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與張著等高官都不在廈門,南海艦隊司令鄭芝龍還在南洋,而副司令張著則去了緬甸省的大光,正在爲大明組建新的艦隊。
留守在廈門母港的南海艦隊軍官,給王慕九派出了一條大型運輸船,用於運載百人百騎,另外派出兩艘福船,專門爲欽差護航,這三艘船隻,包括船上的水手、士兵,都歸王慕九專用,直到他完成對南洋的巡視。
從廈門出發去臺灣的淡水,順風不過一日時間,朱由檢、王慕九、付小劍都在淡水河口下了船,而艦船則是沿着臺灣的西海岸,直接去了南部的大員,等待朱由檢、王慕九一行。
臺灣省長李慕全程陪同王慕九在臺灣的考察,而淡水知府劉青,則陪着欽差使團考察了整個淡水府。
朱由檢化名王信,以皇家第一軍軍部參謀的身份,隱在欽差團隊中。
“李省長,臺灣風土人情如何?”朱由檢放緩馬速,幾乎與李慕並肩而行。
李慕側首,留給朱由檢半個側臉,“王參謀應該已經看到一些端倪,臺灣土著,因長期受到荷蘭、西班牙等紅毛鬼的欺凌,比較排斥西洋人,加上官府深入民間宣傳,又有當地的漢人居中協調,他們與漢人體貌相當,對大明的地方官府,倒是比較認同。”
李慕的年齡,也就三十出頭,但皮膚有些黝黑,如果脫下官袍,與臺灣的土著也沒多大區別,不知道原本如此,還是來到臺灣之後曬黑的。
朱由檢向李慕拱手行禮,“李省長,臺灣的土著,真的心向大明嗎?”頓了頓又問道:“陛下對此倒是十分關心!”
“不錯,”李慕向朱由檢還了一禮,“大明稅賦不過十五稅一,比荷蘭、西班牙管理時期,輕了不下數倍,加上漢人將他們當兄弟對待……不,他們本來就是漢人,只是進入臺灣的時間長了,忘記了原來的語言!”
“哈哈,”朱由檢大笑,“李省長說的不錯,他們本來就是漢人,在下回去之後,定會稟明陛下,嘉獎李省長治理臺灣之功!”
“如此多謝王參謀了!”李慕又是行禮,大明以文治武,本來李慕是文官,比朱由檢這個軍部參謀的身份高多了,但朱由檢現在頂着欽差副使的身份,回去可以向皇帝直接彙報,李慕可不願得罪皇帝身邊的近臣。
“那李省長可有什麼憂心的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朱由檢不相信,臺灣就這麼順湯順水。
李慕果然緊鎖了眉頭,“不敢期滿王參謀,最大的問題,乃是土人不通漢語,又比較野蠻,一言不合,就可能……可能毆打朝廷命官。”
“大膽!”朱由檢大怒,如此不服教化,臺灣如何長治久安?臺灣是新收復的土地不假,但很快就會成爲漢民族的統治核心,又是南海艦隊東出太平洋、南洋的必經之地,“李省長,臺灣不是有警察嗎?再說了,臺灣不是還有大明的南海艦隊嗎?”
“王參謀有所不知,”李慕苦着臉,“
臺灣的土人雖然大都承認了漢人的身份,但他們乃是未開化的蠻荒之人!”
“朝廷不是在臺灣開辦了學校嗎?”朱由檢也鎖起眉頭,難道在臺灣,學校就不是推到一切蠻荒最有效的手段了?
“王參謀,朝廷是在臺灣開設了學校,但這些學校,是教育孩子的,對於成人……對成人也沒法教化呀!”李慕搖着頭嘆息一番。
朱由檢一提馬繮,向李慕靠近些,他在思考,要不要開辦成人學校,或者像後世那樣,開展“小手拉大手”活動,讓孩子教化他們的家長,但朝廷現在顯然沒有這些精力,“李省長,臺灣的漢人怎麼樣?”
“漢人倒是不錯,與大明內陸沒什麼兩樣,可惜漢人只有三萬,還不到土人的三成,”李慕放緩馬速“不過,我們正用漢土通婚的法子,加速土人的真正漢化。”
“漢土通婚?”朱由檢樂了,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漢土通婚,不僅婚姻的雙方男女需要學習漢話,就是他們的親戚朋友,也要開展一定的交流,現在大明正是強勢,他們交流的語言,自然是漢語。
自身的需要比一切學校教育更有效!
而且漢土通婚,既不需要朝廷和地方官府投入銀子,又不會引起臺灣土人的反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李省長,陛下如果知道你創立的‘漢土通婚’的法子,一定會龍顏大悅,重重嘉獎李省長也說不定。”
“哈哈,那就拜託王參謀在陛下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幾句!”李慕朝朱由檢微微一笑,又向着北方拱手行禮,“臺灣實在是太窮了,如果陛下真的要嘉獎臣之一二,臣倒有一個願望!”
“李省長有什麼願望?”朱由檢滿目含笑,“說來聽聽,也許陛下真的能幫李省長實現呢!”
“臣倒不希望升官,”李慕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說了心裡話,“臣希望陛下能給臺灣修條路。”
朱由檢不解,“修路?修什麼路?”
“王參謀請看,”李慕恰好行到一條不知名的河流前,戰馬被河流阻住了前行的道路,“臺灣的西海岸,這樣河流太多,從北方向南方,行路極爲不便,所以,下官希望陛下能爲臺灣的西海岸修築一條京師那樣的水泥大道!”
“水泥大道?”朱由檢心中一陣悸動,這李慕……
“王參謀,這樣的一條水泥大道,修築起來特別困難,光橋樑恐怕就超過一百座,”李慕勒住馬繮,停在河流北岸,“可是臺灣……臺灣現在沒多少稅收……”李慕搖了搖頭,“下官也知道不太現實,只是做個夢想想,讓王參謀見笑了。”
“李省長不用放棄,萬一要是實現了呢?”這句後世十分流行的話,用在李慕身上,再合適不過了,朱由檢已經做了決定。
“啊……”李慕突然瞪大眼睛,“難道王參謀認爲可行?”
“這個……要等陛下和朝廷決定,”朱由檢衝李慕笑笑,“在下冒昧問一句,
如果在臺灣修路,爲什麼只修西海岸?那東海岸呢?也許環島路更適合臺灣。”
“東海岸現在用不上,”李慕搖頭,“東海岸因爲有颱風巨浪,現在幾乎沒有居民,都是一些荒地。”
“王參謀,咱們先過河!”李慕不待朱由檢迴應,率先打馬下河,這兒是河流的上游,水深纔到馬腹,一會兒就過了河。
但李慕並沒有讓省府的隨從們在前面探路,顯然他對這條河流的情況很熟。
朱由檢隨後也渡了河,從南邊上岸,“李省長剛纔說,不想升官,爲什麼?你這個年齡,已經是省長,累積升職,進入三院十部也是指日可待。”
李慕先是點頭,“說實話,誰不想升官?”他隨即搖搖頭,“下官出任臺灣省長,乃是陛下欽定,當時已經提拔了三級,如果不能在臺灣有所作爲,那就是辜負聖恩了。”
朱由檢勒住馬繮,“李省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李慕看了眼朱由檢,知道他有貼心的話要說,“王參謀,這邊請!”二人離開人羣,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坐下來。
朱由檢掃了眼眼前的山勢,說是山脈,與大明內地的喜馬拉雅山、天山、橫斷山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什麼,就是比京師北面的燕山,也是低矮了不少。
“李省長,在下離開京師的時候,陛下曾經口諭,”朱由檢向北方拱了拱手,“李慕治理臺灣不易,如果他有什麼難處,儘管向朕提出來!”
“王參謀的意思,陛下會同意在臺灣修路?”李慕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朱由檢的臉上,久久不肯離去,似乎要將朱由檢的內心看透。
“李省長,在下倒有一個建議,”朱由檢避而不答,他已經看中了整個臺灣島,“剛纔李省長說,臺灣現在非常貧困,稅銀太少,在下倒是可以讓臺灣修路、脫貧一併解決。”
“王參謀,你……”李慕的目光更加陰沉了,這個王參謀,纔剛在臺灣登陸,難道比自己對臺灣更加了解?
朱由檢神秘一笑,“李省長,爲了加強臺灣南北方的聯繫,臺灣西海岸可以修路,但要修路,就要修得徹底,”他用手一指中部的山脈,“不知李省長對這些山脈,可有什麼想法?”
“山脈?”李慕不解了,他幾乎跟不上朱由檢跳躍性的思路,“這些山脈上能有什麼作爲?難道能種莊家不成?”
“種莊家恐怕不成,”朱由檢搖頭,“但可以找到這些山脈的出口,修築從西向東的水泥道路。”
“修築這些水泥路,有何用處?”李慕皺起眉頭,只道不瞭解臺灣的朱由檢在出餿主意,“再說了,穿越這些山脈的水泥路,恐怕不容易修築,花費這些銀子,值得嗎?”
“這就要看李省長的了,”朱由檢輕笑,伸手指向前面的山脈,“臺灣的東海岸,現在有大量的荒地,這裡地處熱帶,可以種植甘蔗,甘蔗可以製糖,這可是大明內地極爲緊缺的貨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