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在趙翔雲走後一直都沒有去休息,雖然她感到很疲倦,但她沒辦法睡着。
這個家裡的很多地方和她走之前弄得不一樣了,她敢肯定不是蔡珍珍喜歡這樣的,因爲很多地方明顯的只是稍微有了些變化。小蘭跟蔡珍珍數年下來已經將蔡珍珍的習慣掌握的差不多了,她知道小姐的習慣是很難輕易改變的。
之前小蘭每次清掃後都會將所有的物品絲毫不差的歸回原位,但現在看那些傢俬物件等都有些移位。因爲蔡珍珍習慣於在熟知的地方看到熟悉的物品,這方便她每次使用而不必尋找即可取到。蔡珍珍將管理學帶回了家裡,小蘭就是被她這樣訓練出來的。蔡珍珍的要求有時候會嚴謹得有些過分,比如餐廳裡的餐桌的四條腿所在的位置是絕對不能變化的,按照蔡珍珍的說法是,‘我們吃飯的地方必須是固定的’。小蘭聰明的在三條餐桌腿下的地板磚上畫上記號,這樣每次她清理完地板後就會輕易的將餐桌移回原位。
看得出這兩個新來的保姆有些懶散和沒有自我約束力。趙翔雲吃晚飯就走了,她們也沒急於要去清理桌子,而是搬出屬於自己的食物來放在餐桌上來吃。
這在以前是不被允許的。小蘭在的時候,要是蔡珍珍或者趙翔雲不叫她上桌一起吃飯,她是不能使用餐廳的餐桌的。蔡珍珍的關於僕人的規矩是蠻多的,據說有些規矩來自英國。那是一個現代都還有貴族的古板國家,有些規矩更是古板得可笑。還好蔡珍珍沒有照搬回來,並且趙翔雲來後還給他打破了很多。
小蘭是被趙翔雲叫了和他一起吃的,但沒有叫兩個保姆,之前小蘭就經常被叫了和家人一起吃,再說趙翔雲在那時候差不多將小蘭當做了家人的一份子。這是在小蘭走後新請來兩個保姆時蔡珍珍定下的規矩,保姆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吃飯的,除非受到主人的邀請。趙翔雲不再反對蔡珍珍搞這些特權,是他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上等人似的生活,在潛意識裡他已經將自己當做了特權人士。只是小蘭今天才被找到,再說看起來小丫頭在外面吃了很多苦,趙翔雲想給她些許安慰吧。
在兩個新來的保姆吃飯的時候,小蘭忍着沒有說她們。在吃過飯後,小蘭便開始訓這兩個和她母親差不多大歲數的保姆來。
剛開始兩個新來的保姆吃不準小蘭到底是什麼身份,但小蘭是被男主人帶回來的,並且和男主人是一張桌子吃飯的,而她們則按要求在主人飯後才能吃,所以她們只以爲小蘭是這家主人的親戚什麼的,對小蘭的訓話唯唯諾諾只管說“是的”“好的”“我們馬上去作”。兩個保姆嘴上是在答應,但實際行動就慢了不止一拍,或者說根本就沒打算動。
這兩個保姆都是在家政服務公司請來的,那時候家政服務公司在還是個新鮮玩意兒,培訓出來的家政服務員素質當然就不盡人意。並且中國人民早就習慣了翻身做主人雖然並沒有真正的作上什麼主人,但至少在這兩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保姆心裡,她們是反感蔡珍珍強調主僕關係的。據說很多家庭都將請來的保姆當做自己的家人一樣看待,反正這兩個保姆是沒有感覺到這份溫暖。蔡珍珍給她們的工資很高,但要保持這份工作就要下定決心要做僕人很多年。她們還沒有適應過來,在她們的心裡還有作僕人的意識。
小蘭將兩個保姆給訓的唯唯諾諾的,心裡頓時升起了自己是這個家的主人的感覺,或者這是她心底最隱秘的渴望。
但很快小蘭就敗下陣來,她自己說漏口了。
“我做那時候小姐和先生可是從來不用操心的,幾年下來家裡所有的傢俬都沒有移動過位置,你們看這時我做下的記號,清理完了恢復到這裡就復原了。”小蘭指着沙發後她原來做的記號對兩個保姆說道。
兩個保姆互視一眼,一臉‘哦,原來你也是保姆!’的表情,馬上走開了,再也不管還在那裡囉囉嗦嗦的小蘭。
小蘭自說自話好半天才發現沒人理睬她,剛剛升起的主人意識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小臉兒漲紅的像鬥敗的小公雞。
兩個保姆纔不想理睬這個和她們一樣的保姆呢,小聲的嘀咕幾句便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來,看都不看紅着臉尷尬的站在客廳裡的小蘭。
正在小蘭不知所措的時候,客廳門鐘響起來。
正好不知道如何打破這尷尬局面的小蘭趕緊去開門,見到是先生抱着幾盆花花回來了,心裡的委屈頓時爆發出來,醞釀已久的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
“小蘭,你怎麼啦?”趙翔雲見小蘭古怪的樣子問道。
他剛纔被湯潔捉弄一番,雖然耽誤了去看玉兒,但好歹也收穫了幾盆月季。月季也是花,據說還是玫瑰的近親,說不定又是一段讓人很期待的故事即將展開。所以趙翔雲現在心情大好,雖然是暫時的,但這一點也不妨礙趙翔雲享受這暫時的快樂。雖然蔡亞楠還音信全無呢。
“沒沒什麼先生您回來啦,你去買的花嗎?”小蘭哪裡能將剛纔受到的委屈說出來,雖然她很想讓趙翔雲明白,但她不敢。
“呃是的,好看吧?”趙翔雲也不能將這花的來歷說出來,他倒是不怕小蘭會怎麼樣,而是感到說這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送的似乎不太好。再說人家小蘭還在哭呢,你就在一邊說收到女孩子的花花,這有點不合時宜。趙翔雲沒來由的老臉一紅,這哪跟哪啊!
“先生,你買花也不挑一下,這幾盆花好沒賣相喲!花朵兒開得是蠻多的,只是連枯枝敗葉都沒有剪掉,這賣花的也太懶了。”兩個保姆見趙翔雲回來趕緊過來幫忙搬花兒,只是在看到這幾盆月季花的時候一語道破天機。
“呃,是有點不好看,不過花兒很漂亮,我們是看花兒的,不是看那些葉子和枝條的。”趙翔雲的臉僵硬了那麼一會兒。
“很便宜吧?我看這花也不是很值錢。”另一個保姆追加了一句,臉上甚至有些‘所有的有錢人都是很摳門的’表情。
“呃,是比較便宜。”趙翔雲產生了年後立即炒掉這兩個保姆的衝動。
“你們說的什麼話還不幫忙搬進去!”小蘭看不下去了。
兩個保姆一臉不屑的兩四盆月季搬進屋裡放到陽臺角落上,似乎覺得要是將這些花花擺放在顯眼的地方會大大的貶低了這家子的品味,連她們做保姆的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這兩個保姆的表情大大的刺激了一下趙翔雲那有些脆弱的神經,他在想是不是應該將這幾盆花給扔垃圾箱得了。
正猶豫間電話響起來了,是湯潔的。
湯潔在剛纔讓趙翔雲去拿月季花的時候要了趙翔雲的電話,理由就是防止這個不守信用的傢伙年後忘記了給她在樓頂作雨棚。
“我忘記了給送你的月季修剪枝條了,你在哪一層?”湯潔明顯的是早有預謀。
“呃,我在十八層,很晚了呢不好再麻煩你,就這樣挺好看的,自然。”趙翔雲還在剛纔那兩個保姆的鄙視眼神裡沒回過神來,心裡也想讓湯潔幫忙修剪一下但禮貌還是要的。
“明天就過年了呢,你想讓我大過年的來幫你幹活嗎?這樣吧,你下來再拿幾盆矮牛吧,我從樓頂拿下來的有點多了,家裡擺不下。”湯潔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多了七八盆呢,我一個人搬不動,你要下來幫忙搬。”
趙翔雲再次來到湯潔家裡,這次他是帶着小蘭來的,他是想和小蘭一起搬這些花花,趙翔雲覺得人家既然送花花給自己再讓人家動手就不好意思了,他沒有堅決的拒絕湯潔的矮牛,是他確實喜歡這些漂亮的矮牽牛,很漂亮的說。趙翔雲總算有點憐香惜玉之心,或者說男人也有那麼一點虛榮。
趙翔雲到了湯潔家便對大眼睛的眼鏡妹說道:“這是我家的保姆小蘭,不好意思讓你動手,我就讓她來幫忙搬。”
“哦你會享受喲,還請了保姆啊?啊!很漂亮的美眉保姆喲。”湯潔是個很小資的女子,雖然還沒有小資到請保姆但對於這些是接受的。
湯潔也是純潔的,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只不過在趙翔雲和小蘭聽來,這話就有些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