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天語氣沉重,望着竹林低聲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哥和我們的關係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哎……”張子賢嘴角流露出苦笑,輕輕地嘆息一聲。
此時的這位儒雅男子,目光投向遠處的竹林翠葉,彷彿還能依稀看到當年嬉戲打鬧的身影。
“嘻嘻,二哥你追不到我!”
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頑皮小孩竹林間撒丫子地奔跑着,而在他後面緊跟着一個小孩,他眸色溫潤,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肩上,臉蛋白嫩。
“略略略,你追不到!你追不到!”那頑皮的小孩跑得很快,不時地回頭擠眉弄眼。
在他的手上,拿着一個撥浪鼓。
“四弟!趕快還給我!”
長髮披肩的小孩眉宇間浮現出怒意,整個人咬緊牙關追逐着。
來來回回繞着竹林跑了好一會,頑皮小孩依然顯得精力充沛,手中握着的撥浪鼓咚咚咚地搖着。
“還……還給我……”長髮披肩的小孩累得氣喘吁吁,腳步開始有些虛浮。
突然,他一個不注意,絆到了泥土上凸起的硬石頭,整個人“啊”的一聲摔在地上,白嫩的臉蛋被揚起的灰塵弄得髒兮兮的。
“哈哈哈,二哥好笨啊!”那虎頭虎腦的小孩在原地蹦跳着,神色興奮地揮舞着手裡的撥浪鼓。
“可惡……”
摔在地面上的小孩忍着痛,掙扎地爬了起來,依然滿臉不服輸的樣子。
見二哥又要追自己,頑皮小孩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要撒丫子跑路。
“哎呀!”這時,他撞到了結實的胸膛,手裡的撥浪鼓也被奪取了。
“四弟,就你最胡鬧,回頭小心我告訴爹去!”
嚴厲地呵斥聲在頭頂上傳來,夾雜着責怪之意。
“大……大哥……”
小孩臉色略帶害怕的看着比他還要高大的少年,嘴裡支支吾吾道:“我……我再也……不敢了……”
少年嘴角閃過一抹笑意,但他瞪着眼睛,語氣嚇唬道:“還不快走!下次再讓我看見就別怪我打你屁股了!”
“不……不要啊!”小孩一聽,小臉煞白,雙手捂着屁股就往別處跑去了。
“多謝大哥。”
長髮披肩的小男孩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將撥浪鼓遞給他,接着伸出手將眼前小男孩的頭髮上沾的竹葉給摘掉。
“謝什麼,咱們可是親兄弟。”少年挺起胸膛,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形成淡淡的金色光暈。
小男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想道:大哥真好,將來我也要成爲像他一樣的人。
……
張子賢閉着眼睛,半晌後睜開時,眸低亮起刀鋒般的寒芒,“他背叛家族殘害族人,此罪必誅!”
聞言,旁邊的張紹天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握着手心裡的摺扇緊了緊,但很快,就鬆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半晌後,他語氣淡然的輕聲道。
“我這就幫你召集族人,共同圍剿……”
張紹天望着竹林搖曳的景色,語氣停頓了一下,接着眼神平靜的道:“敖烽。”
此時的張逢九飄浮在天上,望着底下族人走動的身影,發現他們的臉色很多都充滿了輕鬆,對比起前些日子神色沒有那麼緊張了。
“這種氛圍如果一直這樣該多好。”張逢九不禁感慨的道。
這二十年的時間,張家一直面臨着高壓的狀態,而且情況愈發糟糕,族人們的心情也越來越低落。
“只有張家變得無比強大,纔不會有任何敵對勢力威脅到我們,我的子孫後代就能薪火相傳,代代昌盛。”
張逢九正色道:“而要做到這一切,眼下的第一步就是解決內部問題。”
爲了避免中途出現虛弱的感覺,他要先回到自己的洞府裡。
畢竟今晚的形勢很重要,作爲擁有祖宗系統的他,勢必要親自監督這一場戰役。
夕陽下,雲層間如魚鱗般被映照得絢爛。
在一間閣樓上,身披貂裘的英俊男子握着欄杆,他眺望着遠方,兩眼微微的眯起。
而在他的下方,站立着密密麻麻的族人,他們全都屏氣凝神地望着那英俊男子,空氣裡瀰漫着死寂。
在場的衆人都知道,今晚對於張家意味着什麼。
這時,一個人影從牆外衝掠而出,半跪在地面上拱手道:“啓稟敖烽長老,據我調查,張子賢那邊有不小的異動。”
聞言,張敖烽抓着欄杆上的手緊了緊,眼中浮現出駭人的精光,“看來我的那位二弟也急了。”
他嘴角浮現出殘忍的笑意,“自從爹傳位給子賢到現在,已經快過去三十年的時間,而在今日,我將取代這一切。”
張敖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臉色陶醉道:“今夜,將是我執掌家族的開始。”
說完,這位身披貂裘的男子扶着額頭低聲笑了起來。
而他的身上,開始浮現出漆黑詭異的霧氣,強橫的修爲波動剎那間向外擴散。
那些屬於張敖烽直系一脈的族人,此刻他們望着那神情扭曲的英俊男子,心底裡涌起陌生的感覺。
皎潔的月亮懸掛在夜空上,星辰燦爛。
“殺!”
吶喊聲震天動地,響徹上空。
張逢九腳尖懸浮在衆人的頭頂,放眼望去人潮涌動,他們每個人手裡拿着各自的法寶,奮不顧身的發起進攻。
這時,一個個明豔的火焰團升騰在不少人視野裡,在漆黑的夜晚下很是耀眼,緊接挾帶着猛烈的狂風砸在人羣堆中。
轟……
爆炸聲夾雜着跳動的流焰,令人心悸,不少族人慘叫地滿地打滾,渾身火焰蔓延。
張子賢的眼前,一個半徑兩丈的火焰團在快速地接近,他已經能感受到熾烈的氣息。
眼中暴起精光,他手中掐訣,袖袍揮動間,驟然蕩起水波般的漣漪,火焰團觸及的一剎那,驀地消散湮滅。
“敖烽,你給我出來!”
張子賢目光銳利如刀,暴喝道。
“二弟,看樣子你的傷勢已經痊癒了。”
一個身影衝掠向高空,落在飛檐上,語氣冰冷懾人。
張敖烽眼睛死死地盯着底下的儒雅男子,瞳孔猛縮,咬牙道:“沒想到,你已經突破到築基後期。”
“你的算盤落空了。”張子賢嘴角浮現出冷笑,渾身散發出雄渾的氣勢,衣袍被狂風吹拂得獵獵作響
張敖烽展開雙臂,神情猙獰不已,“你修爲突破又如何,我早就準備充足爲的就是這一天!”
話音剛落,大大小小的陣法浮現而出,伴隨着令人心悸的威能,一時間,轟隆聲響徹耳畔。
“家族隱藏的護族陣法,有此權限的五成骨幹都投靠了我,但這還沒完!”
張敖烽冷笑道:“我的二弟,你現在好好看這周圍吧。”
底下的張子賢環顧四周,心頭沉了下來。
那張敖烽麾下的修士們,手裡不斷地激發出威力巨大的符籙,一張又一張地丟進現任家主所率領的族人們。
那些符籙爆發出各種元素的攻擊,轟炸得不少人連連後撤。
張逢九在天上望着這一幕,感到很是棘手。
他看出來了,由於張家這二十年來被外敵消耗的原因,導致靈石儲量很少,不說維護法寶,連幾張像樣的符籙都很難買得起。
而張敖烽早有叛逆之心,他發放給底下族人的法寶和符籙,可以說是敵方勢力提供的,爲的就是支撐張敖烽能有足夠的力量坐上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