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已經落到樹梢之上,望着跪倒在地一臉禿廢的石鳩,他的眼似是變得更渾濁了,充滿了難言的悲痛。
可僅僅瞬間,他眼中的悲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掠到石鳩的面前,呵斥道:“臭小子,給我站起來。”
石鳩擡頭盯着老者,楞了片刻,他才雙眼無神的站了起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點小小的挫折就把你打擊成這樣,還談什麼武道,還談什麼守護,你這樣子真的很令我失望。”
一個個字符宛若一根根鐵針般,狠狠的刺向心頭,石鳩感覺自己的心真的很痛,很痛,雙手死死握緊,指尖已經深入骨髓,有一絲猩紅溢出。
瞧着這模樣的石鳩,老人的眼中閃過一道不忍,語重心長的道:“這世上沒有跨不過的坎,沒有翻不過的山,既然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你又有什麼資格放棄,就算無法成功開闢出丹田,一年後還不是同樣有機會,你現在要做的,就給我不斷變強,只有變得越發強大,血禍路上才能儘可能存活下來。”
隨着牧原不斷道出,石鳩緩緩擡起頭來,原本禿廢的神情漸漸被一抹堅定之色所代替,他咬着嘴脣,道:“爺爺,對不起。”
“好了,知道錯就要改。”牧原頓了片刻,“你受的傷實在太重,今天的特訓就到此爲止吧,我們還有一天時間,沒有到最後時刻,我們就決不能放棄。”
“嗯。”石鳩堅定的點點頭。
犀齒虎一戰,石鳩受了重傷,無奈之下也只能停止特訓,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沒有閒着,反而研究起了困殺之法。
這困殺之法乃是老人一輩子的心血所著,雖沒有武學甚至武技那般價值連城,可其深奧程度卻不容小覷,這其中更是涉及到了天時地利人和,變化莫測,玄妙之極。
如此研究,石鳩是徹底陷了進去,轉眼一天就流逝而去,夜幕降臨,篝火傳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鳩,接着喝點。”牧原突然說道。
“嗯?”石鳩驚咦一聲,擡起頭來,一個酒壺已經迎面拋來,他迅速伸出手去凌空一爪,酒壺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酒?”
石鳩輕笑一聲,拿起酒壺就大口飲之,一股熱氣直竄而上,他略顯蒼白的臉上頓時爬上一抹通紅之色。
“一醉解千愁,真是好酒!”石鳩感嘆一聲,他似是想要喝醉,忘卻煩惱,忘卻一切,他很喜歡這種感覺,於是又連續喝了幾口。
“臭小子,你以爲是白開水啊!給我拿過來。”
牧原連忙搶奪酒壺,無奈的搖搖頭,隨即他就準備一飲而盡,可從酒壺中僅僅滴出了數滴,他臉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臭罵道:“臭小子,你也不給老子留點,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酒,早知道就不拿給你了。”
“嘿嘿……”石鳩傻笑一聲,他雙手環抱劍柄,默默靠着大樹小憩了起來,他感覺整個腦袋無比沉重,渾渾噩噩的。
瞧着這模樣的石鳩,牧原也沒有再打擾對方,反而將篝火徹底熄滅,其上還覆蓋上一層泥土後,他才眯上眸子似是也小憩了起來,可他並沒有沉睡,只要四周有一絲絲異常,他都會瞬間睜睛,迸發出如鷙般銳利的目光
漫漫長夜將盡時,一陣寒風吹刮而過,石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搖晃着腦袋站了起來,他撇了一眼牧原,隨即就搖頭道:“早知道就不喝這麼多酒了,頭不僅痛,而且還半夜尿急,茲!好冷。”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來到來到遠處解開腰帶,一條水線噴射出去,澆灌萬物,傳出“茲茲”之聲。
“咦?螢火蟲?”石鳩突然驚咦聲,在他視線下,隱約有一團團綠茫閃爍不停,宛若星空上眨着眼睛的星辰,頗爲美麗。
他使勁晃動着腦袋,如今他才能瞧見四周都有綠茫,隱隱有種將兩人包圍的趨勢,待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後,臉色頓時大變,那綠茫中隱隱可以發現一絲猩紅之色,阿龍就有這麼一雙眼睛。
“狼,狼羣!”石鳩暗驚一聲,身體瞬間緊繃,繫上腰帶就瘋狂的衝到牧原身邊,一邊吼道:“爺爺,狼羣,有狼羣。”
唰!
牧原彈簧式站了起來,也許狼羣也發現對方發現了自己,突然狼嚎一聲,那綠茫頓時轉變爲猩紅之色,向着兩人從四面八方竄了過來。
牧原瞬間反應過來,吼道:“快,快上樹。”
兩人快得如靈猴一般,幾乎瞬間就攀爬了上去,更有一頭兇狼一躍數丈之高,只差一點就要咬住石鳩的腳踝,他不免感到一陣心寒。
“二十頭兇狼,該死!我爲什麼會睡過去了?”牧原自罵一聲,一臉難看的盯着樹下,如今二十頭兇狼眸子泛紅,向着石鳩兩人發出一陣陣狼嚎之聲,更有兇狼不停躍起,露出森森獠牙,想要將之一口咬下。
“爺爺,現在該怎麼辦?”石鳩皺眉道。
牧原沉思道:“不行,我們得儘快衝出去,這樣下去會將更多的狼羣吸引過來,而且這地方也危險之極,耗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石鳩不由握緊了劍柄,他沉默了片刻,隨即就用劍鋒破來胸口處的繃帶,這是之前受傷所纏繞的,待做完這一切後,他又用繃帶將劍柄和手死死纏繞在一起。
“等會你跟在我的身後,不可戀戰,我們要第一時間衝出去。”牧原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告誡道。
“嗯。”石鳩鄭重的點點頭。
待做完這一切後,牧原默默巡視着四周,拿準一個方向就怒吼一聲,“跳!”
他似如一頭正要展翅高飛的雄鷹,一躍數丈之遠,而石鳩也緊隨其後,落地連續數個翻滾,兩人皆是一個鯉魚打挺彈射而起,向外飛竄出去。
嗷!
可兩道黑影已經飛竄過來,露出森森獠牙,紅着眸子撲咬而來,被之撕咬一口,非要開腸破肚不可。
幾乎就在兇狼露出獠牙的一瞬間,石鳩就已經拔劍,他只有一招,可這一戰快若閃電,一招致命,一匹寒芒直接撕裂狼顱,耀眼的殷紅濺着石鳩滿臉都是,可他顧不得這些,連忙向身側望去。
他的劍已經很快了,可他發現一道寒芒比他的劍還有快,而且還更加犀利,兇狼還在半空之中,寒芒就已經破空撕裂開它的身體,一分爲二倒塌在地上。
“好厲害,這就是真元的力量?”石鳩驚咦一聲。
開闢丹田之後,也就是以武練氣,誕生真元,雖然它沒有天地靈氣那般狂躁,恐怖,可對於現在的石鳩而言,這已經是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
唯有真元深厚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破開空間,化成一道比劍刃還有犀利的寒芒。
“跟我衝出去。”
牧原咆哮一聲,如今狼羣已經將兩人團團圍住,發出一陣陣低嚎之聲,也許是酒還未醒的緣故,凝視着那一雙雙泛紅的眸子,石鳩不僅不懼,而且體內的鮮血似是沸騰了起來,一種人擋殺人,佛擋**的狂傲之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