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的路確實很複雜,犬牙縱橫,稍有不注意就可能迷路。
大城市畢竟是大城市,即便這會兒將近天亮,街邊上行駛的車輛、遊人並不少,時不時還能看到一些騎着掛滿彩燈摩托車的小青年,城市裡燈火通明,路邊上流光溢彩,這就是我對這座文明老城的第一印象。
兜兜轉轉開了能有將近一個小時候的車,一路上我看到不計其數的步梯、過天橋之類的建築,瞅啥都覺得新奇,終於在一道老街口他倆開始放慢車速,大鵬和賀兵俠先我一步從車裡下來。
大鵬指着街口朝我介紹:“山城分爲上半城、下板城,過了那條街是上半城,最繁華的解放碑啥的都在那邊,咱們在的這邊屬於下半城,當初齊叔說,下板城古香古色,住着舒服,所以我們就從周邊租個小院。”
我順着他的手指頭望過去,果不其然,一道不算寬敞的馬路將文明和古老一分爲二。
我們所處的這條街道幾乎全是石階鋪成的,可能因爲山勢的緣故,整體呈斜坡狀,兩邊的房子也都是那種矮房居多,高高低低修在半坡上,有種北方城市見不到的市井味道。
對比起來,街對面的高樓大廈愈發顯得流光溢彩,充滿了現代化城市的科技感。
“這地方就挺好的。”我咧嘴笑了笑問:“你們住哪啊?”
“住前面的一條巷子裡,幾步路的事兒。”大鵬笑呵呵的回答,隨即看向江靜雅問:“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幫你拎不?”
江靜雅乖巧的笑道:“我倆一身輕,就帶着嘴來滴,這次我準備吃遍這裡的美食,到時候鵬哥給我當嚮導哈。”
“哈哈,挺好的。”大鵬和賀兵俠交換一下眼神,同時不自然的笑了笑,大鵬掉頭從前面帶路,賀兵俠則遞給我一支菸道:“山城號稱小香港,特別繁華,先休息休息,等明天下午我和康子帶你倆兜一圈去。”
“成。”我隨意的張望幾眼四周,瞅着賀兵俠遞過來的菸捲我猶豫一下沒敢接,我是真怕江靜雅直接蹦出來,喊着“給我也來一顆”。
“場面上的事兒,我不發言。”江靜雅撇撇嘴巴,掏出手機繞到旁邊又“咔咔”拍了幾張照片。
賀兵俠把煙塞我嘴裡,點着後,調侃道:“現在家教這麼嚴吶?”
我尷尬的辯解一句:“淨扯淡,我是嗓子有點發炎。”
“哈哈,略懂略懂..”賀兵俠故意提高嗓門笑了起來。
往他們住的地方走的過程中,我算是見識到了啥叫真正的山城,不到三百米的距離,走了最少三段石階,也就是我年輕,體力跟得上,這要換個歲數大,估計走走道都能累癱。
江靜雅累的香汗淋漓,直喘粗氣:“好鍛鍊人吶。”
“這地方的姑娘沒有長得胖的,估計就是這個原因。”賀兵俠嘿嘿一笑說:“拋去亂七八糟的原因不說,山城確實特別適合人生活,用本地話說叫硬是安逸!”
我咧嘴笑道:“哈哈,看來最近沒少跟本地人打交道哈。”
大鵬忍俊不禁的說:“他和康子,沒事就往渝中那邊跑,跟那頭的小姐姐們混的比回家還熟。”
賀兵俠本就白淨的臉頰頓時泛紅,乾咳兩聲道:“當着大嫂面能不能別詆譭我昂,康子過去是純粹爲了男女那點事兒,我過去則是抱着學習的態度,學習一下這邊先進的夜場文化,打算回去跟朗朗彙報的。”
“丟..”江靜雅吐了吐舌頭呢喃:“男人全是不安分的貓。”
說說笑笑中,我們來到他們租住的地方,不同於北方的四合小院,這邊的房子透着一股子南方的秀氣,但又不是那麼整齊,整體顯得有些狹拘。
乾淨的小院裡種植一棵不算太高的矮樹,樹底下還放着個這年頭不算常見的大水缸,隱約可以看到缸中有幾尾錦鯉,水缸旁邊放了一張木桌,桌上擺了些碗筷,蘇偉康正叼着煙坐在桌邊,仰臉衝我傻樂。
“哇,農家小院。”江靜雅跟個小孩似的跑到缸邊,對着自己來了幾張自拍。
“最近玩嗨了是吧,都敢讓我管你叫舅了。”我走過去,擡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蘇偉康的脖頸上調侃:“來康舅,剛纔不是說臉癢癢嘛,先抽左邊還是右邊吶?”
“朗舅,你別鬧..”蘇偉康縮了縮肩膀,齜牙乾笑:“我那會兒剛睡着,你打電話時候犯起牀氣呢,屋子收拾好了,吃點東西,你和雅姐趕緊睡吧。”
江靜雅學着我的語調,豁嘴打趣:“咋地,我就比你朗舅輩分低呀?”
蘇偉康趕忙抱拳懇求:“媽,你也是我媽,別欺負我了行不,沒看我現在都瘦成啥樣了。”
早飯很簡單,一鍋白米粥,外加上一點小鹹菜,還有幾個雪白的大饅頭,但我吃的格外香,邊扒拉碗筷邊看向哥幾個問:“你們這是跑到外地憶苦思甜來了?”
“嘿嘿..”
“快吃,快吃。”幾人互相瞟了眼對方,紛紛低下腦袋繼續往嘴裡塞吃的。
“吃飽沒妞子,飽了你先上屋裡睡會兒,我跟他們嘮嘮嗑。”我抹乾淨嘴邊的飯粒,朝着江靜雅眨眼示意。
江靜雅點點腦袋,狡黠的暗示我:“好,你答應我不會隨便發火的哦。”
等她關上房門,我“啪”一下放下碗筷,語氣變得嚴肅:“看來我不主動問,你們是不打算主動說了,齊叔呢?六子和中特呢?”
“咳咳..”大鵬嚥了口唾沫,腦袋耷拉的特別低。
蘇偉康逃也似的抓起我的碗,跑進廚房:“朗舅,我再給你盛碗粥去。”
“大俠,你說。”我眨巴眼睛看向賀兵俠。
賀兵俠乾咳兩聲,眼珠子轉動幾下後乾笑:“齊叔跟朋友聚會去了,帶着六子和中特,也沒說具體啥時候回來,我估摸着就這兩天的事兒。”
我咧嘴一笑道:“行,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別。”賀兵俠一把按住我的手背,焦躁的說:“齊叔不讓我們告訴你。”
“他到底幹啥去了?”我吐了口濁氣問:“你實話實說,我不生氣!”
賀兵俠猶豫好半晌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齊叔在上班。”
我的火一下子躥了起來,瞪着眼珠子厲喝:“你跟我從這兒聊大話西遊呢?他上個卵子班?能不能給句實話?”
大鵬摸了摸鼻頭低聲道:“大俠說的是真話,齊叔在江北那邊的一個大型夜總會看大門,他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一着急亂來。”
“到底是他媽怎麼回事!”我“咣”一腳踹在桌腿上,怒氣衝衝的站起來低吼:“把事情經過跟我一五一十說清楚!”
大鵬抽了口氣道:“我說吧,之前齊叔不是讓六子和中特來這邊收賬嘛..”
透過大鵬不算形象,但是很具體的話語,我大概瞭解了事情經過。
前陣子,齊叔讓六子和中特過來收筆賬,本身錢已經算清楚,他倆也準備走了,欠賬那邊出於禮貌就請二人吃了頓飯,期間欠賬的那個老闆多喝兩杯酒,可能在言語上侮辱了齊叔。
身爲齊叔的左膀右臂,六子肯定不能幹,直接掀了飯桌,並且紮了對方一刀,要不是中特攔着,估計他能當場整死那傢伙,一場聚會不歡而散,哥倆回到住的賓館,訂票準備走人,半夜,六子這個豬腦袋藥癮突然犯了,揹着中特偷摸跑出去買藥。
誰知道賣藥的小孩跟被他砍了一刀的那個老闆關係不錯,兩人設計把六子給抓了,六子被抓,中特肯定不能自己回來,但又怕齊叔責罵,就偷摸去找對方交涉,結果也讓扣了。
即便這樣,事情其實也沒鬧大,對方無非是想爭個面子,訛點錢而已,壞就壞在正常情況下的六子和癮犯了的他完全是倆人,當時被抓的時候他正犯癮,幾乎沒怎麼反擊,被困一夜後,癮過去了,他也滿血復活了,一個人連捅對方**個,其中還有那個老闆的親弟弟,但始終寡不敵衆被按住了。
越聽我的火越盛,攥着拳頭低喝:“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