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懷仁中學隊賽前喊出了“誓奪冠軍”的口號,卻不知爲什麼,他們並未在與育龍中學隊的交鋒中表現出冠軍應有的水平。這場比賽育龍最終大獲全勝,一戰揚名。
這下可把學校新來的包副校長樂壞了。他竟然出乎大家意料地張羅着在學生食堂爲凱旋而歸的球隊辦起了慶功晚宴。
“我太高興了!”晚宴上,包副校長樂呵呵地端起一杯橙汁對大家說,“孩子們,我知道你們也一樣。來吧,爲了今天的勝利,咱們一起幹一杯!”
“謝謝您,包副校長!”
孩子們興致高漲,碰得杯子丁當亂響。
“大家謝我我可不敢當啊。”包副校長客氣地說,“你們要謝就謝錢副校長吧。因爲是他慷慨解囊,爲這場晚宴提供了資金支持。”
錢副校長這時從包副校長旁邊的座位上站起來,一臉苦笑地跟大家打招呼。看得出來,這場晚宴的確讓他破費了不少。
孩子們用熱烈的掌聲向他致以謝意。
“還有,”等錢副校長落座,包副校長接着說,“爲了準備這滿桌豐盛的晚宴,我們學生食堂的兩位廚師自願無償加班,付出了辛苦的勞動,大家要謝的話也不要忘了他們。”
偵查員楊兵和秦凱正拿着勺子大汗淋漓地站在竈房的門口,大家的掌聲讓他倆有些不好意思。
“孩子們你們不要這麼客氣嘛我倆來到這裡工作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爲學校爭了光我倆也感到驕傲呢我倆辛苦點兒沒什麼只要你們今晚能夠開心我倆就心滿意足了”
楊兵說話快得像開機關槍,句與句之間根本沒有間歇停頓,即便是結束的時候也彷彿機關槍突然卡殼了。
“你聽他一共說了幾句話?”田胖胖手摸着後腦勺小聲問諸葛弘。
諸葛弘正神情專注地用筷子在盤子裡撥拉着尋找最大的一塊鍋包肉。
“好像只說了一句吧,還沒有說完。”他含含糊糊地回答,忽然“哎喲”一聲,跟觸電似的抽回了筷子。
這一下引得同桌人的目光都向他聚集了過來。
諸葛弘憤怒地盯着坐在他對面的宋琢質問:“小子,你幹嘛用湯勺敲我的手?”
宋琢若無其事地擺弄着湯勺,“豬——豬先生,我——這是讓你有點兒教養。知——知道嗎?瞧,你把菜都撥到了——桌子上,多能糟蹋東西。我沒有——敲碎你的豬蹄子,你就——已經夠幸運的了。”
諸葛弘氣壞了,他站起來想將湯盆扣到宋琢的頭上,卻被田胖胖一把按回了座位。
“別幹蠢事!”田胖胖趴在他耳朵上低聲告誡他,“張老師正向這邊瞧着呢。你如果還不想被開除出球隊,就最好聽我的,不要輕動妄舉(輕舉妄動)!”
“不行!就算被開除出球隊,我也得揍他一頓!我咽不下這口氣!”
諸葛弘倔得像頭驢。
田胖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纔再一次把他按到座位上。
“聽我說,諸葛亮的後代,你動動腦子。這裡可有一大半的人都是這小子的死黨。一旦動起手來,你想,即便沒有老師介入,你能佔得着便宜?光是馬小飛一個你就對付不了,他們要是不按江湖規矩羣毆的話,還不把你拍成柿餅子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聽我的,暫時先忍忍吧,兄弟。”
諸葛弘喘着粗氣瞅瞅左右,又瞅瞅與宋琢並肩而坐的馬小飛。小花園裡痛苦的回憶讓他的火氣消了不少。
“好吧,我不跟他一般見識。”他用眼剜着宋琢咕噥說,“就當他是一隻小哈巴狗。”
“對,就當他是一隻小哈巴狗,你好心將食物撥到桌子上喂他,他不識好歹咬了你一口。”田胖胖在諸葛弘耳邊小聲說。
“喂,你——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宋琢高揚起下巴頦兒問。他舌頭雖然不大靈便,眼睛裡可不揉沙子。“不——不服氣是吧?好啊,有——有膽量咱們待會兒找個地方——較量較量,看看誰是英雄誰是狗——狗熊,怎麼樣?別以爲你倆把小斜眼兒——那小子揍得夠戧就有多麼——了不得。告訴你倆,我——可不是小斜眼兒那種——軟柿子!”
不知道這話是不是被鄰桌的小斜眼兒聽到了,他在那張桌的桌邊抹起了眼淚。而這並沒有引起與他同桌用餐的人的特別關注,因爲他們中也有幾個臉上正掛着淚珠呢——比賽的勝利讓他們激動不已。
諸葛弘又跟田胖胖嘀咕了一陣兒,然後對宋琢說:“姓宋的小子,我願意接受你的挑戰。但就咱們兩個人一對一地較量,誰都不許找幫手。你敢嗎?”
宋琢可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教人嘲笑他是孬種。“怎麼不敢?就——這麼定!”他不顧宋珂的勸阻和馬小飛的眼色,一拍桌子說。
“那好,等宴會結束之後,咱們在榆樹林子裡見。”
“榆樹——林子?那裡樹木——礙手礙腳,爲什麼要將地點——選在那兒?”
諸葛弘彷彿被一個刁鑽的問題難住了,他轉臉求助地望着田胖胖。
馬小飛精警地覺察到,他有一點兒心虛。
“你們想想,”田胖胖一臉壞笑地接話說,“你們乾的事情可是違反校規的,這種事情哪能選在明地裡幹呢?而榆樹林裡儘管有些不方便,卻隱秘呀。在那兒動手,你們倆無論誰把誰,人腦袋打成了狗腦袋,都不用擔心被老師們看到不是。”
宋琢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道理。“好,就——那兒!”
接下來,兩個小冤家都把慶功晚宴當成了一次飽餐戰飯的機會,開始狼吞虎嚥。
而其他的孩子這會兒大多還沉浸在球賽勝利的喜悅當中。十幾歲的孩子高興起來總是忘乎所以。他們大聲地說笑、無所顧忌地吵嚷,似乎已經忘了還有師長們在跟前。
師長們也沒有覺出哪個孩子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