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魂遊冥界

微波盪漾,死神只感覺身體晃晃悠悠,不時還能聽到水花濺起的聲音,木頭相互磕碰的聲音,以及遠處悲慘的哀嚎……

睜開雙眼,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鐘乳石,那些石頭泛着微光,有的綠色,有的紫色,有些像是張牙舞爪的野獸,有些像是面目猙獰的鬼怪,仔細一看,原來自己置身於光怪陸離的洞穴。

雙臂支起身體,前面有一處微弱的亮光,黑暗中一點紅色左右擺盪,原來是一隻燈籠,雙眼慢慢的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藉着微弱的亮光,死神坐在一隻小木船裡,船頭坐着一人划槳,那人衣衫襤褸,花白的頭髮蓬亂得像個鳥窩,就在這時,他還哼唱起來……

木船兒載魂曳曳……

水花兒忘情蕩蕩……

非人非神莫遊離……

小老兒擺渡幽幽……

這沙啞滄桑的聲音似吟唱,似朗誦。

這蒼老船伕所說的似詩詞,似歌謠。

山洞裡的迴音飄飄蕩蕩,嚶嚶繞繞,讓人感覺陰森恐怖,詭異怪誕。死神回憶剛纔,明明自己將要離開擂臺,突然有人用火球攔住了去路,怎麼一眨眼自己卻在這小木船裡睡着了?於是他開口想問,但是枯乾的喉嚨如同咽沙一般,一陣疼痛沒有說出口,嚥了咽口水,這纔出聲。

“我這是在哪裡?”

“在哪裡?你自己看呀?”前面的船伕說道。

死神仰着頭環顧四周,除了這洞穴裡的鐘乳石再沒有其他,不過這河水很是奇怪,一邊黑色,一邊白色。

“好奇怪的地方!你到底是人是鬼!”死神怒道。

“你還問我是人是鬼,你看看你自己吧!”那船伕話音提高,猛地將頭轉了過來,他手裡的燈籠映着紅光照在兩旁,那簡直就是骷髏,皮包骨頭的臉上沒有眼珠,只有兩個深淵一樣的黑洞,死神一看大驚失色,連忙向船尾退去,真是嚇了一跳。

“你是什麼鬼!”死神說道,心裡想召喚血月鐮,但是卻毫無用處,妖鐮並沒有出現,自己更是緊張了起來。

“你被這張臉嚇到了?嘿嘿,這可不是我,而是你的臉,不信你照着河水看看!”船伕幽幽的說道。

“我的臉,胡說!我怎麼會……啊!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模樣!”死神說着,把臉探向船外,水中那個自己的倒影,果然就是船伕那副骷髏模樣。

“哈哈,被自己嚇了一跳!你要是鬼就好嘍,也不用老頭我出來載你……”

“你快放我回去?不對,難道這是夢,或者是中了幻術?”想到這裡,死神看了一眼緩緩流動的河水,猛地跳了進去。

“噗通”一聲水花濺起,冰涼的河水似乎讓死神更加清醒,身體不斷沉入河底,眼前似乎出現了色彩斑斕的亮光,那處亮光越來越近,死神似乎已經可以用手指觸碰到,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身體一下失重,本來浸在河水中的他卻懸在了半空,下面卻是那個小木船。

“咣噹”一聲,死神重重的落在了木船之上,小船左右搖晃,那船伕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真是邪門了,明明自己跳進了冰冷的河水中,現在全身還溼漉漉的,怎麼會突然懸空,落在這木船上。

可死神就是不信邪,再次縱身一跳,一來二去的,死神就在河水與小船上折騰了半天,那船伕卻是大笑,笑得快要背過了氣。

“以前聽說過鬼打牆,難道我這麼點背,今天讓我碰上了?”死神喘着粗氣,自言自語道。

“你可真是個怪傢伙,你沒看到這裡的河水一邊是白色,一邊是黑色,這可是冥河啊!你還想往哪跑?”船伕說道。

“冥河?”

“對,冥界裡的冥河,凡人也叫這裡陰間,哎,說明白點,你已經死了!”

“死啦!可是剛纔我還在……不可能呀,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死神的記憶中,最後的畫面就是被火球攔路,在沒有其他。

“記不住事情了是不是?那是因爲你的魂離開了身體,但魄還在體內,所以記憶不全!”

“你在說些什麼?”死神被說得一頭霧水。

“你們不是常說三魂七魄嗎?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人間的那個你還沒死透,不過也是半死不活了,你死了,所以自然就來了冥界!”

“真的死了,怎麼死的呢?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以前我以爲會有黑白無常來勾魂,看來我猜錯了。”死神經過一番折騰,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

“有!當然有黑白無常,可是他們兩個只負責人類的靈魂,你可不算是個人。”

“沒錯,既然死了當然不會是人,是鬼!自己有那麼多心願未了,爲何不做個遊魂野鬼,怎麼跑這裡來了!”

“嗯?遊魂野鬼!哈哈,我沒告訴你嗎?你連鬼也做不成嘍……”

“連鬼都做不成?不讓我做鬼,就趕緊送我回去,還趁着身體半死不活,有口氣在,如果把我埋了,到時候缺胳膊少腿再讓我回去,還有什麼用?哎,也許缺胳膊少腿還算是好的,萬一把我火化,或者更恐怖,孫玲玲那個鬼丫頭,不會把我弄成殭屍吧……”接受現實的死神越想越苦惱。

“死了(不要讀le,讀liao,我細心不,暖不=_=),死了,一死百了!別想那麼多了,不過我看到你,想起一個人來,你們還真有些相似!”

“什麼人?誰還有我這麼倒黴!”死神問道。

“是呀,還真沒有那麼多倒黴鬼!被我擺渡靈魂也真沒有幾個,上次出來時,那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船伕似乎想起了什麼。

“照你這麼說,那我還算世間少有,我還算是特殊了!”

“你何止特殊,簡直就是異類,回頭好好問你老爸,你到底是個什麼,哇哈哈!”

“我自小沒有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是誰,雖然心裡有些印象,不過半真半假的,也不知姓名,你讓我問誰去。”

“哦,那你對他們的印象是什麼?有沒有出現過什麼特殊的記憶,比如一些恐怖怪物之類的……”船伕突然對他充滿了興趣。

“特殊的記憶?恩,讓我想想,我的內心深處好像對黑色的影子,紅色的眼睛記憶猶新,其他嘛,不記得了!”死神說道。

“什麼?難道是,沒錯,你們的長相,說話的語氣,沒錯了,孩子呀,你快把這個戴上,戴在脖子上!”說着,船伕湊了過來,從髒兮兮的袖口來掏出了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在手上抖了抖,接着直接掛在了死神的脖子上。

“項鍊?我一大男人戴甚麼項鍊!黑漆巴烏的,我不要!”

“別摘,千萬別摘,你好好戴着,會有好處的!”說着,船伕的面容漸漸變換,從醜陋的皮包骨頭,變成了稍微好看些的老頭兒,臉上堆疊着皺紋,一邊左右端詳死神,一邊微笑着,被一個髒兮兮的奇怪老頭這樣的“欣賞”着,這感覺別提多怪了!

“你的樣子怎麼變了?剛纔還是嚇人的骷髏頭!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死神問道。

“之前我告訴你了啊,那個骷髏腦袋是你的樣子,我只是讓你看看!問我去哪?這個地方可神秘了,人死了下地獄,神死了上天界,你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傢伙死了,就只能去個什麼都不是的地方!”

“哎,你這老頭兒,估計是寂寞壞了,瘋言瘋語的!”說完,死神不再理他,反正自己逃也逃不掉,死也死不成,坐在這悠悠的小木船上也不錯,於是閉上了雙眼,就隨他去吧!

船伕回頭看看,見到死神不再理他,於是自顧自的划着小船,口中接着哼起小曲來,聲音在空中迴盪,不停回想着剛纔的一切,如果自己死了,不知道蕭晴衆人怎麼樣了,對了,還有幽谷,被穿過了心臟,難道也死了,不過也好,他那麼奇怪的傢伙肯定也不算是人類了,也許我和他前後腳,他也是坐着老人的木船在冥河飄蕩?。

飄飄然,坐在木船上的死神不知過了多久,睜眼,閉眼,無聊,無奈,河水還是那樣黑白分明,彩色的鐘乳石同樣奇形怪狀,就當他認爲這裡沒有盡頭的時候,突然,船底接觸岸邊,小船停下,二人終於可以上岸了。

到了岸上的死神依然感到晃晃悠悠,似乎是在小船上呆了太久的時間,一時還不能適應陸地了。

“上岸直走,我只能把你送到這裡了!”老頭幽幽的說道。

“對了,還沒問你怎麼稱呼,載了我這麼久!”死神臨走前問道。

“名字?我早就忘記名字了,不過他們都稱呼我爲冥河擺渡者!”

“名字要不要這麼炫酷,不就是在冥河上划船的老頭兒,呵呵,還有點瘋言瘋語的。”說着,死神轉身離開。

“別忘了經常擦擦項鍊上的墜子,越擦越亮的,以後如果你想找我,就拿着項鍊把墜子浸到冥河之中……”

“囉哩囉嗦的,還要和你見面?好了,我知道啦!下次如果想用你的小木船,我就把這項鍊扔進水裡!”

船伕看着死神上岸的背影,不由得微笑起來,這個背影似乎非常熟悉,雖然有些瘦小,但他卻真的有那位大人的氣勢,不會錯的,那位大人的遺願已經有人繼承,讓整個世界,再次翻天覆地吧!

河水中,冥界擺渡者緩緩的下沉,一直沒過了頭頂,他那一頭花白如鳥窩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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