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仨就被韓飛的安排的那個叫鍾偉的副總挨個拍門喚醒,簡單吃過一點早餐後,他開車載着我們離開。
邊撥動方向盤,鍾偉邊從手扣裡翻出一沓厚厚的檔案袋,解釋道:“老弟,咱們先到達姐告口岸,所有手續都已經幫你們準備的齊齊全全,只是爲了避免你們被太多人看到,所以走的路線相對隱蔽一些,該安排的韓總都已經安排妥當。”
“明白。”我接過檔案袋,拿出來裡頭的一些證件,草草掃視一眼後,點頭道:“韓總確實有本事。”
檔案袋裡,貼着我、蛋蛋和何佳文資料規整的摞在一起,之前我只是把我們仨的身份證給了韓飛,沒想到他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一切。
鍾偉自豪的笑道:“哈哈,韓總的父輩們有很多在相關部門任職,走這些手續基本上暢通無阻,在內陸城市這些資料可能鳥用沒有,但在邊界線上這些全是護身符。”
不多會兒,我們來到鍾偉說的達姐告口岸,他打電話聯繫到一個穿旅遊景區服飾的男人,將我們交給對方,嘀嘀咕咕的叮囑好一通後,才拍拍我後背道:“安排妥了,老弟一切小心,等你們回來,咱不醉不歸。”
我語調誠懇的抱拳:“成,替我轉告飛哥一聲,我山城那一攤子拜託他多費心。”
待鍾偉離去,那個穿景區服裝的男人態度冰冷的示意我們跟着他一塊走,期間又簡單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坐進一輛小巴車後,那人板着一張臉,倨傲的出聲:“過了姐告大橋,就是緬D的木姐鎮,距離很近的,抵達木姐鎮後你們的死活就和我無關,聽懂了嗎?”
雖然對方的態度讓我很不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硬擠出個笑容道:“好嘞,麻煩老哥了。”
可能是見我比較客套,他的臉色緩和幾分,想了想後又說:“身上如果有武器或者是什麼鐵製品,趕快扔掉,姐告大橋上有檢查站,有時候查有時候不查,完全是賭運氣,但是被查到的話會比較麻煩。”
我馬上翻出來兜解釋:“放心,我們身上啥也沒有。”
他冷眼瞟了瞟,沒再繼續多說什麼,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鐘後,他掏出手機不知道跟什麼人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話後,啓動着車子,載着我們駛出。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出國,雖然滿滿的緊張,可還是抑制不住的想透過車窗看看四周的風景。
開車的漢子訓斥孩子似的提高調門:“不要東張西望,沒什麼事情的話,就低着腦袋打盹吧。”
何佳文咬着嘴皮小聲嘀咕:“擦,一個破雞八司機裝的比特麼總統還硬。”
“少說兩句吧。”蛋蛋拿大腿靠了靠何佳文搖頭。
我也縮下去腦袋,徹底失去了觀望的心態,低頭給姜林發起了短信。
出境的路線是韓飛昨天就告訴我的,昨晚上回到酒店後我就轉告了姜林,此時他們已經在緬D那頭等待多時。
何佳文氣鼓鼓的哼唧:“麻賣批,待會下車,我肯定要揍那個開車的一頓。”
從車裡晃晃悠悠的坐了好一陣子,我感覺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車速開始放慢,前面開車的男人提高調門道:“你們運氣不錯,沒碰上檢查站的,馬上快要到了,準備準備下車吧。”
我站起來笑盈盈的朝男人出聲:“誒老哥,咱倆互相存下號碼唄,說不準往後我們得經常出入緬D,到時候省的次次都麻煩旁人。”
他翻了翻死魚眼,不假思索的拒絕:“我不接私活,有什麼事情你們找鍾偉吧。”
吃了個閉門羹後,我也沒生氣,繼續跟他多嘮了兩嘴。
不多會兒車子停下,男人擺擺手驅趕我們下車。
跟我想象中窮鄉僻壤的景象不同,木姐鎮瞅着格外的繁華,處處充滿了鋼筋水泥的現代化氣息,而且街上的行人貌似跟我們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除了膚色更黃一點,長得精瘦一些,感覺完全就是在國內的某個縣城裡,街道上的商鋪店家,很多都是掛着中國字的招牌。
見我們幾個鄉巴佬似的東張西望,那男人從駕駛座抻出腦袋說:“這邊叫南渡鎮,華夏人很多的,你們可以到斜對面的超級市場去等朋友過來接。”
“謝謝您。”我客氣的點點腦袋,招呼上哥倆朝街道對面走去,邊走邊撥通姜林的手機號碼:“林哥,我們在南渡鎮,這邊有個叫國邦超級市場的地方等你。”
“在南渡鎮的什麼方向?”姜林輕聲問。
我無語的說:“我這會兒正懵逼呢,別說特麼方向了,連左右都分不清楚,你快點吧。”
走到超市門口,何佳文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嘟囔:“麻麻批,要不是你拽着老子,老子肯定揍他。”
蛋蛋翻了翻白眼撇嘴:“你快別吹牛逼了行不,人家腰上別沒別槍,你自己心裡沒數是咋地。”
何佳文頓了頓出聲:“還真是槍啊,我以爲看錯了呢。”
蛋蛋撥浪鼓似的搖搖腦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我總覺得敢幹這種活的,沒一個是白給的,出門在外別總吵吵把火的,容易給朗哥惹麻煩。”
“說的好像我多不懂事似的。。”何佳文吧唧嘴輕哼。
我饒有興致的打量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鬥嘴,心情莫名變好很多。
這倆犢子別看歲數差不多,但性格卻是天壤之差,蛋蛋忠厚內斂,逢人都會露出一抹憨笑,既容易讓人接觸,又不會叫人看出來任何情緒變幻,感覺和盧波波很像,但又少了一絲圓滑。
何佳文易燃易爆,什麼事情都敢冒頭,但是腦子轉的特別快,這倆人組合在一起就好像小火爐遇上了冰疙瘩,倒也相得益彰。
等了快半個小時,姜林一行始終沒有出現,何佳文不耐煩的來回踱步:“我去,林哥還沒到啊?”
“你慌個雞毛,還能給你賣了是咋地。”蛋蛋搡了一下他一下,側頭看向我問:“朗哥,你渴不?要不我到超市給你買點飲料?我發現這邊人很多都說普通話,貨幣好像也是使人民幣。”
“啥也不喝了,你買兩包煙去吧。”我上火的搓了搓自己下巴頦,蛋蛋起身就往超市方向走,我想了想後又喊住他:“算了,也不知道這邊街上讓不讓抽菸,別特麼待會再鑽出來兩個箍紅袖招的老大媽。”
我原以爲這邊的街道肯定滿目瘡痍,大街上走的人不是拎槍就是扛炮,結果卻發現這塊比崇市還要有秩序。
我剛說完話,一臺銀灰色的皮卡車風馳電掣的駛向我們這頭。
距離我們還有四五米的時候,猛然減速,車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吱吱”刺耳的尖叫,瞬間蹭出來幾條黑印子,緊跟着車門打開,姜林、李俊峰笑盈盈的從車裡蹦了出來。
兩人都是一襲黑色西裝,小皮鞋擦得明晃晃的,打扮好像是去參加某公司年會的小白領。
見我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姜林撐開雙臂吧唧嘴:“來了,老弟兒。”
“你們咋這身打扮啊?”我眨巴兩下眼睛,跟姜林、李俊峰熱情的相擁在一起,迷惑的說:“你們不是應該迷彩服、大軍靴的嘛?”
李俊峰在我肩頭輕捶一下調侃:“他朗哥,往後你還是多出來溜達溜達吧,不然腦子容易長漿糊,沒啥事的時候,我們給自己弄的恐怖分子的造型,走大街上不是找削嘛,這邊和國內沒多大差別,就算有也不會發生在大白天。”
“嘣!”
這時候一道沉悶的槍響泛起,直接將李俊峰的話語給打斷。
李俊峰臉色一僵,隨即輕拍自己臉蛋一下,很是習以爲常的出聲:“操,打臉了,走吧走吧,估計又是什麼激進分子要爭取信仰自由,別特麼待會再給咱們磕着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