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唐嬌,又去收拾蔣武烈,踹的他嗷嗷直叫:“敢買兇害我,還放暗器?你才活的不耐煩了!”說着就叫那個被她帶來的流氓指認,證據確鑿,將蔣武烈五花大綁。
“我爹絕不會放過你!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我要……啊啊啊!”蔣武話還沒說完,蘇苓就把他的暗器“還回來”,三炷香一樣立在他的屁股肉上,疼的他哭出來。
如此慘狀,一片狼藉的屋中,哪還有敢在此逗留的圍觀羣衆,早就灰頭土臉的跑了個乾淨。唯有那珠簾一側整潔如初,任誰都沒能跨過那條“三八珠簾”分毫。其中坐着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表情停留在吃驚的那一刻。
蘇苓迴轉身,輕鬆的揚起嘴角:“玉媚!你剛纔說要回哪裡?”
“我……”
從郭家顛覆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可以踩她一腳。唐嬌和樊城更是讓她生不如死,如今又被蔣武烈盯上,興許她都沒幾日可活。如今卻見着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兩人被整治,簡直如身在雲霧之中,太不真切。
“怎麼了?你住哪裡?”
玉媚擡起眸子看蘇苓,目如秋水漣漪:“我住在牡丹樓,那裡是秦樓,姑娘不便送我。”
她一直留意蘇苓的表情,沒料到對方聽了秦樓兩字不但沒有露出鄙夷之色,反而不甚在意:“有什麼不好的,你去得我怎麼去不得。”
張弦月立馬咳嗽起來。
蘇苓當做沒聽見。
張弦月咳破了喉嚨。
蘇苓勉強將目光遞去,只見他目光陰冷,臉色鐵青,簡直跟鬼一樣。
心想自己怕是踩爛了他的幾大底線:逛軍營,打羣架,去秦樓,樣樣佔全。還沒嫁過去,就已經能把他氣吐血。
玉媚垂眸:“不若張公子送我回去吧。”
張弦月一口應:“也好。”
蘇苓直覺這兩人是認識的,她看看託着屁股往外爬的蔣武烈,點點頭算作同意了:“也好,我下次再去找你。今天先把這個蔣武烈關到監獄裡去。”
玉媚聽她說真的要關蔣武烈,下巴都掉到地上。身處這樣的位置,她本是心境不易波動之人,今天卻把自己幾年來的表情都用光了。
張弦月張張嘴,卻又賭氣一般的什麼都沒說。
兩人回去的路上。
張弦月開門見山:“不要讓她來找你。”
玉媚:“我也知道你的顧慮,只是我這樣的人,真的連一個說說話的朋友都不能妄想嗎?”
張弦月:“不要妄想她就好。”
玉媚聽得這一句,噗嗤一聲笑了:“你放心,我又不是二八懷春的姑娘,抓着誰都以爲抱到了救命稻草。你幫不了我,蘇姑娘也幫不了我,誰也救不了我……我知道的。”
張弦月想了想她的處境,再狠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若是……若是……樊城回來了,我便不會再見她,但在此之前……”
“不行。”
玉媚看得他冷峻的面容,想得自己還未說完的話語,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卻又……有些羨慕。
那真是一些美好的東西……只是她再不會有了。
再說到蘇苓把蔣家的獨生子關進大牢一事,張張揚揚,立馬傳開了。蘇父嚇得疾奔,奔掉了鞋帽,就差沒一把老骨頭撲倒在蘇苓面前了。
“你你你……牢裡那個……你你……竟敢!”
蘇苓見她父親面目通紅,上氣不接下氣,趕忙給他倒了一杯水:“是啊,關的蔣武烈,他竟敢買人行兇,不判個半年一載的都便宜他了。”
“胡鬧!”蘇父嚇得水杯都摔了,“你怎麼敢!你可知道蔣武烈的父親是工部侍郎,從一品!你你你……”你爹纔多小一個護城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那他從一品也不能在大街上殺人放火,危害一方吧!”
蘇父幾乎是用生命在吼:“如這個品階的官員子弟,自有刑部來掌事,哪輪得到一個小小府衙!”
蘇苓點頭作好學狀:“那也好,刑部在哪裡,我押着他過去。”
蘇父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你……你……你趕緊把人放了,把人完好無損的給送回去!”雖然這樣看起來有點慫,但朝廷的事絕不是一個小女子可以摻和的。
蘇苓遲疑:“完好無損啊?”
“怎麼?還有人膽敢對蔣家的兒子動刑嗎?”
蘇苓指了指自己,蘇父真想立馬真的背過氣去。
“他屁股上有三個窟窿,是打架的時候傷的。之前養好的肋骨在我問詢讓他招供的時候可能又斷了。”蘇苓見蘇父扎人的目光,忍着沒說她還搜刮私藏了蔣武烈的暗器物件,連忙舉起雙手,“但是我可沒有虐待他,立馬就找大夫給他好好養着了。”
“來人,趕緊放出消息,就說蔣家公子又在比武打鬥時受了傷,眼下正在蘇府養傷!”
蘇苓對着自己的老父比了個大拇指,被對方狠狠瞪回來:“不孝女!你去你大堂哥那裡躲幾天!你給我小心着點!”
而蘇父的顧慮沒有錯,此番鬧得極大。第一次打鬥是“誤傷”,加上蘇蔣兩家不和,暗中使些絆子,嚥着惡氣也就罷了,誰料第二次又來個故技重施,豈不是打他們蔣家的臉,爲此西軍營門前天天劍拔弩張,蘇宇和蔣家家主也交涉交鋒過多次。
城裡都瀰漫着一股□□味。
道是蘇苓好運,接連打了一品和從一品大員的兒子,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好好活着。
也是後臺硬。
蘇苓見蘇父終日奔波,也知道自己闖了不小的事,滿心懺悔反省。只是絕不是蘇父想要的那種“懺悔”。她道自己太弱小,又易衝動,懲惡揚善還要連累全家全族,心中更堅定了贏取功名和地位的想法。
煙柳府邸中。
蘇父抹去額頭上的汗,對着蘇宇行了拜見上級之禮:“此番都是小女的過錯啊!下官教女無方,此間事了,定要將她禁足十年!”
自己的叔叔氣昏了頭,連十年都說得出口。蘇宇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已不礙事了,不必遷怒到她頭上。”
意外察覺到蘇宇對蘇苓的寬容,蘇父還是忿忿:“不可一味溺愛她,不給她一點教訓,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將來還不知闖出多大禍來。”
蘇宇的目光茫茫:“她這般年紀,就能嫉惡如仇,真是好令人懷念。算算我從戰場撤回皇城到保護新帝即位,也有三個年頭了。三年,能改變許多事情。從那以後,我們蘇家就低調行事,再三忍讓對方的橫行霸道。如今他們疑這是我們默許的陰謀報復,也是好事情。”至少……讓我看到了蘇家人的血性。
蘇父哼一聲,你居然還誇她:“不過……這蔣家……也是好生奇怪,接二連三的撩他鬍鬚,竟沒有再上參本?”換做平常,早就在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必要見血爲止。
“這纔是我擔心的地方,反常爲妖。”蘇宇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幾日我會加派人手盯着,看他們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兩人爲政治的事焦頭爛額,愁苦不已。
城裡更是傳的沸沸揚揚,添油加醋的,蘇苓的惡名已不亞於季決和蔣武烈兩個紈絝。
而蘇家父母想出的唯一辦法——就是趕緊把女兒嫁出去,讓一家的麻煩,變成兩家的!
恰逢這時有個天大的好消息。
張弦月中了狀元。
此事一出,風頭無兩。再也沒人關注誰誰誰又被誰誰誰打了一次,傷勢如何。兩家如何積怨已深。都開始關注此屆的新科狀元。
新帝新開科舉,早就許下重諾,盛況空前,有目共睹。
那張弦月是什麼人,以前知道的,不知道的現在都能侃上兩句:家族有污點又如何,這皇榜已放,絕無更改。
“興許這是張家要翻身了啊!”
一時之間,前來巴結拜訪的,連帶着張弦月住的孫府,門庭若市,門檻兒都被踏破了。
說他是現下最搶手的香餑餑也不爲過。
對蘇家父母來說,這當然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情,天天在蘇苓耳邊唸叨:“之前既已許了婚約,我們也要趕緊催催張公子來提親了。選個良辰吉日,女婿是新科狀元,我們蘇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嫁妝一定要備一份大的。”
話裡話外都在說,趕緊去勾引張弦月嫁掉吧。
蘇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之前說張家廢了,一定要遠離。現在人家高中了狀元,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變臉,從不知道自己父母也是這麼勢利的:“我可不要嫁給他!”
“這還由得你做主嗎?”蘇父瞪她一眼,又與蘇母商量道,“趕快去下帖子,請未來女婿來府中吃宴。”
如果是兩天以前,蘇苓相信就算張弦月登門來拜,也會被自家父母趕出去的。
社會啊……
蘇菁菁在門口偷聽,又是大嫁妝,又是宴請的,急的闖了進來:“怎得讓蘇苓先嫁!我的婚事還八字沒有一撇呢,爹孃你們又偏心!有狀元郎怎得不讓我先嫁!”
“好好好,讓蘇菁菁去嫁吧!”蘇苓撫掌叫好!
“你閉嘴吧!”蘇父數落蘇苓,“人家狀元郎還未必能看得上你,只是仗着之前有婚約,還未來得及毀,這可是你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