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只是你，我也要奪到
風嘯嘯，雪紛紛，北朝的雪比南朝的更大，天氣也比南朝更冷，乾冷的風鑽入刺骨的。
一扇柚木大門將風風雨雨都擋在外面，屋裡燃着幾個火爐，炭火啪滋啪滋熊熊燃燒着。
一個簡簡單單的房間，只有一張木頭做成的小小方桌，桌上兩杯冒着白煙的茶水，對座着兩個人。
兩人沉默半晌，相對無言。
男子伸手拿起面前的杯盞，在手中轉了一下，狹長的桃花眼緊緊盯看手中的杯盞，淡聲問道：“你憑什麼以爲朕會來呢？北宮情萱！”最後的四個字，上官凌汐重重咬出。
雉兒微微擡首，淡淡瞥了上官凌汐一眼，脣角微微一勾。
“皇上不是來了嗎？問這個問題，似乎也沒有意義吧。”很淡很淡的聲音，隔着幾分疏離。
上官凌汐稍稍怔愣，旋即一笑。
北宮情萱，他這麼逼她，她非但不承認，還反將他一軍。
他怎麼能小看雉兒的能力呢？
是啊，他這不是巴巴的趕來嗎？還要問什麼？
就看到她寫的寥寥數筆，就足以讓他欣喜若狂。爲了那寥寥數筆，明明知道這裡是瘟疫區域，是危險地帶，稍有不慎就會染上瘟疫這個不治之症。
也不顧衆人的反對，甚至他的母親司馬汐兒在他面前如何規勸哭泣，他都無動於衷，只是一心趕來。
其實他也知道雉兒想要什麼，人蔘，只要她開口，多少都會給她的。爲了見她一面，和她說說話，居然不顧危險跑過來。
他是有多癡啊。
“你，一向都聰明絕頂，伶牙俐齒。”上官凌汐擱下杯盞，不由得感嘆一聲。
“皇上，不如我們還是長話短說吧。這裡，皇上最好也不要久留了。畢竟是瘟疫區，皇上龍體爲安。”口口聲聲說着皇上，卻沒有半分敬畏之意。
可是聽在上官凌汐耳中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狹長的桃花眼中熠熠閃着光華。
伸出手，一把捉住雉兒的雙手，聲音有點顫抖的激動道：“你……雉兒……你在關心我？”
雉兒連忙將手從上官凌汐的包裹中抽了出來，表面平靜如初，淡淡疏離道：“皇上，我不是雉兒。我是北宮情萱，是南朝的皇妃娘娘。我也沒有在關心皇上。不過是就事論事。”
有一些磨難，是他賜予給她和獨孤梟的。對於上官凌汐的感覺，再也不會回到當初他在東郊虎嶺上救她，那種溫柔如三月春風的感覺。
“你爲什麼就不肯承認呢？我都知道了……你是雉兒。”上官凌汐的眸中多少有頹敗之色。
有時候話說得太白，就如一把磨得裎亮的刀子，直刺心窩。
“退一步來說，就算我是雉兒，又如何？我卻已經是南朝的皇妃娘娘，是獨孤梟的妻子。又可以改變什麼呢？”雉兒不妨把話再挑得更白一些。
“你是雉兒，就是我的妻子。你忘記了嗎？獨孤梟將你拱手送給了我。是他強搶了你。”上官凌汐忽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有點想怒吼，卻看到是雉兒，又強壓收斂。
“上官凌汐，這樣有意義嗎？雉兒在三年前，早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的確是北宮情萱，你懂嗎？兩情如果不相悅，就算用夫妻名分綁在一起，也不會有幸福的。”
“兩情如果不相悅，兩情如果不相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得真好，說得真好……兩情如果不相悅……”上官凌汐仰頭大笑，狹長的桃花眼，一點一點頹敗了神色。
心被人狠狠一擊，痛擊得支離破碎。
“你會不會有一天後悔對我說這樣的話呢？”上官凌汐驀地擡頭，撞入雉兒那眸光中，帶着一點希冀的目光，凝重地問道。
“不會！永遠不會！”雉兒很是確定的說道。
“呵呵，很好……很好……不後悔最好。不後悔最好。”
“皇上，不如言歸正傳吧。”雉兒挑眉，淡淡的說道。
“你想要人蔘嗎？”上官凌汐霍地擡頭看向雉兒，狹長的桃花眼閃現一抹精光，脣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得雉兒有點膽寒，但儘管如此，雉兒依舊鎮定自若。
“是。”乾淨利落的一個字。
“天下間沒有不勞而獲。想要什麼必須以什麼去交換。你想要朕手中的人蔘，那麼就用你來交換吧！”上官凌汐突然冷下的語氣，堅硬的話，突然的轉變讓雉兒微微一愣。
“呵呵，皇上，這是你的子民。你叫出人蔘也分屬應該的。”雉兒卻是冷笑一聲，如是說到。
“是，這是朕的子民。可是朕沒有要救他們。他們不過都是等死之人。死上前，又算什麼呢？要救他們的是你。”上官凌汐目光緊迫盯看着雉兒，似要將她生吞活潑。
他用過最溫和的方式，請求她回到自己的身邊的。可是結果呢？
不過是得到如果兩情不相悅的話。
輪迴一生，做了這麼多有違天意的事，他也沒有奢望還有下一世，本來就是爲了這一世能和她有進展，既然如此，他還等什麼呢？
就算她不愛，他也要得到她。
如果要恨，就儘管恨吧。
反正恨也總好過我此時在你心中就是陌路人的好。
“上官凌汐，你會不會太無恥呢？”
“隨你說。”上官凌汐狀似不在意。
“我不是非要救那些人，就算他們死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雉兒冷冽的說道。
“嗯。最好不會眨一下眼。”上官凌汐把無恥發揮到極致。他不想再顧慮她的什麼了。
“不過朕相信你的能力。你不會因爲這小小的人蔘而打倒。朕也不會奢求就這麼一次就能得到你。可是雉兒，你就沒想過，如果我突然從匈奴戰場上抽調北朝的兵，或者與匈奴合計的話……”
之後的話，上官凌汐沒有說出來，只是也足以讓人無限遐想了。
“上官凌汐，你卑鄙！”雉兒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我就是這麼卑鄙無恥。難道獨孤梟他就手段乾淨？他已經將你拱手相讓給我了。又爲何在你掉下虎嶺之後，明明你還活着，他卻說你死呢？難道這不是奪我妻子嗎？”上官凌汐厲聲質問道。
“無論你是雉兒還是北宮情萱，你都是我認定的人。上一世的事，你忘了，可是我還記得。而且在沒記得之前，我還是愛上你。就這麼不可割斷。所以，你註定是我的人！人蔘，我可以給你，只是你，我也要奪到。戰場上，瞬息萬變。你懂的。”
上官凌汐拋下這句話，轉身離去，打開柚木大門，狂嘯的北風夾着雪捲入，吹得雉兒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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