明,先回煉油廠把胳膊上的傷口縫一下吧。”
“你幹啥去啊叔?”我迷惑的問他。
“替老溫辦辦身後事,假如有人問起來,你就說老溫會去京城開會了,多餘的千萬別嘮,今晚上的事情更得爛到肚子裡。”齊叔深呼吸一口道:“晚點咱們再細聊吧。”
我指了指他的面頰問:“你現在能露面嗎?”
“我躲的只是老溫。”齊叔摸了摸鼻樑苦笑解釋:“他都沒了,我還需要躲誰。”
“也是,呵呵..”我抓了抓後腦勺笨拙的應承一聲。
跟齊叔分開以後,我瘸着一條胳膊,把車又開回煉油廠後門的門衛室。
阿義、楊晨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兩人換上一身乾淨的油廠工作服蹲在門口吃着泡麪聊着天,替他們縫針的那個青年剛好幫六子正完骨,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喘息幾口,跟哥幾個簡單寒暄幾句後,那個青年又瞪着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替我縫合胳膊上的刀口。
邊縫針,那青年邊瞅了眼六子打趣:“平常你不是總吹牛逼,崇市地區你無敵手嘛,結果一個回合都沒挺過去,就讓人把手腕子給踩骨折了啊。”
六子手腕上固定着夾板,嘴裡叼着煙,唾沫橫飛的說:“中特,我真不跟你瞎掰,今晚我碰上的真是狠茬子,不信你問問王朗,那人不光速度快,而且倍兒有力量,單手拎着齊叔就砸在我身上,我現在想想都後怕呢。”
被稱作中特的青年不屑的吸了吸鼻子道:“操,你意思是你碰上米國陸戰隊的了唄?”
六子撇撇嘴說:“我又不是沒跟老黑幹過仗,那傢伙咋說呢,反正我感覺他肯定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瞅我的眼神就跟看待宰的牲口似的不帶一丁點感情,你還別不信,回頭你自己試試去。”
中特白了眼六子,粗鄙的罵了一句:“我試個雞八,我特麼就一玩手術刀的,連門崗的老張頭都幹不過,你讓我去跟牲口拼命,你閒還是我傻?明天下午有空我再幫你檢查一下腦子吧,挺好個孩子盡特麼說二逼話。”
幾分鐘後,中特替我縫合好傷口,又替我簡單包紮一下後,聲音輕快的交代:“這幾天忌碰水,忌吃辛辣食物,忌行房事,不然傷口好的慢。”
六子斜眼嘟囔:“胳膊受傷了跟房事有雞毛關係,庸醫一個,白瞎齊叔一個月花兩萬多養着你,啥雞毛事兒不幹,除了替女職工看看月J不調,就是替人打胎。”
“屁話,房事不得用手啊?動的太頻繁,傷口繃斷你負責吶?”中特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隨即動手熟絡的收拾好自己的急救箱,朝着我們擺擺手道:“哥幾個先聊哈,我得回去補一覺了。”
“謝了啊。”我衝他咧嘴笑了笑。
“沒事兒。”中特客氣的擺擺手,跨着急救箱就朝廠區走去,這個中特長得屬於特別奶油小生的那種,面白齒潔,身材勻稱,梳着個半長不短的剪髮頭,給人一種柔弱書生的模樣,反正看着就讓人特別有好感。
六子咬着菸嘴淺笑道:“甭跟他客氣,今晚上齊叔不是跟你說過嘛,他拿養老虎的錢養了四個狠人,一個是我,一個是他,還有倆是廠裡的高級煉油工,能把塑料袋煉出花生油的狠人,那倆人品不錯,就屬這個中特最操蛋,不過我倆名聲差不多臭,廠里人管叫他大牲口,喊我二牲口。”
楊晨好奇的放下泡麪桶說:“我瞅他人還不錯呀。”
“不錯個蛋,他就是廠裡的高級配種工,油廠的漂亮小姑娘基本上全都被他禍禍了,奶奶個哨子得。”六子酸溜溜的吧唧嘴。
猛不丁我想起來黑哥和呂兵,慌忙起身道:“對了,我還有點事兒,六哥你幫我把我這倆兄弟安排一下,我得馬上出去一趟。”
六子特別豪爽的擺擺手道:“你忙你的吧,待會我領哥倆找個地方好好瀟灑一下。”
我不放心的叮囑他:“齊叔可說了,千萬別出去瞎折騰,孫馬克現在全市通緝我們呢。”
開車駛出煉油廠的過程中,我就撥通了呂兵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