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廣闊的草原,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的白雲,一輪刺眼的光球懸在空中,散發着溫暖的氣息。微風陣陣吹來,舒服人心。
在一空曠之處,平靜的空間驟然扭曲起來,從裡面,一個盤膝而坐的身影浮現而出。
就像是一座大山自九天之上落入寧靜的海平面,整片草原的景象頓時變了。那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白雲,被拉長了吸入其中,那太陽,此時也黯淡無光,似乎連光都被那漩渦所吞噬了。
緊接着,一團濃黑的烏雲自那漩渦中滾滾而出,其間有藍色的閃電不停地暴鳴着。那烏雲不斷地涌出,片刻後,便覆蓋住了整個天空。
此時,天完全黑了下來,頭頂上,無數的黑雲翻滾着,如涌動的潮水一般,帶着轟隆隆的雷鳴。烏雲之間,有藍白色的閃電發出噼啪的聲響。
離洛葉兩千丈的地方,嚴落衣仰頭望着那翻滾着的雷雲,眼中有一絲擔憂閃過。
“不用擔心,這雷罰,擋不住他!”天虛子的身影自虛空中出現,目光看向洛葉,眼中平平淡淡。
嚴落衣輕嗯一聲,隨即看向洛葉。
洛葉現在整個人都盤膝在地,緊閉着雙眼,他的腦海中,此時沒有了驚濤,也沒有了駭浪,而是一片平靜。
“你的道,會是什麼?”天虛子輕聲說道。
那烏雲,洶涌地滾動起來,無數的雷電在其中游走。驟然之間,一道水蛇般*的閃電自空中落下,彷彿一把利劍,刺破了天空,刺破了虛無。
咔嚓!
那閃電轟然擊在洛葉身上,整個大地都爲之一顫,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縫以洛葉爲中心四散開來。
然而,洛葉不動如山,甚至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受傷。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渡雷罰,他的心神,還沉浸在自己的道中。在這道中,洛葉的身體就如那金剛不壞之身,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片刻後,另一道雷電自黑雲之中劈下,似想破開洛葉的防禦。
“只要用道去抵抗雷霆,便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天虛子解釋道,“渡雷罰之時,渡雷罰者冥冥之中會有感應,他知道該怎麼做!”
可惜,天虛子想錯了,那雷霆近不得洛葉的身,並不是洛葉以道去對抗,而是他還沒確定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麼。或許,是他在找到自己的道後,又產生了懷疑。
“我的道,真的僅僅如此嗎?只是爲了成爲強者,不受人欺凌嗎?我的道,只是爲了自己?”洛葉不停地問自己,他隨着那發光的絲線,找到了道,可是,這道卻不完整,至少在洛葉心底,並不真正地認可。
“自來到這個世界,我所有的事都彷彿規定好了一般,宛如有一雙命運之手在控制着所有的一切。”洛葉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悲哀,這是對自己沒有選擇而感到悲哀。
這悲哀一閃即逝,但是天虛子卻是看見了,他的心中有疑惑,有不解,他想不通,爲什麼洛葉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即便只有一瞬間。
“當初,我沒有選擇便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沒有選擇,必須離開靈武秘境,再後來,沒有選擇,被吳濤殺至瀕死,一直到現在,看似擺在我面前的一直有很多路,但是正確的卻永遠只有一條。正確的路……真的只有一條嗎?”
“起初我以爲是因爲自己的實力太低,現在我明白了。那天,纔是束縛我的存在,它束縛了我未來的無限可能。我不願,不願它做我的主導者,我要在此逆天,即使是錯誤的可能,我也要走下去!因爲天,阻不住我!”洛葉的眼睛在說最後一句話都時候突然間睜開,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完整的道。
自洛葉身上,散發出一股出塵的氣息,這氣息似不屬於這個世界,似與那天,處處不容。
天空中那烏雲,似乎感受到了這股天地不允許的氣息,頓時濃郁了數倍,那藍色的電芒噼裡啪啦地在黑色雲朵之中亂響。
驟然間,兩道比之間*幾倍的閃電劈下,猶如天空瞬間被劃破了一般。片刻,又有幾道水缸般*的雷霆轟隆落下,不留一點生的餘地,洛葉盤膝而坐之地,瞬間化作那雷霆的世界。
遠處的天虛子一臉驚訝,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發生了什麼?爲何雷霆的威力會突然猛的增強許多倍!”
這種事,他從未遇見過,以往九階靈者渡雷罰,一切都是規規矩矩,只有在最後那道法演化中才會因個人選擇的道而有所不同。像洛葉這般,中途雷霆威力猛增的場景,天虛子連聽都沒有聽過。
“師尊,爲何雷霆之威會增強這麼多?”嚴落衣眼中震驚之意絲毫不亞於天虛子,她的臉上,更是有濃濃的擔憂之色。
“不知,但是……他應該能渡過去!”天虛子對洛葉有着自信,不僅是因爲對方的天賦,更是因爲洛葉眼神之中偶爾閃過的那抹堅定與不屈。
轟隆隆!
天與地之間,有無數的藍色雷霆連接着,那大地,早已經被劈出了一個大坑,即便是那堅硬的岩石,在這威力巨大的雷霆之中,也化成了飛灰。
大地上,巨大的裂縫在不斷地延伸着,新的裂縫也在不斷地出現,然後變大。
從遠處看去,天地之間有一道幾十丈的光柱,整個光柱,都是由那一道道雷霆組成,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那雷霆世界裡,到處充斥着藍色的電芒,每一道電芒,都蘊含着極大的威力。若是在平時,隨隨便便就能劈死一個凝元初期修士。
藍色天雷持續不斷地落下,根本看不出洛葉的身影到底在何處。
原本洛葉所在之地,已經變成了一個深達幾十丈的巨洞,隨着雷霆落下,那深度,還在不停地增加。
隱約中,有着一方身影,站在那雷霆之中,仰天咆哮。他的衣衫,早已經破爛,他的身軀,也已經麻木不堪,他的頭髮,更是捲曲起來,散發出一股焦味。
“你……能奈我何!”
自那深處,有一聲怒吼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