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她——我的姐姐

站在皇阿瑪的寢陵前, 想着以前皇阿瑪還在的日子,就無可避免的想起她,我的姐姐——冷冥, 似乎因爲她的出現, 我纔可以和四哥如此親暱, 也是因爲她, 我的日子中出現了很多的不一樣。

我, 愛新覺羅·胤禎,是康熙皇帝的第十四子,我從小就在皇阿瑪和額孃的寵溺中長大, 很多的哥哥對我也很好,唯獨我的親哥哥, 皇四子胤禛卻不一樣。他從小跟着佟皇后長大, 直到佟皇后仙逝之後, 他纔回到了額孃的身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 他與額孃的關係一直是禮貌疏離的,連帶的他對我也是疏遠的。我一直很想有一個親哥哥,可是,四哥卻讓當時小小的我失望之極。反倒是他和十三哥更像親兄弟,於是, 我也開始疏遠他, 再加上, 八哥他們一直對我很好, 所以, 我慢慢和他們親近起來。我和四哥這種比陌生人還不如的關係因爲遇到了她開始有了改善。

那天,十三哥從四哥府裡回來, 帶着一包東西,我跟着他,看到他打開紙包之後是一些很好聞的糕點,我搶了一塊,咬一口發現這個糕點比御膳房的御廚做的好吃太多了,於是,我纏着十三哥問他是在哪裡買的,我也想去買,他說是有人做好給他的,我又纏着他帶我去見這個做糕點的人,十三哥拗不過我,就答應帶我一起去,不過,要過幾天才可以,我想了想便同意。

過了幾天,十三哥帶我去了四哥的府裡,走到一個院子門口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一個奇怪的女子,而且正在調戲自己的丫鬟,而她居然無視我,只是和十三哥談的火熱,爲什麼會這樣?看着十三哥被她耍的團團轉,我心裡燃氣一團怒火,就算我們是還未得勢的小阿哥,可你一個小丫頭也太不把我們這些阿哥放在眼裡了,於是,我便開口諷刺她,原以爲十三哥會站在我這邊,誰知道他居然完全不管!更任由那個丫頭對我冷嘲熱諷,我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看着她輕鬆地制住了十三哥。我被激起了好勝之心,如果能和她打一場並且取得勝利,應該可以讓她沒面子吧。所以,我同意了她的提議,如果我輸給她,我也會遵照約定,去做她讓我做的事。

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輸得很徹底,也罷,我願賭服輸,她的條件是讓我像十三哥一樣叫她姐姐,沒關係,叫姐姐就叫姐姐,不過,她要給我做好吃的糕點,她同意了,我又想讓她做點其它的好吃的,可惜,時間太晚了,我們必須回宮了,只能下次再說了。

四哥最近很奇怪,他對我不再是以前的那種漠不關心,而是開始嘗試着親近我,親近額娘,臉上也不再是那種對誰都一樣的冰冷,對我的時候,他的表情開始回暖,而額娘也開始對他稍稍好了一點,可是我卻很不習慣這些,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改變,我怕他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過幾天又會像以前一樣了,所以,我依舊在逃避着他。

我和十三哥一起去她那裡,聊天的時候,十三哥又提起了四哥最近反常的舉動,聽他的口氣頗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可是我卻爲此感到頭疼,四哥現在對我的態度是我以前一直期盼的,可是爲什麼現在的我明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可是卻不敢接受嗎?我是這樣膽小的人嗎?

她留我們吃飯,四哥不知道爲什麼也來到了這裡,我們同席而坐,可是我卻感覺很彆扭。吃完之後,我們本來想回宮去的,誰知道她說有事想和我談談,把我留了下來,四哥帶着十三哥回書房辦公去,我則是跟着她向花園走去。

聽着她說着自己的境遇,她羨慕我們有着自己的親兄弟,卻疑惑於我們關係的疏遠,我不知道爲什麼,將心底埋藏多年的話,全部告訴了她,她聽完之後,說:“或許是這樣的,你額娘對你的好讓他覺得只有你們是母子,而他是個外人,有了這樣的想法,你覺得他還會親近你嗎?他對胤祥的感情確實是兄弟情,可是你想過嗎?胤祥的額娘已經沒有了,你有額娘,你怎麼能體會到沒有額孃的痛苦?有點臉面的奴僕都會給他臉子看,在他難過的時候,你四哥在他身邊給他安慰,讓他的心不會冷掉,讓他感受到親情,他當然會和四爺親近,同樣的四爺也會對他很好,你做到過這點嗎?親人之間應該以真情換真心的,你懂嗎?他現在主動去親近你,你卻這樣,你還想繼續從前那個樣子嗎?”

的確,她說的這些事我從沒想過,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是呀,“真情換真心”應該是親人間最基本的呀!可是,我完全忘記了這點,只是單方面的認爲四哥不喜歡我,所以,我也頗幼稚的疏遠他,卻從來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想過,這恐怕也是我們會變成今天這樣的一個原因吧,我也應該做出一點改變了,也許我這的可以得到小時候最想要的哥哥的寵愛了。

那天之後,我嘗試着對四哥的示好做出迴應,卻驚喜的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迅速回暖,相處的時候,我們之間的氣氛也不再是冷淡而疏離的了,可是,爲什麼額娘卻對似乎對這種情況有着某些不滿,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額娘對於我和四哥愈加親近的這件事有着什麼想法嗎?

十三哥的生日還是在四哥那裡辦,我本來以爲可以在宴席上看到她的誰知道卻沒有,本來我是準備過幾天再去找她的,誰知道卻從十三哥的口中得知她離開了四哥的府邸,她爲什麼會離開?難道說有人欺負她嗎?不可能啊,以她的能力,不去欺負別人就是好事了。

後來,我和十三哥去郊外騎馬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唱歌很好聽的人,當我看到她的臉時,我才知道她竟然就是那個消失了很久的人,而我也知道了她在哪裡,原來她易容改扮,待在京城開起了酒樓,可氣的是,我們見過她這麼多次,卻從來沒有起過疑心,我不得不說,她很聰明。她威脅我們說如果我們把她的行蹤泄露出去,她就徹底離開,讓我們再也看不到她,我們只得同意。

她的身份還是被暴露了,原因還是因爲我。那天和額娘聊天的時候,因爲太過興奮,不小心說出了她,額娘想見見她,和她說了之後,她不但沒有同意,還把我收拾了一通。最後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同意了,不過,最後被皇阿瑪設計暴露了身份,更不得不住在宮裡。

本來,我還擔心她在宮裡生活會不適應,誰知道完全是我多慮了,她怎麼可能會有事?有事的是別人,幾個嫂嫂很輕易地被她收買了,宜妃娘娘本來想去教訓一下她,卻反被她整治的半個月不敢出屋,九哥被她打了一巴掌,四哥被她教訓的很慘,太子也差點被氣瘋,皇阿瑪對於她有時的無力和放肆又極其寬容。除夕年宴上,宜妃娘娘再次出招,又被她頂了回去,最後還是皇阿瑪出面才平息了這事,本以爲皇阿瑪會訓斥甚至懲罰她,誰知道她竟然被封爲“固倫砯凌公主”,真的成爲了我的姐姐,而她也在幾天之後閉關了。

我想了很多,姐姐嗎?是的,她是我的姐姐,雖然最開始的只是因爲打賭輸了,我很勉強的叫了她姐姐,可是,自從那次和她談話之後,我就心甘情願的叫她姐姐了。她不似其他女子那樣對我百般奉承,可是,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她那特殊的關心。四哥、八哥和九哥應該是喜歡姐姐的吧,可是,他們似乎不是很順利,像姐姐這樣的人,不是很好打動的,總覺得她是那種可以爲了什麼東西無視一切的人,這樣的人,如果想讓她爲自己心動,恐怕不容易啊!雖然我很期待她可以成爲我的某個嫂子,不過,在那之前,一定有很多的熱鬧可以看,我就看戲好了。

八年過去了,她也終於出現了,只是她又辦了幾件精彩的事,起初是,我那三個喜歡她的哥哥被她狠狠地整治了一番,以至於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三個哥哥都身體都很不正常。之後,皇阿瑪讓她去上書房聽課,太傅本來想諷刺她的,卻被她反諷刺回去,更是引得在場的人一同狂笑,我在大笑的同時,心裡也在暗暗得意,那個太傅教我的時候,沒少讓我吃虧,我一直沒辦法回擊他,現在,姐姐幫我做到了,我自然暢快無比。最後就是皇阿瑪要帶她去塞外。

一路上,我一直心緒不寧。額娘在隊伍臨行之前找我說話,可是,她說的內容卻讓我震驚,額娘讓我遠離四哥,甚至讓我和四哥斷絕往來!還讓我多和八哥他們親近,爲了以後榮登大寶做準備。我被這些話驚出一身冷汗,額娘她想讓我接替皇阿瑪嗎?怎麼可能!就算太子最近愈加離譜,我都沒動過這個念頭,再加上看到四哥爲差事操勞的樣子之後,我更堅定了不當皇上的決心。可是,一邊是額娘,一邊是四哥,我該怎麼辦?

姐姐又幹了精彩的事情,先是和娜其格結仇,可是很快又變成朋友,之後,姐姐居然去幫娜其格說喜歡四哥!娜其格喜歡四哥,我們都知道,四哥沒有那個意思,我們也就裝作不知道。可是,姐啊,四哥喜歡的是你,可你做的這件事是打算讓四哥吐血嗎?你沒看到四哥的臉變成什麼樣的了,他周圍的溫度已經降得很低了,我彷彿看到雪花了,可是姐姐你居然還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算了,我不管了。

額孃的話還是讓我很爲難,所以,我決定去和姐姐說說,也許能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所以,我讓貼身太監去給姐姐傳話,約定見面。

見面之後,因爲我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說,所以只是坐在那裡喝酒,姐姐攔下了我,讓我有話就直說好,只要她能幫忙就一定不會不管。我又喝了幾杯,只說了事情是和額娘和四哥有關的,她就猜出了是額娘想讓我做什麼事情,而且與四哥有關。我和姐姐說了我和四哥最近的相處情景,也把額孃的話和她說了,更加把我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了她。

她默默地聽我把話說完,然後說:“胤禎,我無法勸你太多,我只能告訴你,順着自己的心走,明確自己想要什麼東西,不要因爲其他人話而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認準自己適合的生活,不要去想其他的,也許這樣做你無法讓所有的人都滿意,可是人活一世,必須先讓自己不後悔,纔能有精力去顧及其他的,你知道了嗎?你可以先試着和德妃娘娘談談,也可以試着和四阿哥談談。如果你沒有兩全的辦法的話,就只能看你自己的把握了。”

是呀,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了,因爲我已經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了,我答應姐姐會好好的考慮。我仔細考慮之後,給姐姐寫了封信,表明了自己絕對不會成爲皇帝,我不會忤逆額娘,更加不會遠離四哥,我要和四哥暗中往來。至於八哥那裡,我也會繼續接觸的。這也許不是最好的辦法,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想通這些之後,我的心情好了起來。

可是,這種好心情沒有保持幾天,就被十八的突然病倒破壞了,所有的御醫全部用盡全力卻仍然無法留住他,所有的人都很難過,尤其是皇阿瑪。然而,太子卻做出一些更令皇阿瑪氣憤的事,皇阿瑪決定班師回朝,而姐姐她就在這時又一次離開了。她離開得很徹底,四哥他們派出了很多人,幾乎將整個大清翻了個底朝天,卻仍然找不到她的蹤跡。

十三哥受到了太子的牽連,隨着太子的兩廢兩立,十三哥徹底失去了皇阿瑪的寵信,更是被□□到了養蜂夾道。而我和四哥似乎都開始受到皇阿瑪的重用。額娘很高興,因爲她認爲我離皇位更近一步了,每次去給額娘請安的時候,額娘都會告訴我說一定要表現的更積極,一定要得到皇阿瑪更多的信任。八哥他們很高興,因爲他們把爭得帝位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聽十哥說,那個和我們有過幾面之緣的自稱“凌少爺”的人知道姐姐的下落,我急忙趕了過去可是卻得到了讓我更加意外的消息,這個所謂的“凌少爺”就是姐姐假扮的!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感到很受傷,難道姐姐是在討厭我嗎?如果不是,爲什麼明明就住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卻從來都不去見我!姐姐說爲了補償我,要告訴我一個必須保密的秘密,我答應爲她保密,她告訴我她是三百年後的人!這怎麼可能,可是,我知道姐姐是不會騙我的。那麼這件事就是真的了。

姐姐又談起了四哥他們,我本來以爲姐姐是因爲什麼都不知道,才走的這麼毫不留戀,可是,姐姐全都知道。也是啊,三百年後的世界裡是不可以三妻四妾的,在那裡成長的姐姐怎麼會同意做小呢?看來,她只能當我的姐姐,不能成爲我的嫂子了。

再後來,姐姐成親了,對象是那個曾經在暖馨樓裡見過的人,姐姐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看來姐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會爲她祝福,不過,如果那個男人敢欺負姐姐的話,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皇阿瑪殯天了!那個在我的心裡如同神明般的人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我甚至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當我回到皇宮之後,還沒去看皇阿瑪的遺體,就聽說了幾件事:皇阿瑪將皇位傳給四哥,九哥等人卻帶頭不服,硬說皇位是傳給我的,這件事在宮裡傳的沸沸揚揚的;再有就是,額娘居然不接受“太后”的封號,這不公開和四哥做對嗎?於是我便想請姐姐幫我去勸勸額娘,姐姐答應試試。

我們正在商量事情的時候,聽到太監傳話說姐姐讓我們去額孃的寢宮之外,出了什麼事情嗎?當我們到達寢宮之外,卻聽到了吵鬧的聲音,進去一看才發現額娘和姐姐在吵架,這是怎麼回事?還沒等我問話,姐姐說了一串話就走了,臨行前告訴我,如果想知道什麼,可以去問額孃的大丫環靈心。

我們帶走了靈心,經過審問才知道,原來,額娘從來就不承認四哥是她的兒子,她甚至想把四哥拉下皇位,我的額娘一直是一個端莊溫和,賢良淑德女子可我怎麼都想不到,她的內心裡居然存有這麼可怕的念頭,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四哥,腦海中只是想着先避開他們在說。所以,趁着送皇阿瑪下葬的機會,我和四哥說要留在景陵,四哥同意了。

獨自一人的日子過的越久,心情就越平靜,現在回想起來,這些事是理不清的,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去想了。姐姐的信,我從十三哥的手中得到了,而關於姐姐最後的消息我也知道了,我不怪她沒有來和我告別,她最愛的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的心情一定不好,所以,我只要祝福她就好,祝福她可以一直堅強勇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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