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揚歌很想告訴他，大人，沒用的，這些人沒有舌頭，且多半不識字，您就算看出窟窿來也無濟於事啊。
幸好刑部幾個脾氣急躁的大人早就先一步查看了這些人，在顧大人在拍馬屁的時候，他們幾個就湊在一旁低聲商討着。
雖說大理寺如今纔是太子眼下的紅人，刑部有元家的人，所以有些不受待見，但隨着楚王的人漸漸滲透到了六部，尤其以禮部戶部和刑部爲主，他們漸漸的，腰板也就硬起來了。
白揚歌沒話說，見他們皆皺眉思索，便道：“幾位大人在商量什麼？”
一個看起來官階挺高的中年男人拱手道：“微臣幾個在商量，嫌犯無舌，且手筋盡斷，這不能言語也無法手寫，很有些難度啊。”
顧大人訝道：“啊？”
白揚歌猜到他們可能不會寫字，但沒想到手筋盡斷這種頗爲令人驚訝的結果，可話又說回來，既然手筋盡斷，爲何能提的起劍呢？
總不能是二十八他們幾個挑斷的吧？
她道：“可看得出有多少時日？”
又有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出來，顫顫巍巍地道：“老臣看，許有十來年。”
白揚歌道：“這不可能，我上次見他們時是幾個月前，那時嫌犯尚能用劍，且力道十分強勁。”
中年男人苦哈哈的道：“微臣也是聽了王妃方纔和太子殿下的對話，才心生疑惑，但刑部斷案多年，在這種小事上必不能出錯，手筋，定是斷了十多年了。”還沒有接上的痕跡。
白揚歌疑惑的“嗯？”了聲，突然伸手將旁邊侍衛的佩劍扔到了黑衣人面前，道：“拿起來。”
衆人都驚道：“王妃萬萬不可！”
黑衣人慢慢擡起頭，看不出神色，與白揚歌對峙片刻，沒有聽話的意思。
呵。
還挺有骨氣。
太子冷嗤一聲，看了眼沉默的楚樓，低聲道：“皇叔怎麼看？”
楚樓道：“沒必要。”話雖這樣說，他仍是擡手甩出了一個小物件兒，直直進了黑衣人的身體中。
黑衣人渾身一哆嗦，然後低頭撈起了那把劍，毫不費力。
刑部衆人：“…………”
這怎麼可能？
白揚歌嘖了聲，劈手將劍奪了下來，冷聲道：“帶下去殺了罷。”
太子道：“您……”
楚樓伸出手攔了他一下，目光沉沉。
太子意識到了什麼，果斷閉了嘴。
刑部的人和顧大人等人都驚道：“王妃這是——”
太子道：“王妃自有她的道理，聽便罷了，還不速速將人帶下去！”
衆人一看這幾位皇族變臉之快，心中又是疑惑又是驚恐，連忙安撫的安撫，拽人的拽人，熱鬧的不行。
殊不知太子心下也是疑慮重重，方纔如此說，只是安衆臣的心而已，白揚歌爲何突然下令處死嫌犯？
未審先斬，草菅人命，是爲官的大忌。
白揚歌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很是守規矩，是什麼讓她當場下這道命令？
太子看不懂，但看楚樓的模樣，他可能知道。
於是等大理寺和刑部拍完馬屁之後，太子對楚樓道：“皇叔……皇嫂這是看出來什麼了？”
楚樓向他一笑，道：“跟上。”
太子：“？”
他這才發現，白揚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朝着殿外走去，連聲招呼也沒打。
二人很快跟上了她，官員們哪裡敢在大殿裡待，紛紛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可憐他們，年歲比白敬還好大上一輪，還要受這等苦楚。
那幾個黑衣人無法言語，但並不是聽不懂人話，白揚歌要殺他們，卻也不見他們露出恐懼或者憤怒的神色，很是奇怪。
楚樓拍了一下白揚歌，道：“用這個。”遞出短刀。
白揚歌想起來了，那次倆人鬧彆扭之後，這把短刀就一直放在楚樓哪裡，只有用的時候，她纔會拿出來。
她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殿下不必如此警慎。”
太子笑，不言語。
那短刀被她拋擲半空，再次落在手裡的時候就變成了長劍，她反手將劍插進了那黑衣人脖頸處的大動脈上。
果然，那留下來的不是血，而是出現了約麼兩三公分的不規則矩形的黑洞，看不到骨頭。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道：“這這這這這——”
他們半天這這這的，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還是顧大人中氣十足的總結道：“妖物！！！”
嗯，不錯。
白揚歌面露讚揚，長劍突然發出一道錚鳴，隨後從這些矩形黑洞裡鑽出來無數粗細不同的黑蛇。
衆人：“…………”
有點噁心。
太子蹙眉道：“這是什麼？”
“一種控制人的玩意兒，”白揚歌嫌棄的不行，太子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了過來同楚樓十指相扣了。
“放心，這東西只聽主人的控制，出了人體便無害了，”她道，“嗯……若是有人想當個寵物養養，也不錯。”
衆人都一臉的“敬謝不敏”，嘴裡喊着：“謝過王妃美意，微臣等並不喜愛。”
這玩意還是您二人拿去煲湯吧，他們這些老臣屬實接受不了。
白揚歌演示完畢，將劍還給了楚樓，順便給太子遞了個眼神，太子會意，便說回去再議。
衆人都明白太子這是藉口讓他們離開，處置這些非人類而已。
不管怎麼說，在外人眼裡，他們還是正常的人類。
匆匆出來又回去，太子亦有些受凍，不必說這些老臣們了，太子體恤他們，特地賜了座位，奉上薑茶，讓他們挨個講自己的想法。
白揚歌二話不說將嫌犯全部處死，線索就在這斷了，那有辦法查下去？雖說她做的不錯，但也同時給案情撲上了一層迷霧。
“太子殿下捉捕疑犯是在城裡，因爲天色尚早，周圍無人，我等進去之時，他們就已經穿戴整齊在院子中等着我們，”顧大人唏噓道，“當時並未察覺到不對，此時細想，哪有人在那個時辰還站在院子裡的？”
白揚歌心說雖然您說了一通廢話，但好在給她描述了當時的場景，唔，他言語之中並沒有提到別的人，所以，白揚晚當時並不在場？
也沒準是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