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想着,周琴笑了起來。
下一秒,她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面孔,她有一秒停頓,隨即清醒過來。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滿面笑意的段少言,問:“你來幹什麼?”
段少言將帽檐拉低,只露出了菲薄的脣,勾起一個無害的微笑,“來看看你的好不好。”因爲蕭斐然的禁制令,他不能大張旗鼓地在江城出現。
而這裡,是靠近郊區的酒吧,所以他才能喬裝混入。
“你看完了,可以滾了。”周琴面無表情道。
段少言沒理她,自顧自地拿起酒瓶倒酒,慢條斯理道:“你點了這麼多酒都不喝,未免也太浪費了。”倒完了兩杯,他拿起酒瓶細細端詳,末了,滿口戲謔道,“是凱撒黑啤,蘇一恆最喜歡的牌子。”
他死死盯着周琴,想要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絲的痛苦。
可是沒有。
他早該知道,像她這種沒有心肝的女人,永遠都不會悲傷難過,就算是她那麼喜歡蘇一恆,也沒有顯得有多難過。
如果她真的講點感情,那他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被蕭斐然驅逐之後,他找過她,可她卻冷冷地拒絕了他!
就算她不惦念着過去的感情,但也該記着他對她的恩,好歹幫他去找一下尹沫沫!
周琴乾脆不搭理他,目光放向遠方,看着舞池中忘情扭動的人們。
她沒想到自己躲到這裡了,還是不得安生……
她依然沒有動桌上的酒,因爲喝醉了,她就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絕不會以懦弱示人。
段少言也不着急,慢慢地喝着桌上的酒,說:“你知道你走了以後,蘇一恆的下場是什麼嗎?”
周琴睫毛輕顫,但仍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段少言繼續道:“蕭斐然讓殺了他。”
周琴猛然看向段少言,冷聲道:“如果你想挑撥離間,找我也沒用,我沒有能力和蕭斐然抗衡。”
“我只是在稱述事實。”段少言說,“尹沫沫很快就會過來,帶着五千萬,你知道爲什麼嗎?”
不等周琴迴應,他緊接着說:“因爲他們心虛,我說我手裡有蕭斐然指使人刺殺蘇一恆的證據,她拿錢買證據來了。”
“你放屁!”周琴堅信尹沫沫不是這樣的人。
但蕭斐然就……
如果段少言說的都是真的,那蘇一恆……
不,她不能去想他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信嗎?待會兒尹沫沫來了,你自己問她吧。”段少言斜睨着周琴,銳利的眼打量着周琴的表情。
即便是周琴面上微乎其微的擔憂,還是被他給察覺了。
段少言菲薄的脣劃出一個得意的弧度,“不過你得先藏起來,我要先拿到錢。”
“你覺得我會讓你的陰謀得逞嗎?”周琴說,“你連江城都進不去,還能拿到證據?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
段少言冷哼:“託你的福,讓我知道那晚在我房裡的女人是誰,你猜心甘情願上我牀的女人,會不會死心塌地的幫我做事呢?”
周琴的表情終於有了點波動:“你卑鄙!”
“我卑鄙?”段少言一挑眉道,“到底是誰卑鄙?如果不是蘇一恆,段家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周琴反駁:“你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己異想天開!蕭斐然是誰,他是怎麼對沫沫的,你認爲她會喜歡上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段少言站起,猛的擡手。
卻被周琴給截住,“你沒有資格打我!”
段少言被蕭斐然挑斷了手筋,根本沒力氣與周琴抗衡。
他頹然坐下,眸中溢出戾色,“你別得意,等尹沫沫來了,你就會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
再也不想和他過多糾纏,周琴起身離開。
而這,正達到了段少言所想的目的。
他起身故意拉扯,將她的裙角踩住。
周琴用力一拉,自顧自地離開。
待周琴走出酒吧,他將腳下的白紗碎片緊緊握在手中,立即撥通了一個電話,“繼續跟着她。”
對方應是,他將白紗碎片放入衣服口袋裡,坐在周琴之前所在的位置上,慢慢喝着酒。
不一會兒,尹沫沫風塵僕僕地進入酒吧,迅速環顧四周找到了周琴之前所在的位置,快步向那邊跑去。
一眼睹見身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她心裡微微一顫,末了,她挺直了背,沉聲說:“我朋友呢!”
段少言取下帽子,一臉笑意地望着尹沫沫,“周琴走了。”
“你騙人!”尹沫沫在短暫的震驚過後,怒罵,“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你趕緊把她交出來!否則我就報警!”
段少言笑:“你報警是想讓警察去捉蕭斐然那個殺人的幕後指使嗎?”
尹沫沫喝道:“你別含血噴人!錢我拿來了,你把周琴交出來!”
和他這種卑鄙無恥的人多說無益,尹沫沫直接亮出了支票。
段少言沒有上前來接支票,而是說:“我有沒有含血噴人你不是最清楚嗎?剛纔我跟周琴說了你會來,但是她沒等你,你覺得她會是怎麼想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蕭斐然要弄垮四大家族,自己一人獨大,所以殺了蘇一恆,也是情有可原的。”
話到最後,他奸詐地笑了起來。
怪異的笑聲,襯得他的模樣越發猙獰。
尹沫沫厭惡至極,難怪蕭斐然會說,只要仁慈,那幫無恥之徒就會得寸進尺,說的就是段少言!
他滿口謊言,受到了教訓還不死心,現在竟然企圖挑撥她和周琴。
她相信周琴不會不理她,相信蕭斐然一定沒有指使人真的殺蘇一恆,更不會相信蕭斐然是爲了一家獨大!
“你如果要繼續廢話,那我就不奉陪了,快把周琴交出來!”尹沫沫厲聲喝道。
段少言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你不是來送錢的嗎?一點誠意都沒有,不如陪我喝一杯啊。”
對付惡人,就得用惡劣的法子!尹沫沫下意識看了看左右,才發現自己走得太急,忘了帶保鏢。
她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打掉他手裡的杯子,揪着他的衣領道:“周琴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