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會議室,溫柔垂着頭,亦步亦趨跟在穆寒時身後。
她漫無目的得像只遭人遺棄的小貓咪。
下一刻,前頭健步如飛的男人忽然停住腳步,溫柔沒個防備,直挺挺撞上他結實的背肌。
溫柔忍着痛捂住鼻子,心裡直罵他蛇精病,停下來不會吱個聲嗎?
穆寒時轉過身,眼神複雜難辨,他看着溫柔,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到底在搞什麼?能不能讓我安生地出個差?!”
他原本打算將彼此的關係冷卻一個星期,和她見不了面,說不了話,毫無交集,就什麼心緒都能沉澱了。
但早上在朋友圈看到這個消息,穆寒時還是撂下了幾千萬的合作不管,馬不停蹄地飛了回來。
溫柔撇撇嘴,料到會被教訓,反正今天一整天自己就是個靶子,也不差穆寒時這幾箭了。
“其實我是……”
穆寒時冰着臉聽溫柔補充完事情經過。
溫柔沒敢講得太繪聲繪色,想來他也不大願意聽這個。
末了男人問她:“你怎麼想的?”
溫柔擡頭看了一眼穆寒時,琢磨着這句話的意思,他風塵僕僕從北京趕回來,十萬火急的樣子,爲了誰,不言而喻。
想必是怕自己狗急跳牆,整死夏清源?
溫柔挺平靜地回答他,“你放心好了,我現在自身難保,沒空去找你小情人的麻煩~”
更何況,記者和新聞,就如同醫生和手術一樣密不可分,夏清源是吃這碗飯的,也不算陷害自己。
“誰和你說這個。”穆寒時鄙視她的腦回路,脣角緊繃,“我問你,爲什麼要和那個人硬碰硬?他拿着真刀,不是拿着玩具,你還小嗎去奪?就不怕受傷?”
溫柔小臉微紅,嘟着小嘴輕聲反駁,“我纔沒你那麼弱呢……”
——連毛毛蟲都怕。
男人蹙眉,“你說什麼?”
溫柔秒慫,“沒……”
其實說到底她就是單純地倒黴,一看沒監控就想盡快把人打發了,哪料到會被偷拍啊,自己是想暗搓搓躲起來恃強凌弱的好麼。
穆寒時敗給她,嫌棄地朝溫柔揮了兩下手,“回你崗位上去。”
“啊?可餘主任讓我呆家裡……”
“作爲南希最大的股東,這裡我說了算,讓你上班就上班!”
溫柔一聽笑了,是那種真正意義上高興的笑容,彷彿一天積壓下來的陰霾和壓力瞬間一掃而空。
她挺直腰桿朝男人敬了個禮,聲音洪亮,“遵命!”
穆寒時看着溫柔跑遠的背影,眼前焦距漸漸模糊。
她一直是這樣,出了事一個人扛,受了傷也不喊疼,獨來獨往,強得不像話。
只有那麼一次,溫柔向自己示過弱,唯一的一次。
爲了溫如嚴,她求了他,扯住衣角不肯撒手,淚光漣漣,倔強又脆弱的模樣,讓他無法招架。
穆寒時很清醒,清醒地知道不該繼續沉淪下去,卻也清醒地知道心底那抹失落騙不了人——第一次,想嚐嚐被人依靠的滋味,只可惜溫柔從來只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