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這一世浮華,怎敵你眸中的淚
獨孤梟咬牙冷聲道:“上官凌汐,你也算是個男人。她……也曾是你的妻子。你讓她死後也不得安寧嗎?”
“妻子?死後?”獨孤無憂驚呼出聲。有什麼在獨孤無憂的腦中快閃而過。
“雉兒?雉兒?雉兒的屍體?”獨孤無憂星眸圓睜,嘴巴張大,不可置信。
“男人?我當然是男人,嗯,要是雉兒沒死,她應該可以告訴你,本將有多男人!哈哈哈,想不到雉兒的滋味……嗯,現在想起,也百般回味。”上官凌汐專挑獨孤梟的傷口位置狠狠刺割,只爲瓦解他的一切。
他只有等雉兒離去,才能這般放肆說,可是他的心又何嘗不痛不難過,那屍身……是雉兒啊,也是他最愛的女人啊。
只是,他知道真正的雉兒是誰,屍體就用來徹底打擊獨孤梟吧。
“你……本王要殺了你!”獨孤梟的鳳眸似染血般猩紅駭人,周身凌冽的殺氣,捲起一襲肅殺的風。
如果可以,獨孤梟真的想徹底覆滅這裡的一切,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嗜殺。他怎捨得讓人污衊他深愛到骨髓的女子,一點點都不可以。
可是,他卻怎麼都捨不得雉兒,就算是她的屍身,那也是伴隨着他這黑暗三年的一個念想,和支撐他下去的所有。
“如若你不想要雉兒,你可以殺了本將。”有軟肋在手,上官凌汐根本就沒有將獨孤梟放在眼裡。
“令牌,拿去!”獨孤梟根本不想再與上官凌汐糾纏下去,他只想把雉兒帶離這裡,遠離這些醜惡。
獨孤梟咬牙,將手中的令牌拋向上官凌汐。
這一次,獨孤無憂沒有出聲,因爲雉兒,同樣是他心念維護之人。
上官凌汐準確無誤地接過獨孤梟拋過來的令牌,將令牌緊緊握在手心。
詭譎一笑。
獨孤梟走到楠木雕花牀榻前,那些禁衛軍依然以劍相抵,獨孤梟扭轉頭,冷沉聲音問道:“上官凌汐,你還不讓你的狗放開?”
“哦?給了令牌,就可以了嗎?不,不,不。沒有這麼容易。”
“上官凌汐,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三哥已經把將軍令給你了,你還想怎樣?”獨孤無憂受不了,衝着上官凌汐大吼道。
“想要把人帶走,就自斷經脈,並且向本將投降。這樣,本將就把人給你,連同九皇子也一併讓你帶走!”
自斷經脈,向上官凌汐投降。
這是一個男子最屈辱不過的事了,向來驕傲的獨孤梟又怎麼會肯?
錚錚傲骨,寧願光榮死去,也不屈辱投降。
上官凌汐不但要破滅獨孤梟登基爲帝的希望,更是要折辱他所有的莊嚴。
他這樣做,不單單是爲了自己的仇恨,更是爲那個被他傷得體無完膚的女人。
滔天之怒,席捲四肢百骸,痛楚浸遍身體的每一處。
他獨孤梟發誓,如若他仍殘存在世,今日之恥之辱,他朝必定十萬倍奉還,不單單爲自己,也爲了他的小狼女雉兒。
“上官凌汐,你最好說話算話,不然我不會放過你!”說罷,獨孤梟毫不猶豫地用右掌鼓起內力,向着自己心口一掌。
用着畢生的功力,硬生生接了一掌,他全身的經脈盡數斷裂。
獨孤梟口吐心頭之血,虛弱無力,卻憑着一口硬氣不肯倒下。
就算輸,他亦要尊嚴。
“我,獨孤梟,降!”五個字,用盡他全身力氣吐出。
這一刻,連上官凌汐都似乎有點不可置信。
他沒有想到前世今生都驕傲自負,睥睨天下的男子,居然爲了一個女子,不,準確來說,是已死去之人,甚至只是區區屍體,能做到這樣。
放下已經手到擒來的皇位。
上官凌汐深知,就算他籌謀再多,佈置天局,可是到最後,他仍是差獨孤梟一步。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是。
所以,沒有雉兒這個軟肋,其實今夜登基爲帝的就是獨孤梟。
上官凌汐沒有想到獨孤梟對雉兒竟然情深至此。
自斷經脈,上官凌汐以爲獨孤梟肯定不會做的。
自斷經脈,等於將性命相交,廢了武功不再話下,甚至連性命也沒有。
放棄皇位,性命,甚至是男子的尊嚴。
這份愛,有多濃?
他以爲獨孤梟不愛雉兒的,起碼來說,只是虛情假意,畢竟就算愛,雉兒也離去三年了,什麼愛都淡了。
卻沒有想到……
他錯估的何止是獨孤梟的實力,更是他的愛。
雉兒啊,如若你沒有離去,看到這一幕,你是不是會更死心塌地與他同生共死?
上官凌汐一想起來,就一陣陣後怕。
幸好,雉兒已經離去,她看不到的,看不到的……
她心中只有恨,只有恨……
“看吧,你們的主帥拋棄了你們。他配當主帥嗎?”上官凌汐收斂心中的異樣,對着宮牆巖壁上的弓箭手如此說道。
獨孤梟不再理會上官凌汐,一切都任由他去……
咬緊牙關,吃力地一步一步走着,走向雉兒,秋風吹起紅鸞帳,那人恬靜美好的睡顏,一如往昔。
此時的獨孤梟眼中只有她。
早在三年前的東郊虎嶺之上,他不也曾做出過一次這樣的決定嗎?
在見到雉兒縱身跳崖之時,他幾乎毫不猶豫跟隨而去,因爲在那時,他想的唸的只有雉兒不要有事,就如同現在的感覺一樣。
皇位,江山,社稷,天下,終因爲雉兒而拋諸腦後……
怎生了解得這般遲,他應該早點覺悟他愛雉兒愛入肌骨的這個事實啊。如若是這樣,他與雉兒是不是該手挽手傲視天下,膝下有一個會叫爹孃的孩子呢?
哈哈,獨孤梟,你多傻,你多傻!
這一世浮華,怎敵你眸中的淚。
一切覺悟太遲,他自作自受。
禁衛軍看着頑強不肯倒地的獨孤梟,一步一步走來,一時也慌了。
練武之人都知道,自斷經脈等於自送性命。
獨孤梟非但沒有立刻死去,反而還這般頑強硬撐走過來,口中不斷溢出血水。到底是什麼支撐着他如此頑強不息?
就算此刻他降了,衆人仍然覺得他是錚錚鐵骨的漢子。
沒有人敢忽視他,看低他。
禁衛軍甚至沒有得到上官凌汐的授意,居然把刀刃從女子身上移開,看着獨孤梟一步一步走來。甚至全場衆人都靜默地看着,連上官凌汐也不例外。
獨孤梟來到牀榻前,用着那根本不受力的手,硬是放在雉兒的臉上輕輕撫摸,口中的血滴落在雉兒臉上。
獨孤梟看着那點點血紅污了雉兒,連忙慌張地擦拭,生怕玷污了他的雉兒。
“雉兒啊,我們回家,好嗎?回去只有我和你的家……”
你無法想象愛一個人愛到骨髓裡面的時候,到底是一個什麼情形,但今夜,獨孤梟的舉動,不正一一說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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