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電話,說不話來,然後掛斷了電話,抓抓頭,頹然地又躺下了,卻清醒了。更新超快起身,走到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臉。看着鏡中自己的臉龐,下巴又瘦削了一些,越來越像照片中的那個女人了,這一切讓我慌張。有些事情還是從未發生的好,那麼良心就不會受到懲罰。
今天的邀請,我是一定要去了,爲了蘇可可,也爲了我自己。
化了一個淡妝,真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一點,今天我選擇了一件及膝的連衣裙,淺藍色,印着細碎的花,肩膀是層疊的,收腰,是條帶子,正好突出纖細的腰和勻稱的胳膊。穿一雙細帶子高跟涼鞋,整個人頓時顯高了一些,身材更加玲瓏。
收拾好了下樓,下午五點整,街的太陽依然很熾熱,在陽傘的遮掩下,有些涼爽,地的影子被光線拉的很長。我折進了超市,買了些水果,給寶寶買了些玩具,雖然他現在還不會玩,但是我還是想買給他。拎着購物袋,下電梯,打了一輛車,去蘇可可的家。
沿着甬道,走進院子裡,對於這個家我已經輕車熟路了。按下門鈴,我有些緊張,手心出了些汗液。門後,是賀雲鵬的臉。他接過我手中的東西,迎我進門。
“小幽,隨便坐,喝點什麼?”賀雲鵬把東西放到茶几。
“哦,隨便。”我打量着四周,沒有蘇可可的影子。
“可可在廚房裡。”賀雲鵬遞給我一杯橙汁。
我接過,放到茶几,並不想喝。我起身,來到廚房,蘇可可正在專心地洗肉,鍋裡燒着清水。
“可可……”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哦?”蘇可可回過頭來,她的臉由於天氣的緣故加水蒸氣的作用,有些紅暈,並且滲着汗珠。“小幽,去客廳坐,廚房很亂。”
“不需要幫忙嗎?”我挑起眉毛,拿過手邊的毛巾,情不自禁地爲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蘇可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把毛巾掛在牆壁的支架。然後,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客廳裡沒有人,賀雲鵬應該樓了。
我翻看了一會兒雜誌,覺得十分沒意義,然後問問蘇可可寶寶在哪裡,我想看看他。我沿着樓梯樓,嬰兒房就在蘇可可臥室的旁邊,我轉動門把手,走了進去。他正在睡夢中,小巧的手腳安穩的平放着,頭有一層細微的茸毛,緊緊閉着眼睛,不時地還唧唧小嘴,一定是在做夢吃東西。我在搖牀旁邊蹲了下來,靜靜地看着他,用手拍拍他的小臉蛋,把他的小手放到我的手心裡,笑意滑過他潔白的臉龐。突然,他睜開了眼睛,盯着我的臉,眼中是不解,然後便咧開嘴,笑了。我撓撓他的手心,他發出了聲響,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我也被他感染了,和他一起笑。
“小幽……”背後傳來賀雲鵬的聲音。
我回過頭,手裡卻仍然摸着寶寶的小手,沒有說話。賀雲鵬走到我的身邊,俯下身,逗寶寶笑,寶寶揮舞着小手,要去抓他的耳朵,我們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小幽,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突然離開了蕭伯伯,但是,我次前去,卻發現蕭伯伯很想念你,還有依依。”賀雲鵬開口道。
“你說什麼?”我有些驚訝於他說的話。“你說,他們想念我?”我重複。
“是的,我明顯地感受到,你離開之後,他們的不開心。蕭伯伯只和我說了一點其中的事,小幽,不管發生了什麼,蕭伯伯都沒有怪你。他囑託我,如果我遇到了你,請替他向你道歉。”賀雲鵬嘆了口氣,然後把手機遞給我。“這是他的電話,蕭伯伯說有什麼事情可以打給他。”
“謝謝!”我真誠地感謝他,然後把電話號碼默記在了心裡,我不確定我能打給他,但至少,我不能斷了這唯一的聯繫方式。雖然我也有他們的郵箱,但卻從未用過,所以幾乎已是丟棄了。蕭伯伯,你們還好嗎?
“小幽,你在想什麼?”賀雲鵬打斷了我的沉默。
“哦,沒。對了,蕭伯伯……他們還好?”我忍不住詢問。
“哦,還好,只是蕭伯伯有些蒼老了,依依也不似從前那樣開朗。”賀雲鵬把薄薄的毯子蓋在了寶寶的身。
我的眼淚差一點掉了下來,我怎麼能不掛念他們?可是蕭伯伯,我再也回不去從前了,我是周小幽,並不是王晨,你怎麼會接受一個同性戀的女兒呢?即使一切矛盾化解,也不能風平浪靜,那麼,就權當沒我這個女兒,那些相遇,相知,就當從未發生過。
“小幽,在想什麼?小幽,我們下樓,寶寶睡着了。”賀雲鵬拍拍我的肩膀,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隨他下樓,在沙發坐了下來。沉默了很久,直到蘇可可從廚房裡出來纔打破了平靜。
“雲鵬,來幫我拿一下酒杯,放得太高了,夠不到。”
賀雲鵬和她一同進了廚房,我端起了那杯橙汁,喝了一小口,又放了下來,隨手拿起桌子的相冊,一頁一頁來翻看。大都數是蘇可可和賀雲鵬婚禮的照片,我翻過了很多,總覺得哪裡有些彆扭,重新又來過一遍,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那就是蘇可可的戒指。蘇可可的左手無名指居然戴着獨翼天使的戒指,我們的情侶戒指,在他們的婚禮。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怎麼會允許,蘇可可到底在想些什麼?莫非是我忽略了什麼?
“小幽,晚飯開始了,進來坐。”蘇可可拉起我。
“可可……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我指着照片那枚戒指。
“這……一會兒你就明白了。”蘇可可神秘兮兮地朝我笑笑。
我一時更加迷惑了,蘇可可,她到底想做些什麼?
“你們兩個快來吃飯,一會兒再聊。”賀雲鵬在廚房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