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差點忘了他是老闆的侄子這一回事,我瞬間感覺眼前一片黑暗,好吧本身也不怎麼的亮,只是這下是完全看不見了,我發現我的頭有些暈,然後我就真的暈了。
好吧,是假的。
只是顧十三以爲我是真的暈了,他連忙扶住我,眼裡滿是關切:“許侵慌,你怎麼了?”
我伸手捂着頭部,語氣盡量說的讓人覺得虛弱一些:“就是,有點暈。”
他忽然將我攔腰抱起:“我送你去醫院!”
“哎,等等,”我連忙說,“我沒什麼大事,你讓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就好。”
他放下我,眼帶疑‘惑’:“真的?”
我有些心虛的微低下頭:“真的。”
“那好,”他說,“那你先去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
我猛地將頭擡起,又覺不對,連忙又用手捂着頭,假裝不在意的說:“隨便吧,那我先去休息了。”
說完轉身就走,幾步之後越走越快,最後確定他看不見了便開跑,這個瘟神,我要怎麼甩開呢,這會兒是真的要頭疼了。
只是之後的幾日顧十三並沒有來七月找我,而我無意中聽那兩個資深服務員說,顧家又出事端了,而這次事端的罪魁禍首,據說是洛念安。
洛念安,那個總愛穿着紫‘色’連衣裙的‘女’子,她曾和我說:要是真有地老天荒,那麼誰都不累了。
我去沈家的路上撞見了顧十三,我不知道原來真有一個短語叫無巧不成書,顧十三看見我似是很開心,他拉着我不停的問這問那,可是我也能看出來,他很疲憊。
至於我爲什麼要去沈家,不過也只是兩個字,執念。
我想見沈西塵。
顧十三說:“侵慌,你陪我走走吧?”
我看了他一會,見他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如今已然黯淡不少,不由的便點了頭,沈西塵下次再去就可以,但是顧十三,我想他此時更需要一個可以聽他說話的人。
顧十三帶我去了葉河邊,葉河的水流比較急,像極了葉生城內每日匆匆的人類,又或者說,葉生城的一切事物都是急而險的,多半的時候,葉河邊是沒有人的。
我不知道顧十三怎麼就喜歡了這裡,只是他看着這葉河的眼神,是充滿憐惜的。
我說:“這條河,是不是和那個名叫洛念安的‘女’子有關?”
顧十三聞聲轉頭看我,他朝我淡笑一聲,然後又轉頭看向葉河:“不是洛念安,那個‘女’子,叫葉梓婥。”
我不說話,等着他的下文,今天的顧十三,與初見時的他,彷彿是兩個人。
顧十三說:“葉梓婥是孤兒,她的一生並不長,卻只是爲了十七而活,她執着的用着自己的方式愛着十七,她死的時候,只有十九歲。”
十九歲,又是一個多情卻又執念過甚的‘女’子,就像樹理,就像我,都枯死在了最燦爛的年華。
我有些嘆息,這個世間其實並不是沒有真愛,只是大多的時候,一方愛的太深了,所以連帶着另一方的也一併愛了,而我們所能看到的,便是一方的情深,另一方的絕情,於是便宣告着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其實愛情本身沒有罪,你信與不信也沒有多大的關聯,不過是愛錯了人,愛錯了方式,沒有誰會真的拿愛情來開玩笑。
你所謂的沒有真愛,只不過是因爲你沒有付出那顆心,只不過是你愛的那個人並不如你愛他般愛你,可是依然有人在默默的愛你,只是你不愛罷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只是你自己先失去了愛人的心。
顧十三說:“其實十七也愛葉梓婥,只是他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深到沒有人敢去解開它,葉梓婥離開的決然,是因爲她也怨念太深,她要十七一輩子都愧疚於她,她在跳入葉河的那一刻說:顧十七你知道嗎?我的人生只是因爲你而已,從七歲那年遇見你開始,就只是爲了你而活。以後,該你爲了我而活了吧。”
顧十三說,葉梓婥的決然,罪孽了三個人的一生。
顧十七,沈蕎,還有洛念安。
我站在葉河邊安靜的閉上了眸子,時間已快近六月,氣候慢慢開始浮躁,可是這葉河邊的風聲卻依舊使人舒心,它似是在唱:
不就是失了愛人的心,不就是沒能得到地久天長,一個人爲何不能活着,更該要好好活下去,一個人的地老天荒,就這麼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