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駕駛汽車,一路朝北。儘管很多路口都有檢查的路障,空中也有許多偵察無人機。他們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這輛車太不起眼,更重要的,宋曦似乎總能選擇正確的路,避開各種檢查。
由於車身上覆蓋的的特殊材料,這臺車屏蔽了各類監控攝像機。在那個由數據構成的世界裡,完全不存在。
宋曦說:“臨江是南方地區超凡人類最集中的城市,那裡有一個超凡人類的訓練營,你想去那裡嗎?”
“那裡一定有不少銀幽靈。”方銘意味深長的說。
“不一定,它們從來不在一個地方固定出現,行蹤詭異。你別擔心,它們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方銘嚴肅的說:“不,大小姐,你搞錯了,我巴不得遇到它們。”
從之前的銀幽靈身上,他足足獲取了六七萬靈魂能量,這種好事,還能去哪找。
宋曦又出現了一副迷茫的萌臉,想到方銘身上的恐怖武器,似乎明白了,“就算想找它們,也不容易。”
“對了,如果我們暴露身份,你有什麼計劃?”宋曦扶着方向盤,觀察着方銘的神色,“多數超凡人類,都是抗擊邪惡的力量……”
方銘笑道:“你擔心我對他們大開殺戒?”
“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畢竟……”宋曦露出溫柔的微笑,恢復了平時溫柔姐姐的語氣,“你……”
她呆了一下,正直,善良這些詞,似乎都和方銘不搭。用冷酷、心機深沉來形容他更合適。
從接觸方銘以來,一直是她佔主動,但是圍繞方銘的謎團越來越多,搞不清哪個纔是方銘的真面目。
“你沒有想過,如果——我就是邪惡本身呢?”方銘語氣怪異,汽車內的光線也很配合的一暗,方銘的雙眼在幽暗中閃出不詳的光芒,宋曦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真會演,你忘了嗎?我能夠看到命運,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發現,你的未來,在一團閃耀溫暖的光輝之中,你帶來了光……”
她突然停頓,因爲她下意識的用能力觀察方銘,方銘的未來已經變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黑暗。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爲我連累他,被人通緝、圍剿,激發出他惡的一面,使他走向了邪惡?”
“一定是這樣,原本他心中的善佔了上風。”宋曦很難過。
方銘說:“你又觀察我的命運了?不要總依賴你的能力,對我來說,命運只是讓自己軟弱的藉口。”
“可是,我看到……”
方銘打斷她,脫口而出,“在沉入深淵的至暗時刻,纔是點燃烈焰的時機。”
宋曦心中一跳,方銘到底經歷過什麼?這句話,蘊含着震顫心靈的決心,他似乎不惜沉淪黑暗,也要奮戰到底。
“我明白了。”宋曦心裡琢磨,她還有機會,要讓方銘感覺到溫暖和信任,最終讓他心中的善佔據上風。
“我們已經離開家兩個小時,現在馬上就要到桐市,有一些不錯的地方美食,吃完飯,還可以找個溫泉酒店,泡泡溫泉,休息一會,對了,我掌握了很專業的按摩技能呢——”宋曦笑語盈盈,她希望讓方銘多一點好的體驗,一個高中生,不管再怎麼堅強,畢竟還是個孩子,需要多關心一點。
“好啊。”雪兒立刻來了精神。
方銘給兩人潑了冷水,“不用了,我們不多停留,買些吃的在路上吃,你累的話換我來開。”
方銘閉上眼睛,像一個造物主面對着微縮很多倍的城市,俯視無冬城。
梅耶克教授剛剛離開了科研大廈,在圖書館裡,他心儀的女士,對他嫣然一笑,梅耶克的血壓瞬間上升了不少。
在實驗室裡,還有一個重大課題正在進行,幾乎所有重要的科學家都參與進來,這是方銘寄予厚望的項目——把無冬城裡的精神造物,轉化成現實物質,一旦成功,就意味着方銘在無冬城裡創造的人和大部分物品,能夠轉移到現實中。
畢竟,現在大多數人都無法離開無冬城存活。
西城的一所住宅,室外的泳池邊,兩個穿泳衣的金髮女孩正在說笑,像一對孿生姊妹。
兩個艾恩相處的還不錯,方銘沒有掩飾他的視線,艾恩果然察覺到,她擡起頭,“方銘,你在偷窺嗎,要不要一起玩水?”嘩啦,方銘的意識在池水裡掀起一股高高的浪頭,把兩個女孩捲入池中,惹起一陣驚叫。
劉歆語的白色狐妖機甲正在獨自訓練,在她眼前,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攻擊無人機,妖狐機甲動作輕靈,幾乎避開了絕大多數攻擊。
……
嗡的一聲,宋曦駕駛的汽車凌空躍起,方銘猛的睜開眼睛,看到車下的公路像麪條一樣柔軟扭曲,延伸到天空中。路旁的建築物彎曲、旋轉,這一塊區域簡直是在無規則的重組。在扭曲景物的中心,一個灰色的旋渦閃爍不停。
汽車穿過了旋渦,周圍的一切平息下來,似乎什麼都沒發生,公路又恢復了原樣。
咚,汽車落在地上,周圍的溫度似乎高了些,“這是哪裡?”宋曦揉了揉脖子。
方銘說:“這怎麼可能?”
他看到路邊老舊的住宅,晃晃悠悠的黑人,還有遠處熟悉的建築羣,這裡明明就是米國洛城。
“我們回到了原來世界?”
方銘意念一動,噴涌出一股精神力,毫無障礙,比在宋曦的世界中,強出了幾倍,“這裡確實是原來的地球。”
他和雪兒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就算離開那個世界,也應該是回到囚籠中,或者是幽冥,爲什麼直接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這個跨度,有點大……
一陣風吹起,路邊的一個穿背心的黑人喊道:“這輛破車,比我奶奶的假腿還要糟糕。”
另一個大個子黑人趴在車玻璃上,朝裡看去。
“這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嘿,這倆小妞不錯,我叫薩姆,認識一下吧。”
宋曦問:“他在說什麼?”
“他在讚美你的美麗。”
方銘說着,推開車門,把大個子推了個趔趄,坐在地上,“喂,你找死!”
大個子翻身起來,從腰裡掏出一把手槍,揮舞着手槍,走了過來,直到他看清了方銘的臉,“我的天,您是——”
他大呼小叫,把槍用力丟在地上,“天哪,我以我的AJ鞋起誓,我真不知道是您。”
“您可是最吊最酷的英雄,他們污衊你是敵人,我TM知道,您是個了不起的硬漢!嘿,洛倫,快滾過來,看看這是誰。”他激動的手舞足蹈,差點發動天賦技能。
當初,如果不是方銘,洛城的大多數人都會在集體瘋狂中喪命,但後來,米國官方把方銘以及他的組織定性爲敵方勢力。
方銘有些吃驚,並不是因爲這個黑人認識他。他沒想到的是,在他拒絕幽冥的和解協議之後,被大多數人類當成叛徒。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人感激他,而且是這種混混一般的傢伙,或許,方銘過去把人性看的過於黑暗了……
宋曦眨了眨眼,“在我的世界裡,也有類似的國家,但是,這裡不是那裡,這裡根本不是我的世界,我無法看到他們的命運……”
方銘說:“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雪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回家的感覺真好!”從她周身,朝空中爆發出一圈無形的波動,天空中凝聚的白雲瞬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