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繹不絕的請願書迅速佔領了御書房的案臺。
皇上說,這些東西太礙事,擺着也是落灰,還不如當柴火燒了。於是,命人燒了個大火盆,把它們給處理了。
王甫勝前些日子剛復職,拜中毒養病所致倒是瘦了一圈,勉強蹲下後,將請願書一本本的扔進了爐紅彤彤的大火盆裡。眼瞧着它們化作橙色的火焰,最後灰飛煙滅,王甫勝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宋策到底做過什麼,爲了什麼他都很清楚,這種連魏丞相都做不到的事情豈是一個禍國妖孽做得到的?可是,除了少數人能親眼所見,還有誰會相信他?
御書房內本就生了地龍,暖融融的好似春回大地。王甫勝被烤的面紅耳赤,大汗淋漓。瞅了眼身旁是一摞半人高的請願書,擡袖擦把糊眼的汗水,接着這項艱鉅的任務。
就在文將軍之流焦急的等待清帝的抉擇,而清帝不以爲然的時候,一個超乎意料的人出現在蒼穹殿前。他正是兩代帝師,太傅甄重。
“太傅,您老怎麼來了,小心凍壞身子。”清帝見狀急忙下階出迎。
太傅甄重年逾八十,早就榮歸故里,不問朝政了。所以,他的意外出現弄得清帝措手不及,連冕服都來不及穿上便匆忙迎了出來。只見甄重穿白色素服,拄着御賜的龍頭手杖立在殿前,神色很是凝重。
王甫勝反應極快,快走至太傅跟前,躬身請安“太傅大人,請移步殿內。”
太傅甄重巋然不動。花白的長鬚飄在胸前,頗有一股道骨仙風的氣質。
“太傅……”清帝拱手一拜,剛要開口勸說,太傅一跺手杖,嚴詞打斷他的邀請:“老夫爲官五十六載,輔佐兩代帝王,這蒼穹殿我不知進去過多少次,可是今日,我甄重決計不會踏入蒼穹殿半步!”
清帝不解,疑惑道:“太傅這是何故?”
甄重看向他,厲聲道:“老夫只問三句話,還請皇上據實回答。”
“太傅請講。”
“這一:殿中是否正在舉辦酒宴?”
“是。”清帝據實回答,就算他否認,那滿身的酒氣也掩蓋不住。
“二:殿中是否有女眷?”
“是。”這點他也不否認。
“三:這位女眷是不是曌和公主?“
清帝猶豫片刻,回答道:“確如太傅所言。”
話剛說完,“啪”的一聲,太傅手中的龍頭手杖便敲在了清帝的背脊上。
“這一杖,是替天下子民打的!理由是,國難之日,你身爲一國之君竟然枉顧百姓生死,沉迷於酒池肉林,是爲不仁!”
接着又是狠狠的一杖。
“這一杖,是替趙氏祖宗打的!理由是,蒼穹乃天,你身爲皇族子孫竟然褻瀆祖上,在蒼穹殿中尋歡作樂,不思朝政,是爲不孝!”
清帝沉默着等待下一杖,但是等來的卻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一巴掌,是替昭王打的!理由是,手足同胞,你身爲兄長竟然對自己的侄女存有非分之想,是爲不義!”
清帝懵了,錯愕的看向甄重,半響說不出話來。
對侄女存有非分之想?!太傅久不問世事,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來?!站在一旁的王甫勝都大驚失色,就連身在朝中的文將軍和柳太師他們也都只是譴責清帝圈養男寵,而對曌和公主之事不怎麼提及。太傅大人怎麼會有此一說?一來,清帝寵愛曌和公主是長輩對晚輩的愛護,無可厚非。二來,曌和公主是昭王的孩子,很多人都認爲清帝之所以獨寵曌和是因爲他心中對其皇弟的愧疚,畢竟是他奪走了原本屬於昭王的帝位,甚至害得他家破人亡。這明明沒有什麼不對,可是,太傅大人卻指名道姓的說清帝對曌和公主懷有非分之想,這可從何說起?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背地裡向他老人家透露些什麼……
比起王甫勝,清帝還算鎮定,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醞釀着滿腔的痛苦與無奈。“太傅……”
太傅甄重神情嚴肅的盯着清帝眼睛,期待着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的解釋,可是,甄重再一次失望了。
“朕……不會虧待拙兒的。”清帝如是說。
這下輪到甄重震驚無語了。
清帝,昭王與夏聽荷的情史甄重非常清楚,這三個人皆是他的得意門生,且各有所長,不相上下。先帝曾問之曰“擎蒼與擎遠,孰優孰劣?”甄重答曰:“軒王梟雄,而昭王仁君,此二者若能和睦則天下大安,反之,則離浩劫不遠已。”
於是,先帝走了一步險棋,便是夏聽荷。一來,先帝認爲看重江山的人才能肩負起社稷重任,二來,可以讓昭王與軒王各得其所,不至於在他生後手足相殘。可先帝還是算錯了一步,他忘記了一個人當上帝王之後,他的野心會開始膨脹,即便不屬於他的東西,他也想要得到。可是,甄重沒想到,趙擎蒼竟然會對親侄女下手。
“你!”太傅聞言,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這個畜牲!你不配做趙家的子孫!不配做這天下的君王!”
清帝擡了擡眼皮,態度有了幾分怠慢。
“朕的意思
想必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