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車勇絕對是踏足江湖以來最難纏的選手之一。
他的難纏除了因爲本身實力足夠強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丫挺的不要臉,極其不要臉。
但凡大手子,諸如地藏、白帝一類,都是自尊心極強之輩,可這車勇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無恥演繹到淋漓盡致。
見我不吱聲,車勇又猥瑣的捻動幾下手指頭兒,吧唧嘴巴:“咋樣啊朗哥,該說不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錢能不能到位?現在我是真混的拉饑荒,就等你的米下鍋。”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夠不要臉了,碰上你以後,我才特麼發現,我道行還是淺。”盯着他那副擠眉弄眼的嘴臉,我哭笑不得的從兜裡掏出銀行卡甩給他:“卡里四百個,密碼在背後,老車啊,算起來,你現在也歸我編制了,那是不是該替我乾點啥?”
車勇捏起銀行卡,歪着脖頸壞笑:“我屬於你的被動技能,不能主動替你解決任何麻煩,王堂堂可說了,我要是沒事找事,將來不會替我處理身份問題。”
“嘿臥槽。”我直接被他這句話給逗樂了,拍着腦門子道:“人家是穿上褲子不認人,你這乾脆就是特麼套上襪子不認人,錢還沒捂熱,就開始不承認了?”
“兄弟,你得理解光棍的苦衷。”車勇嘴皮子利索的眨巴眼睛:“你們都是有組織的團伙,出點啥事有人罩着,我單槍匹馬獨幹,只要被抓,基本玩完,而且我不說了嘛,錢不會讓你白花,誰敢打你主意,我懟誰。”
我吐了口黏痰,擺手驅趕:“滾滾滾,真不知道我是缺爹還是缺兒子,招惹上你這麼一頭瘟神。”
車勇也不生氣,繼續嬉皮笑臉道:“朗哥,還得商量點事兒,再借給我幾百塊錢現金唄,我現在兜裡就二十來塊,連打車取錢都不夠。”
“你..你真是個頭子!”我瞬間被他噎的咳嗽起來,無奈又無語的掏出錢包,甩給他一沓大票,恨恨的罵咧:“滾,秒速消失!”
“呸。”車勇蘸着唾沫星子,當我面“唰唰”點起了鈔票。
“媽的,認識你以後,我才發現不要臉的段位是沒有上限的!”我嫌疑的一把推搡在他肩膀頭,再次驅趕:“快滾。”
“哎喲,謝謝老闆打賞,祝老闆能有一個和諧快樂的夜晚。”車勇賤不拉幾的比劃一個OK手勢:“撒由那拉,再多嘴說一句,車裡的小妞跟你媳婦長得都挺標誌,你們這一家三口顏值都不低。”
說罷話,狗籃子一蹦一跳的往街口奔去,快樂的像個小二逼。
目送他走遠後,我長吐一口濁氣,晃了晃腦袋返回車內。
等我鑽進車裡以後,王影表情認真道:“那人太厲害了,車門沒有任何損傷,連預警功能都沒有響,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他是個大能耐,就是特麼老走歪道。”我吐槽一句:“以後看到他離的遠點,那傢伙太邪性。”
王影眨巴兩下無知的小眼睛淺笑:“比你還邪性?”
“我跟人家比就是個弟中弟。”我舔舐嘴角,發動着車子,很自然的岔開話題:“想好吃啥沒?”
王影疲憊的伸了個懶腰,哈欠連天道:“隨便什麼吧,我有點犯困,要不我先眯一會兒,到地方你喊我吧。”
不等我拒絕,王影身體往下一蜷,雙手抱在胸前,直接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微微眨眼,像只懵懂的小貓一般可人。
看出來她是真困了,二分鐘不到,便發出輕微的鼾聲。
“敢情老孃們也打咕嚕啊。”我好笑的搖了搖腦袋。
王影緊閉雙眼,夢囈一般喃喃:“你才老孃們,再埋汰我打你,哼..”
側頭瞄了她一眼,我的心情莫名其妙變得非常安靜,那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感覺,格外的舒坦。
四下無人的街道里,我們兩人一車,慢悠悠的行駛,完全沒有目的。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轉眼間已是第二天早上的六點多鐘,眼見天色已然大亮,街道上陸陸續續開始出現行人,一夜時間就這樣過去。
車子壓在減速帶時候,咣噹了一下,也不小心把王影給震醒,她萌呆呆的捋了捋亂髮和嘴角溢出來的口水,來回轉動幾下腦袋,很詫異的出聲:“呀,天亮啦,你是打算帶我上布達拉宮吃早餐嘛,怎麼還沒到吶。”
我拽住幾張面巾紙丟給她:“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問,剛剛叫你幾回了,愣是裝聾作啞,瞅你哈喇子淌的吧,都夠洗臉了。”
“你可以把你當成我啊,哎呀!忘記一件大事兒!”王影撇撇嘴,猛然間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拍了拍自己額頭,手忙腳亂的從手包裡翻出來電話,一邊滑動屏幕,一邊衝我比劃一個“噓”的手勢:“我打個電話你別說話哈。”
“早安啊小影。”很快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道聲音,雖然不是很清晰,但可以分辨出來應該是個男的。
王影咬着嘴皮,滿眼內疚的開口:“咳咳,早啊馬科,昨天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去水上樂園的嗎,實在抱歉啊,我們公司突然來了一批急活,咱們要不改天再約吧。”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幾秒,接着又很無所謂的回答:“啊?這樣啊,那..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忙完,我等你吧,反正週末我不用去公司,要不我乾脆到鵬城去找你算了,等你有功夫,我們再去玩。”
王影看了我一眼,拿手掌捂住電話,低聲道:“不用啦,我今天明天都很忙,有可能會忙到下個月...”
聽到這兒,我的心情陡然變得有點不爽,皺了皺眉頭,衝王影掐着嗓子,很小聲的說:“我下去抽根菸,你慢慢聊吧。”
“誒你別走。”王影馬上拽了拽我,電話那頭的男人迷惑道:“我沒走啊,放心吧,我現在就出門去鵬城,保證不會耽誤你工作的,你不是愛吃勝記的菠蘿包嘛,待會我給你一併送過去。”
我擺開王影的拉扯,迅速跳下車,然後直接攔下一臺出租,不耐煩的催促:“快點,往前走。”
“王朗,你是不是有病啊!”
另外一邊,王影也從車裡跳出來,攆在出租車後面俏罵。
“踩足油門師傅。”我低着腦袋示意出租車司機,此刻的我,像極了落荒而逃的土狗。
我承認剛剛那一刻我有點孩子氣了,只是因爲心底涌動出自卑和吃癟兩股子負面情緒,可能是佔有慾作祟,又或者是我太過想當然,總之我現在心裡頭酸溜溜的。
“嗡嗡..”
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震動,掏出來看到是王影號碼後,我直接按下靜音,又重新揣起,就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賭氣。
幾分鐘後,我禁不住苦笑出聲。
明明醋意滔天,可就是沒有一個吃醋的身份,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事情,我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語言。
車子又行駛幾站地後,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道:“哥們,你到底去哪啊?我也不能老往前一直走。”
我想了想後,嘆口氣:“去一監吧。”
交代清楚後,我掏出電話,見到王影給我打了六七通未接,還發了好幾條信息,我強制自己不看信息內容,撥通了趙海洋的號碼:“安排一下,我想見見賀來,最好找一個我倆能夠獨處,不被監控的房間。”
“明白。”趙海洋利索的迴應一句,接着又道:“對了朗哥,黃樂樂在我這裡,我們中午約了一起吃飯,你如果方便也來唄,畢竟我倆沒什麼交情,你能跟着打打圓場,我們互相之間都不會太尷尬。”
我思索幾秒鐘,痛快的應承下來:“行,你們挑地方吧,我請客,順便把葉小九也約上,正好跟你們說幾件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