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尹沫沫敲了敲車窗,驚動了裡面的兩人。
顧倩見狀,想要從副駕駛裡出來,被蕭斐然冷着眸子拉住了,而後他按了一個鍵,後座的門鎖開了。
尹沫沫想也沒多想就鑽進了後座,對於蕭斐然這樣的安排,她倒樂得輕鬆,因爲和他同坐前排實在是太壓抑了。
上車後,尹沫沫沒有給兩人打招呼,只是不停地翻閱存在手機裡的資料,這是關於梵村的介紹,是用方小甜的賬號在僱傭兵網裡找到的。
資料是下載了不少,但都是籠統的介紹,說是一個有求必應的地方,但前提是你要有很多錢。
它似乎無所不能,所以尹沫沫對後面操縱的人就更加好奇了。
也不知他是什麼樣的,是高是矮?是年輕還是年老?
尹沫沫陷入沉思之中,完全把前排的兩人排斥在外,最後因爲太困,就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在蕭伯的呼喚中清醒,待看清她老人家的臉,尹沫沫輕輕笑了笑。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可算醒了。”龍叔慈祥的臉上充滿了焦急之色。
剛醒來,尹沫沫還在混沌中,望了望左右,發現自己還在車裡,隨即轉頭問道:“龍叔,我睡了多久了?”
說着,她擡腳下車,向別墅走去。
龍叔跟上,忙不迭幫她披衣服,又說:“少爺回來以後,也有一個小時了。”
尹沫沫突然頓住了腳步,輕聲道:“這麼久啊。”語氣中帶着驚訝,也帶着絲絲的痛心。
是的,是痛心沒錯。
以前的話,無論他們再怎麼爭吵,他也會讓她安逸地睡在牀上。
現在……
尹沫沫又重新舉步,緩慢地走着,希望時間能把這可悲的心痛帶走。
以前以前,她也知道那是以前,所以千萬不要相提並論。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尹沫沫站在門前給自己鼓了鼓勁,隨即長舒了一口氣,才推開了大門。
這時,蕭家一家四口已經開始吃飯。
她快速走近,站在自己的位置那兒,滿含歉意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她隨即坐下,安靜地吃起飯來。
但是,面對滿桌的美食,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而爲怕長輩們擔心,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以消磨時間。
由於心不在焉,她根本沒發現蕭斐然那就快把她灼穿的眼神。
直到晚飯結束,蕭斐然剛發出個單音,想和尹沫沫說什麼,卻被蕭耀堂搶了個先。
是他貼身的傭人傳話,“老爺讓您去書房等他。”
尹沫沫應了聲,隨即看向蕭耀堂,他老人家已上了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她似乎看到了他在笑。
與此同時,想要發聲的蕭斐然立馬就住了嘴,眼睜睜看着尹沫沫上樓,滿眼懊悔之色。
尹沫沫進了書房,第一時間是去看幕布,見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不禁好奇地望向蕭耀堂,問:“蕭伯伯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他奇蹟的發聲了!
尹沫沫搖了搖頭,隨即快步走向他,扶着他的肩,喜道:“蕭伯伯你能說話了!”她的聲音裡無不透漏着極致的歡喜,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顯然未料到她會這麼興奮,蕭耀堂突然彆扭起來,他撇開頭,清了清嗓,緩慢說道:“是……能……說了。”
誰知尹沫沫凝眉道:“你怎麼結巴了?”
蕭耀堂立馬棱了她一眼,暴躁道:“你才結巴!”
“哈哈哈!你好了!”尹沫沫差點跳了起來,“我去告訴他們!”說着,她就要往門外走。
被蕭耀堂攔了下來,“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望着她一臉的純真,蕭耀堂彆扭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樣子。
好半晌,他嚴肅道:“現在大敵當前,你我可要一致對外。”
他好了,她心裡突然就輕鬆了。
因爲他的失語與她有很大的關係,如果當初不是她突然出現搗亂,他也不會生這麼多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形成的。
乖巧地點了點頭,她貼心地扶着蕭耀堂坐下,說:“你說,我聽着呢。”
“今天我把那狐狸精給趕走了。”他暢快一笑。
“什麼?”
他暗下眸看向尹沫沫道:“斐然今天居然把狐狸精帶回家了。”
尹沫沫沉思片刻,突突笑道:“不會的,他一定是看我睡着了,想先送我回來。”
蕭耀堂突然大聲道:“你別爲他找藉口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他怎麼不帶你回房!”他漲紅了臉,看來氣得不輕。
雖然很清楚他不完全是幫自己打抱不平,但尹沫沫還是很感動。
算了,她需要的很簡單,只是個溫暖的家,現在她應該算是擁有了吧。
不和他在一起也無所謂。
她靜靜地看着他,許久才道:“蕭伯伯,我問你個問題,你千萬別生我的氣啊。”
不知道她要搞什麼鬼,蕭耀堂擡眸審視着她,“你說。”
尹沫沫蹲下來,笑眯了眼:“你是不是不插手他的感情,就渾身不舒服啊?”
聞訊,蕭耀堂臉色一變,正欲罵她,尹沫沫緊接着又說:“現在不是你們那個時代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以前你反對我和他,又得來什麼結果呢?人總是這樣,總要到親自體會到苦楚纔會回頭的,索性不要去管,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擔心這些幹嘛,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只用安度晚年就好了。”
蕭耀堂怔怔地望着她,好半晌才撇開頭,嘟嚷道:“你說得輕鬆,當初你外公都八十高齡了不也擔心着你,你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難道就不知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他說得有理,尹沫沫不否定,“您說得對,但是您擔憂的方向不對啊,您可以擔憂他吃沒吃飽,睡沒睡好,但千萬別插手他的感情世界啊,難道您想像我外公那樣嗎?”
尹沫沫說的是自己母親的事,話纔出口,就後悔了,無窮無盡的疼痛襲來。
她沉默起來,他亦陷入了深思,似乎是聽明白了她的話。
爲什麼會跟他說這個,因爲憑蕭、魏兩家的關係,他一定非常清楚的知道這事。
看來,這裡已經不適合她再待下去了。
只要過完年就好……過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