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好了前往大興縣的事宜,孫傳庭突然問了一件困惑不解的事情:“這段時間以來,孫某用盡了各種辦法,想要聘請晉冠擔任錢糧師爺,一直都沒有答應。今天怎麼會突然答應,過於突然了,這讓孫某心裡始終沒個底,難不成是哄孫某開心。”
李冕今天突然答應下來,早就料到孫傳庭會有這個疑問,毫無忌諱的說了出來:“我家娘子希望我能過去一趟。”
娘子?
孫傳庭聽到這個比較親密的稱呼,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擡頭看了一眼繡房的方向:“你是說長平公主吧。”
李冕點了點頭,伸出手去拿來了孫傳庭帶來的糕點,直接交給了身邊的雉奴:“先拿出一份去給娘子嘗一嘗,剩下的再拿到東梢間書房。”
孫傳庭看着趙慶的舉動,更加困惑了:“孫某對於晉冠和長平公主的事情還算了解,你們的關係確實比較恩愛,卻也沒有到稱呼娘子的地步。”
李冕依舊是點頭了:“這話不錯,按照規矩本駙馬應該喊上一句公主,不過李某不喜歡公主這個稱呼,還是喜歡叫一聲娘子。”
李冕越是解釋,孫傳庭臉上的困惑越濃,實在想不明白,當初成親的時候還鬧了一場的兩人,現在怎麼會變得相濡以沫了。
李冕慢條斯理地說了起來,這番話像是說給孫傳庭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李某和娘子相處的日子不短了,你也是官紳公子出身,應該知道官紳公子娶妻多半身不由己,大多是帶着聯姻的意思,直接由父母指派了婚事。我家娘子比起伱們這些官紳公子還不如,當初嫁給了李某,有着和親的意思。”
孫傳庭聽到和親兩個字,知道李冕所說的意思:“這件事全得怪某一位多嘴的官紳公子,當然了,對於晉冠來說,應該感謝他纔對,沒有那句寒門無貴子,晉冠也不可能迎娶了公主成爲了駙馬。”
李冕笑了:“李某能夠迎娶公主,本來就是一件幸事,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更是高興上天安排好了一段金玉良緣,再也找不到像娘子這般好的夫人了。”
孫傳庭聽到李冕不停的誇讚娶了長平公主的好處,懷疑長平公主在附近偷聽了,怎麼滿嘴都是好話,連一句不滿都沒有。
別說是長輩指配的婚事了,就算是兩情相悅,成爲了夫妻以後,依舊是免不了有各種的瑣事矛盾。
到了李冕這裡,只有好話了。
李冕繼續說道:“自從成親以來,娘子從來沒有嫌棄過李某的貧寒出身。”
孫傳庭聽到貧寒出身幾個字,贊同了起來:“京城裡多的是嫌貧愛富的女子,以長平公主如今的地位,急需一位官紳公子給她撐腰,如今卻嫁給了一名寒門讀書人,說句難聽的,確實是委屈了長平公主。畢竟以她的國色天香容貌,還有冰雪聰明的睿智,嫁給內閣宰輔家的長孫都夠了。”
李冕深以爲然:“不嫌棄李某的出身也就罷了,當初公雞拜堂只是爲了與陛下賭氣,按理來說娘子應該連帶着把我也恨上了纔對。卻出現了愧疚,安排雉奴做了個通房丫鬟。”
孫傳庭對於那天成親的事情,一知半解,沒有關心京城裡的一位公主出嫁了。
他沒有那麼多的閒心,當時剛好去了邊關一趟,還沒從遼東邊關回來。
今天聽到李冕說起了當初成親的事情,聽到長平公主居然安排了一名通房丫鬟,心中極爲的感慨。
孫傳庭感嘆道:“常言道娶妻當娶賢,長平公主在賢良淑德方面可以稱作天下所有女子的表率了,晉冠與京城裡的官紳接觸的比較少,不瞭解官紳家裡的情況,其實很多官紳常常都是有苦難言,就算是坐上了尚書侍郎的官位,照樣是在家裡過得憋屈。因爲家裡的夫人是個悍婦,不會允許官員在外面沾花惹草,也不允許納妾,更別說親自安排一名貼身丫鬟成爲通房丫鬟了。”
李冕過去倒是見識少過不少悍婦,從孫傳庭嘴裡得知了京城官員的情況,沒想到官員家裡的悍婦依舊是屢見不鮮。
他仔細想了想,倒也可以理解,畢竟女子都是自私,何況官員家裡的夫人還有妻族的勢力可以依靠,說不定官員夫人的兄弟長輩官職更高。
李冕看了一眼還沒有成親的孫傳庭,見他提起京城官員的夫人,始終心有餘悸。
李冕打趣了一句:“白谷往後娶妻可要看準了,別娶了一位悍婦回家,家裡有了悍婦日子可就難過了。”
孫傳庭聽出了李冕打趣的意思,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重重點了點頭,顯然是把娶妻這件事看得很重要。
李冕不想再談論讓人煩心的悍婦了,說起了自家娘子的好:“另外,崇文門的稅監太監馬雲每次送了好東西過來,娘子都是先給我送來,自己也只是淺嘗輒止,一股腦的把所有好東西全給了李某。這段時間以來,李某在京城裡也發生了一些風流韻事,這件事白谷應該瞭解,雖然不是李某的本意,卻也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娘子沒有因爲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出現了絲毫的埋怨,還主動安排雉奴帶着李某前往清倌人的遊船畫舫,都不要拿出私房錢,甚至交代了雉奴付了銀錢。”
孫傳庭和李冕談起長平公主,本來只是閒聊,隨着李冕說出了長平公主對他的態度。
孫傳庭臉上出現了羨慕的神情:“晉冠可不能辜負了長平公主,這麼好的娘子,整個京城裡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就拿大玉兒那件事來說,要是被京城官員的夫人知道了,性子柔弱一些的夫人,依舊會出現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情況,把家裡鬧得不得安寧。如果是官員的夫人是個悍婦,那更加了不得了,說不定直接叫來妻族的兄長弟弟,把自家的相公給打一頓。”
李冕聽到這裡,不禁有些愕然,沒想到京城裡的悍婦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多了。
悍婦再是怎麼蠻橫,也只是自己動手。
京城裡的悍婦還會叫來家裡的兄長和弟弟,一起毆打做官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