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斯內普黑着臉看着門外那個穿着睡衣的女人,上下掃視了一眼,目光停在黛絲赤·裸的腳上,他皺了皺眉頭,冷冷地說:“進來!”

黛絲低眉順眼地跟在斯內普身後進了門,剛進門,一件黑色的斗篷把她從頭到腳的罩住了,等她把自己的頭從寬大的斗篷裡掙扎出來,斯內普把一雙明顯是剛用變形咒變出來的女式拖鞋扔在她面前,語氣不善地說:“穿上!”

黛絲順從地穿上拖鞋,嘴裡嘟噥着:“樣式真醜。”

斯內普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他深呼吸當做沒聽見,免得一生氣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扔出門去。他用下巴指指他對面的沙發,無聲地命令黛絲坐下,渾身散發着不容拒絕的氣勢。

裹着過於寬大的斗篷的黛絲默默地坐到指定的位置,等待着斯內普的審問。

“剛纔到哪去了?”斯內普銳利的目光盯着黛絲。

沒有回答。

“不知不知道你不交代一聲就出門你家的女兒和救世主會擔心?要不是艾米用雙面鏡聯繫我我說你在我這裡,這麼晚了,你讓兩個還沒入學的小巫師到哪裡找你?”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個用頭頂對着他的女人,釋放的冷氣讓黛絲忍不住把裹着身體的斗篷緊了緊。

依然沒有回話。

“我的守護神找到你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斯內普有些不耐煩了,語氣中帶着怒氣,“該死的!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是沒有回話。

斯內普忽地站起來,俯視着黛絲怒氣衝衝地說:“那你給我說說,你都三十一歲了!你是一個成年人!不是一個孩子,就算是個小女孩,也不會穿着睡衣光着腳到處跑,你到底還有沒有安全意識?你的鞋呢?”

一直低頭裝鴕鳥的黛絲終於有了反應了!她沒有擡頭,弱弱地說:“我當時躺在牀上直接幻影移形了,沒有穿鞋。”

對於這個答案,斯內普是完全沒有想到。他以爲黛絲光着腳是在走路的時候把鞋不小心走掉了,或者是在幻影移形的時候沒帶上鞋,沒想到她居然是壓根就忘記了穿鞋。這個答案讓斯內普不知道說什麼好,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盯着黛絲。

平靜了一會,斯內普放緩了語氣說:“好吧,能說說到底有什麼急事能讓你衣服不換鞋也不穿就走了?”

黛絲又不說話了。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斯內普重新坐下,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肯定的表情說,“你不就是去了霍格莫德嗎?不就是去看那座鬼屋了嗎?除了那裡,我想不出來有哪裡能讓你變成這樣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既然已經決定放棄,那麼再去懷念有什麼用?既然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往事,又何必念念不忘?這樣下去,除了痛苦,還會有什麼?”

“……你不也是一樣……”黛絲開口輕輕地說了一句,她的話隱藏在斯內普的話之中,幾乎聽不見。

斯內普也沒聽清,甚至還有種剛纔黛絲並沒有說話的錯覺,他皺着眉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黛絲猛地擡起頭,湛藍的眼睛裡淚光閃爍,她大聲說:“你還不是一樣?你不也拿着往事念念不忘嗎?你不也時刻想起那些無法挽回的事實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斯內普轉開臉不看黛絲,生硬地說。

“你不想聽我也要說!”黛絲激動地站起來,“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麼你的守護神就不會再是牝鹿了!西弗,她已經不在了,她希望你快樂幸福。你不要爲了不是你的錯而懲罰自己,把自己的一生搭進去。”

斯內普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地說:“你怎麼知道不是我的錯?我先犯了錯傷了她的心和我決裂了,後來再次犯錯害了她的命導致她死亡。這些都不是我的錯嗎?”

斯內普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語氣輕柔地問:“那是誰的錯?你要說是命運?”

“不是不是,是莉莉自己的錯!”黛絲大聲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她——”

“不要說了!”斯內普冷冷地看着黛絲,“你不要因爲恨她所以這麼說她,她是你的姐姐!”

黛絲不可置信地看着斯內普:“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因爲個人喜惡而隨意評價過一個人?污衊過一個人?我知道,她在你的心裡是純潔的、善良的,是無可替代的,是你整個童年少年時光唯一的陽光嘛——”黛絲諷刺地笑了一聲,“而我,只是一顆白天的星星,在陽光下面,根本就察覺不到的星星。西弗,如果我沒有確定的——算了,現在和你說不是什麼好時機,我回家了。”

斯內普在說出那句話就後悔了,但他不是那種輕易會向人道歉的人,這麼些年來,他只對莉莉道過謙,還被拒絕了,從那以後,他更加不願意道歉了。看着黛絲準備離開,斯內普拉住黛絲的胳膊,他剛纔從黛絲的話裡面聽出了一些東西。

“今天去對角巷發生了什麼?”

黛絲低着頭,沒有被斯內普拉住的胳膊垂在體側,食指無意識地在大腿上划着圈。斯內普冷眼看着黛絲的小動作,等待她開口。

“沒有什麼。”好一會,黛絲纔開口說。

“你知不知道,你從小就這樣,心裡有事不想說的時候就低着頭怎麼問都不會說。撒謊的時候,手指會無意識地在大腿上劃圈。”斯內普放開黛絲的胳膊,抱着胳膊站在黛絲面前等她說話。

黛絲一驚,擡手理了一下頭髮,強笑說:“沒有,你看錯了。”

“被揭穿後,會下意識地摸一下頭髮或者耳朵。”斯內普接着說,現在他反倒不急着追問黛絲了,悠閒地坐下,一副我有時間等你慢慢編故事的表情。

黛絲頹然的坐下,抱着膝蓋,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縮到沙發的角落,隔了好久開口,聲音很疲憊。

“今天在哈利的金庫找到了一封莉莉寫給我的信。”

斯內普眼睛猛地睜大,坐直了身體,緊緊地盯着黛絲。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現在到底是期待黛絲繼續說下去還是希望她不說。他想知道莉莉的信裡面寫了什麼,有沒有提到他,又害怕知道。他怕莉莉信裡面根本就沒有提到他,他怕他在莉莉的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

黛絲沒有看斯內普,眼睛盯着那雙醜陋的拖鞋,繼續說:“然後,我帶哈利和艾米去買魔杖的時候,奧利凡德先生說,哈利的魔杖和神秘人的魔杖是兄弟魔杖。還有艾米——”

黛絲突然說不下去了,而斯內普也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是失望還是慶幸。斯內普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問:“艾米怎麼了?”

“艾米的魔杖的內芯是一根狼人的毛髮。直覺告訴我,那是他的。奧利凡德先生說,艾米遲早會遇到那個提供這根毛髮的狼人,我不想讓他們見面!”黛絲痛苦地說。

“你不想見他,那你今天去霍格莫德做什麼?只是爲了回憶嗎?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你到底爲什麼說放棄就放棄。但是,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既然會後悔,就不要輕易下決定。”斯內普最後那句話好像是說給黛絲聽的,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黛絲慢慢起身站起來,從睡衣的口袋裡把莉莉的信拿出來遞到斯內普面前說:“這是莉莉寫給我的信,她說關於你的部分可以給你看。我現在把信交給你,你看還是不看都隨便你。”

斯內普沒有看黛絲遞過來的信,而是看着黛絲的臉,而黛絲卻低垂着眼睛看着地板。等了好長時間,黛絲感覺手裡的信被輕輕地抽走了。她收回手,裹緊斗篷說:“我回家了,不用送我,我幻影移形回家就可以了。我們——學校見。”

————

再次見到斯內普,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斯內普因爲是教授,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所以在離開學還有十天就回了霍格沃茨,艾米的生日也沒有來。

黛絲因爲家裡有兩個小巫師,所以之前並沒有去霍格沃茨,而是把哈利和艾米送到了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才飛路去了霍格沃茨的醫療翼,所以再次見到斯內普已經是在開學晚宴上了。

斯內普見到黛絲的表情和以前一樣,黛絲看不出來斯內普到底有沒有看那封信。不過她也不是一個喜歡探查別人隱私的人,所以也把心裡的好奇丟開了,很自然地坐在斯內普身邊。

很快,新生們就在麥格教授的帶領下來到了霍格沃茨大廳。小巫師們都驚歎地打量着大廳,不時的發出低嘆聲,還三個兩個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黛絲看到哈利和艾米正在跟一個紅頭髮的男孩和一個濃密蓬亂褐發的女孩低聲說笑。艾米和哈利看到了黛絲以及黛絲旁邊的斯內普,開心地朝他們揮揮手,黛絲也朝他們笑笑,做出一個“歡迎來到霍格沃茨”的嘴型。而斯內普依然無動於衷,不過艾米和哈利也不介意,因爲他們知道這纔是斯內普的正常反應。

“你們在和誰打招呼?”褐色頭髮小女孩好奇地順着他們倆的眼神看去,看到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巫正笑着看着他們,艾米和她長得很像,“是你的媽媽?”

艾米開心地點點頭:“恩,是我的媽媽。他旁邊的那個是——”

“我知道!”紅髮小男孩搶過話頭,“他是霍格沃茨最年輕的教授,是斯萊特林的院長。聽喬治和弗雷德說,他也是最恐怖的教授,是個前食死徒。喬治他們說,高年級的學生都在他的背後叫他油膩膩的老蝙蝠。一看他的樣子就不像個好人,真不知道鄧布利多爲什麼會請一個食死徒來做教授。”

艾米和哈利的笑容都沒有了,等到紅頭髮的小男孩全部說完,艾米才冷冷地說:“對不起,你口中的那個恐怖、邪惡的前食死徒、油膩膩的老蝙蝠就是我的教父。多謝你替我給赫敏介紹,韋斯萊先生。”

那個姓韋斯萊的小男孩臉漲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地說:“抱,抱歉,我,我不知道他——”

“當然,你不知道就可以隨便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了,我又沒說你錯了!哼!”艾米麪無表情地扭頭不看韋斯萊男孩,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哈利眼看着韋斯萊男孩的臉越變越紅,似乎比他的頭髮還要紅了,哈利輕輕拉了拉艾米的袖子,低聲說:“艾米,算了,羅恩他不瞭解先生。他現在說的都是從別人那聽來的,你別生氣了,快要分院了。”

艾米的臉色這才變好了一點,但是還是沒有理羅恩。赫敏看看艾米再看看羅恩,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四個人就這麼沉默着等分院帽唱完了歌開始分院了。

他們四個人中第一個上去的是艾米,艾米戴上帽子過了大概半分多時間,分院帽終於出聲了,它高叫着“拉文克勞”。艾米摘下帽子,對麥格教授鞠了一躬,俏皮地對黛絲和斯內普眨眨眼,然後興奮地朝那張鼓掌歡迎她的桌子小跑去。

然後是赫敏,她分進了格蘭芬多。赫敏抱歉地朝艾米笑了一下,朝格蘭芬多長桌跑下去。接着羅恩毫不意外的被分進了格蘭芬多,艾米看到好幾個紅頭髮的高年級男孩興奮得大聲喊叫。

又過了幾個人,終於到了哈利。哈利的名字剛被麥格教授叫出來,整個禮堂先安靜了一下,然後充滿了小聲的議論聲。

面對這些議論和肆無忌憚大量的目光,哈利有些緊張,他強制淡定地走上前戴着帽子坐好。別人都看不到哈利的表情,過了十幾分鍾後,分院帽終於出聲了——“格蘭芬多”!

帽子的聲音剛落,格蘭芬多那邊的聲音快掀翻了禮堂,有敲盤子的,又用手砸桌子的。那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紅頭髮男孩還站起來一邊唱着一邊跳:“我們有波特了!我們有波特了!”

在教授們的制止下,他們終於安靜了,分院也終於完成了。在校長站起來說了一段話以後,終於宣佈開學晚宴開始了。

黛絲輕聲問一旁的斯內普:“你好像對哈利分進格蘭芬多很不滿?我看到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斯內普慢慢飲下一口紅酒,似乎不和他的口味,他正皺着眉頭說:“他要是分進了斯萊特林我纔會覺得不滿。你似乎對艾米分進拉文克勞很滿意?”

黛絲聳聳肩,毫不掩飾的說:“她被分進拉文克勞我確實是鬆了一口氣,你不也一樣嗎?”

“哼!”斯內普沒有再說話,一心一意地吃晚餐。

很快,晚餐時間結束了。校長照例訓過話,然後忍受了漫長的幾分鐘的校歌魔音穿腦以後,晚宴正式結束,新生老生都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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