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意料之外
然司寇念兮發愣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冷少淵與殷靜歌那邊又在開始講話了。
殷靜歌仍是用着無比繾綣的眼神看着冷少淵，冷少淵的嘴角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水眸微垂，但是這樣遠遠看着，司寇念兮竟可以想象出月光投射在他濃密的眼睫上落下的似蝶翼的陰影。
冷少淵看着殷靜歌，輕輕開口道：“靜歌，我想同你說一些話，儘管這些話你不想聽，可我終歸是要說的。”
殷靜歌的神色一凜，眼神中立刻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來。緩緩將頭給低了下去，緊緊咬着嘴脣，似乎在隱忍些什麼。
冷少淵微微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開口說道：“靜歌，我方纔問你是否明白我的心意，你沒回答，只說不想聽，其實你心裡是知道的，是不是？”
殷靜歌聞言擡頭看了冷少淵一眼，眼中的痛苦之色更甚：“我知道。”話音剛落，殷靜歌卻又反悔了，拼命地搖了搖頭，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就由我來同你說罷。”冷少淵的聲音依舊溫柔，但此時這溫柔中卻夾帶着幾絲寒涼，讓人聽得有些不寒而慄：“你我自小一起長大，你在我心中，是同那些女人不同的，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人，當做我的親妹妹。”
冷少淵每說一句，殷靜歌眼中的痛苦之色便增加一分，說到最後，殷靜歌已經有一些泣不成聲：“誰要做你的妹妹，誰要……反正我不要，冷哥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忽的一陣涼風吹過，司寇念兮一個激靈，登時回過神來，望着亭子中已經哭得淚人的殷靜歌，心下不禁生了幾分同情：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唔，這可真是苦了這殷大郡主了。
殷靜歌哭了一會之後，像是突然有了什麼覺悟，忽的就不哭了，擡頭直直地看着冷少淵，伸手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對着冷少淵說道：“冷哥哥，你把我當做你的妹妹也好
，你的女人也罷，太后的懿旨便放在你冷府裡，我終歸，還是要嫁給你，做你的妻子的。”
冷少淵皺了皺眉頭：“靜歌，你……”
殷靜歌有些倔強地看着冷少淵：“不過，我還是不願意你將我當做妹妹，我寧願成爲你衆多女人中的一個，也不要成爲你獨一無二的妹妹。”
冷少淵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靜歌，你這又是何必呢？你何苦……”說到這裡，冷少淵忽然停住不說了，殷靜歌卻突然冷笑着接口道：“我何苦什麼？何苦這樣作踐自己嗎？”
冷少淵一愣，眼神中有些心疼：“靜歌……”
殷靜歌搖了搖頭，依舊苦笑着，在月光的映襯下，她此刻的笑容有些慘白：“我也不想的，冷哥哥，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它就可以不存在，冷哥哥，這是沒有道理的，就像我喜歡你一樣，我從小便喜歡着你，這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你懂不懂？”
冷少淵只皺着眉頭看着殷靜歌，薄脣微動，好像要說些什麼，然千言萬語終究只化作一聲淺淺的嘆息。
在大樹後面看了冷少淵與殷靜歌許久，聽了他們說了好一會的話，司寇念兮卻是越來越糊塗了，只隱隱約約地覺得這大約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想到這裡，司寇念兮又情不自禁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殷靜歌此刻臉上的表情很是堅定，直直地看着冷少淵，像是要把他從裡到外全部看穿一樣。
冷少淵皺了皺眉頭，沉聲道：“縱使你有那種心思，我卻也不會由你做那樣的傻事，靜歌，你到底懂不懂，在我的心裡，真的是把你當做我的親妹妹，而我身邊的那些女人，在我眼中就是一件件漂亮的衣裳，我件件都喜歡，可是又件件都不喜歡，可是這一件同那一件究竟有什麼區別，我卻是一點都說不出的，我今日可以穿那件，明日可以穿那件，也可以在一天心情不好將它們全都丟掉，而妹妹卻只有一個，靜歌，我不想傷害你，你明不明白？”
殷靜歌怔愣地看着冷少淵，原本堅定得眼神似乎也在一點一點瓦解。
司寇念兮一直在聽着冷少淵說話，冷少淵方纔對殷靜歌說的那一番話，也全都一字不落地傳到司寇念兮的眼中。
司寇念兮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樹皮中，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爲的是對冷少淵流連風月背後的冷酷無情的害怕，還是對那些將真心錯付給冷少淵的可憐女子感到同情。
司寇念兮忽然就想到了柳依依，那個有着花般姿容的帝都第一花魁柳依依，她是那麼全心全意地愛着冷少淵，其他被冷少淵傷的多少深的女子司寇念兮並沒有見過，然而柳依依她卻是見過的，自己曾親眼見過她痛不欲生的模樣，那滿室繚繞的薰香，只爲織出一個有着冷少淵的幻境。
如今薰香的毒素已經浸入她的骨髓了，司寇念兮把過她的脈相，曉得她已經活不了幾年了，雖則自己曾經給過她一些藥丸，然那終歸起不了多少作用，大約能讓她睡得好些，在沒有點燃薰香的情況下也不會被夢魘糾纏，這也能讓自己好受些，司寇念兮一向很心軟，這個她自己清楚的很。
司寇念兮曾經勸柳依依戒掉那薰香所形成的癮症，那樣她或許能夠多活幾年，然而戒掉之後，沒有薰香的慰藉，冷少淵又決計不可能再回頭，她或許死得更快，呵，這誰又知道呢？
司寇念兮有想過問一下柳依依，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可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誰又說得清，抑或是這根本就是身不由己，本就無法控制，便也沒有值不值得這一說了，那更是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司寇念兮想着，殷靜歌或許是幸福的，雖然冷少淵不願讓她成爲他的女人，這不也正好說明了冷少淵是真心對待她的嗎，如同他親口說的那樣，是真心把她當做妹妹的，但就這一點，殷靜歌已經比那些可憐女子好很多了，畢竟她得到了冷少淵的真心，不管是愛情抑或是親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