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陛下過來了。”
馮嬤嬤走進來飯桌對換意道。
正放下手中筷子的換意剛準備起身便聽到門口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意兒，繼續吃吧，爹爹就是過來瞧瞧你的。”
凌帝一進來便扶住要來行禮的換意。
作爲父親，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兒其實並不喜這些規矩，也想盡可能的去滿足她。
知曉查案實在辛苦，在御書房批完了摺子，便過來看看。
“李公公，來把朕命御膳房給公主準備的葡萄仁端過來。”
凌帝坐下後朝身後站着的人們吩咐道。
看着桌上那碟小小的葡萄仁，換意覺得有些刺眼，彷彿又看到了自己兒時的場景。
如果可以一直那麼快樂下去該多好，只可惜，物是人非，如今一切都是今非昔比了啊。
就比如，自己已經不再吃這用上百種水果用一層薄薄的梨花糖裹起來，裝在葡萄皮裡由自己起名的小甜點了。
不是不愛吃了，只是不想讓自己記起那再也回不去的溫暖。
於是，九年來，換意沒有再吃過這原本會讓自己甜到心底的美味。
“爹，這個東西很難做吧？”
換意執起一顆放在指尖把玩。現在正是初春，即便是皇室冰窖，要湊集這上百種水果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不難……”
聽到換意喊自己“爹”，凌帝差點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你喜歡就好了。”
從換意回來後，那一句句有些諷意的“父皇”，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戳自己的心窩。
將指尖的一顆葡萄仁放下，換意緩了緩神，擡頭看向凌帝認真道:“爹，我已經九年沒有再吃過這個東西了，如今這個味道也忘了，也不願再去記起了。”
說完，換意眼瞼微微下垂，遮住了眼底的流光，也阻斷了自己心底的那份悸動。
“意兒，這……”
看到女兒拒絕了自己，凌帝的心裡有說不出的失望，更多的是對女兒的愧疚。
“爹，你還沒吃吧？馮嬤嬤，添一副碗筷。”
不知爲何，看到凌帝眼中的痛苦，換意竟鬼使神差的回過頭吩咐。
聽到女兒的話，凌帝原本失望的眼頓時再度明朗了起來，這是女兒回來後第一次主動邀自己共同用膳了。
連忙迭聲道:“唉唉，好。”
這一刻的凌帝居然歡呼的像個孩子。
這頓飯，沒有珍饈，只有換意吩咐馮嬤嬤親自去廚房做的一些簡單家常菜，但是凌帝卻是覺得這是女兒與妻子離開自己後，最美味的一道飯。
飯間，凌帝頻頻給換意夾菜，換意也沒有拒絕，從表面看去，倒也是其樂融融了。
吃過飯後，換意給凌帝與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兩人就像平常家的父女兩一樣坐在一起靜靜地喝茶，只是再次相顧無言了。
“意兒，查案爲難嗎？”
半晌，仍是凌帝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微微抿了一下嘴，換意輕輕的搖了搖頭，擡起頭直視凌帝的眼睛。
“父皇，這件事的結果查出來，不管什麼結果，你都會秉公辦理嗎？”
“當然！”
回答換意的是毫不猶豫乾脆利落的兩個字，此時凌帝的眼裡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不只這件事要秉公辦理，只還有一件事，必須也要解決了。
他，不想聽到女兒再一次次語帶諷意的叫他“父皇”了。
“你，在朝堂上多注意些。”
原本這事應當柳少揚與凌帝說，但是換意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早一些讓他知曉，便早一點防患於未然吧。
“意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次的案子不簡單。”
換意簡短的幾個字讓凌帝瞪大了眼睛，做了這麼多年皇帝的他，自然明白換意話中的意思。
“具體是哪國，等案子出來了，便知道了。”
看到凌帝瞭然的模樣，換意再次說道。
“那好吧，意兒，你早些歇着，爹爹先回去了。”
凌帝有些落寞的向御書房走去，經過換意的提醒，有些事，他要好好的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