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我分別將現在所處的位置分別給李倬禹和賀來發過去,隨即昂頭看了眼斜對面的“平凡服務站”。
此刻服務站的捲簾門拉下來一半,透過不算明亮的大窗戶可以看到店裡面的大概情況,幾個送水工站在一排,鄭清樹正臉紅脖子粗的噴着唾沫星子在訓話,頗有點“霸道總裁”的意思,只不過他的“總裁”的買賣規模,乾的稍微有點小。
“喝口水,咱也進去湊湊熱鬧。”我抓起一瓶礦泉水仰脖牛飲一大口,樂呵呵的招呼張星宇。
張星宇馬上撥浪鼓一般晃動腦袋:“我特麼不進去了,待會又是刀光劍影,又是腥風血雨的,我這小身子骨扛不住任何人的憤怒,還是老老實實呆車裡當觀衆吧。”
“也行。”我沒堅持,淺笑着應承。
我倆的默契程度要說堪比子牙和伯仲那絕對是誇張,但肯定能達到只要多說幾個字,就馬上能明白對方心思的地步。
他之所以不願意進去,一來是怕自己成爲我的短板,畢竟我倆同時出現,對夥要是被逼的狗急了跳牆,肯定會拿他說事,畢竟用他就可以輕輕鬆鬆威脅到我。
再者是爲了讓我更加理直氣壯,我們倆只現身一個,甭管對手是誰,都會心生忌憚,哪怕氣的冒煙,也得耐住性子跟我好說好商量。
見我準備下車,張星宇低聲問道:“話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請君入甕,我好着手準備?”
“等十夫長受傷吧。”我想了想後回答,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太妥當,馬上改口:“至少得等老李被按倒。”
“妥!”張星宇笑嘻嘻的比劃一個OK的手勢。
二分鐘後,我雙手後背,大搖大擺的朝“服務站”走去。
“大家出門賺錢都不容易,忍一步、讓一分掉不了半塊肉,何必搞得大打出手呢,老李你和良子能不能握手言和...”
還沒進去,我就聽到鄭清樹從裡面傳來領導範十足的訓斥。
聽到這兒,我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擡手“啪啪”拍打幾下捲簾門,扯脖吆喝:“鄭老闆在嗎?”
鄭清樹也相當會裝籃子,故意走出來問道:“誰呀?你找哪位?”
“鄭總是吧,我是頭狼公司的,我們公司的飲用水長期歸您這裡提供,我是特的來感激您的。”我熱情似火的一把握住鄭清樹的手掌,半推半就的將他又搡回店裡面。
鄭清樹笑盈盈的迴應:“您太客氣了,我還沒來得及感謝您選擇我們服務站呢。”
進屋以後,掃視一眼幾個送水工,我將目光定格在站在最角落的“老李”身上,老李的腦袋耷拉的很低,鴨舌帽幾乎擋住他大半面頰,也看不出來具體表情。
瞟動他幾眼,見他始終沒有擡頭的意思,我接着又朝鄭清樹問道:“鄭總啊,我想冒昧的問下,哪位是老李大哥?就是專門給我們公司送水的那位。”
鄭清樹彷彿真不知道一樣開口:“良子,頭狼公司那片歸誰負責?”
“是老李頭!”
“是我,鄭總!”
良子和老李同時開腔,不同的是老李這次昂起腦袋,目光如炬的看向我。
“老李大哥,太感謝你了,尤其是你專門給我送的水,自從喝完以後,困擾我多年的失眠徹底根除了,現在只要我一回辦公室,馬上就有昏昏欲睡的衝動。”我滿眼掛笑的看向老李,並沒有往他跟前移動,始終保持幾米遠,以確保萬一有啥不對勁,我可能首先保證自己安全。
“王總太客氣了,您喝的水,是我們鄭總聯繫的,我只不過負責運送而已。”老李不卑不亢的縮了縮脖頸,那雙渾濁的眸子,微微轉動了幾下。
我繼續保持滿臉堆笑的表情道:“不不不,我今天特意到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醫生說我喝的水裡頭可能存在某種鎮定的藥物成分,紅河飲水廠的老闆我認識,他那水乾淨的跟啥似的,老闆纔不會捨得花錢往裡面給我添加任何東西的,肯定還是你的功勞,呵呵。”
說罷,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
隨着我這句話落地,老李的眼珠子陡然瞪圓,擰着眉頭道:“王總您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我在您喝的水裡做手腳了嗎?天地良心啊,桶裝水全是專業機器封口,我就算想幹什麼,也沒本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
“針管,注射器!”我陰笑着打斷:“老李大哥,還需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既然我能找上門,就說明事情的大概已經掌握,您再想做好事不留姓名恐怕很難哦。”
“唰!”
老李的臉色驟變,左腳尖輕輕點地,右小腿微微彎曲,後背已然佝僂下來,一副隨時準備撲上來的架勢。
“老李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鄭清樹恰到其好的出聲,瞬間分散老李的注意力。
我警惕的往後再退一步,表情平靜道:“老李大哥,我再跟你說點有意思的,我能做到這裡,首先說明,你做的事情不是天衣無縫,我瞭解的比你想象中還要多,其次,我剛剛從醫院過來,去探望了一位跟你同姓的好朋友,他叫李凡,不知道你認識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老李擠成一團的皺眉陡然舒展,然後拔腿就往門口的方向踱步:“老闆,我一直兢兢業業的工作,可今天先被良子打罵,又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找上門各種質疑,實在沒法幹了,不如咱們好聚好散吧。”
“聚散離合無所謂,可你不怕你走了,那位跟你同姓的朋友受到牽連嗎?頭狼公司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你這些天送水多多少少也瞭解了一些吧。”我嘴角上翹:“談談吧,不然你走出這間屋子,他可能就得因爲你的衝動掉塊肉、少根骨頭啥的!”
“你威脅我!”老李猛然轉過來腦袋,一雙眼珠子幾乎噴火。
“嘩啦啦!”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兀傳來捲簾門被拉起的聲音,緊跟着十夫長和幾個青年簇擁着李倬禹徑直走了進來。
“李總小心!”我慌忙張大嘴巴,一臉焦急的揮舞胳膊大聲吆喝:“老李,你別衝動,只要你老老實實說出敖輝的下落,我保證誰都不會爲難你!”
還沒來得及踏進屋子的李倬禹聞聲,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往十夫長身後躲藏,而十夫長的反應更是快到讓人應接不暇,直接低吼一聲,一拳砸向老李的面門。
老李急忙側開身體,同時擡腿踹出。
可沒等他的腿觸碰到十夫長的衣服,十夫長隨即而來的第二拳已經精準無誤的搗在老李的左肩胛骨下。
老李猝不及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十夫長完全沒給他喘息機會,欺身上前,兩隻鐵拳左右開弓一齊往老李身上招呼。
情急之下的老李也顧不上形象不形象,驢打滾一般迅速往旁邊滾了幾下,接着一記鷂子翻身,利索的站起,兩隻手抵在前胸,做出一個防守的姿勢。
“你個老逼燈兒,還特麼挺有兩下子啊!”十夫長戲謔的舔舐兩下嘴脣,朝老李勾了勾手指頭:“來來來,我看看你這內家拳練到什麼程度了!”
“朋友,我和你們輝煌公司好像沒仇吧!”老李抽搐兩下鼻子,先看了眼十夫長,又望向李倬禹發問。
唯恐他再絮叨幾句露餡,我忙不迭朝李倬禹吼叫:“想抓到敖輝就把他拿下,這狗日的知道敖輝的全部藏身地!”
老李也瞬間明白過來是咋回事,急急忙忙的辯解:“李倬禹,別被王朗欺騙,我根本不知道...”
就在這時候,鄭清樹突然咬牙大吼:“李春林,你他媽怎麼敢做不敢當呢,是不是你執意讓我把王朗和李倬禹騙過來的,你說只要幹掉他們,敖輝會跟我平分鵬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