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議會代表亞德里恩對馮輝隊長十分不滿,第二次的搜捕行動,依靠上層的溝通,才從管理基地裡要來幾百架機械守衛,按照亞德里恩的理解,這幾百架機械守衛,那怕是最低端的型號,也足以完成抓捕凌坷的任務,對付一名退役軍人,他又不是三頭六臂,不可能抵擋幾百架戰鬥機械的攻擊,亞德里恩一直信心滿滿,認爲凌坷不可能逃出這次追捕。
爲了避免第一次行動的覆轍,亞德里恩這次是完全放權,充分信任馮輝隊長,自己僅僅是坐鎮空天飛船上,觀看從前方傳回的戰場實況,頭兩天的抓捕並不順利,亞德里恩並不焦急,作爲議會的特別代表,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到了第四天上午,亞德里恩吃過早飯,前往飛船的控制室,想着也許今天能得到好消息,拐過一個轉角,看到馮輝在等他,沒等他詢問情況,馮輝隊長已先開口:
“代表閣下,我們需要更多支援,這幾天機械守衛損耗很嚴重,已經無力進行抓捕行動。”
“你在開玩笑吧?馮隊長,幾百架機械守衛還兵力不足?這股力量不要說一個人,就算一百個犯人也能抓到了。”
亞德里恩代表壓住心中不滿,質疑道。
“您來看看昨晚的戰況吧。”馮輝走到控制室的一排屏幕前,把昨天凌坷擊毀四十架守衛的錄像調出來播放。
十幾分鐘的戰鬥過程,亞德里恩從頭至尾看完,最後不得不承認,想要正面打敗凌坷,卻又不讓他重傷,的確是個滿困難的任務。
“那我們現在還剩下多少守衛?”亞德里恩問道。
“完好的還有五十架吧。”
“怎麼會這麼少,難道都是凌坷擊毀的?”
亞德里恩代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算凌坷一口氣毀掉了四十架,他自己也受了兩處刀傷,自己這裡可是四百多架機械守衛,按比例算,足夠在凌坷身上在開出十幾條傷口,怎麼還沒抓到他。
馮輝露出苦笑的表情:“您繼續往下看吧。”
錄像裡黎明時分,當地男犯蜂擁而來,被凌柯殺出一條血路,然後男犯們和特警的機械守衛發生誤會,雙方的衝突反而成了主調,在混亂中,亞德里恩甚至找不到凌柯的人影,每當有一架機械守衛被擊毀,馬上會有幾架機械守衛衝上來,把它的殘骸運會運輸艦,這種戰鬥方式等於限制了機械守衛大半的戰鬥力。
馮輝在一旁解釋道,回收殘骸是爲了防止地面的犯人獲得機械守衛的武器,每一架機械守衛身上,不僅配備了格鬥刀和防禦盾,甚至還有一架多管射能槍,這武器要是給當地犯人得到,那以後特警隊的地面任務,會有極大的麻煩。
亞德里恩代表現在已經明白,馮輝認爲這次行動失敗的責任,是出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向地面懸賞武器物資的獎勵,不會有這麼的犯人趕來此處,而剛剛發出去的那把格鬥刀,更是刺激了很多團伙加入進來,有了這樣一把堪稱無敵的武器,至少在晨耕平原,就可以不看任何人臉色,這幫人看到管理基地真的肯給出獎品,積極性一下被調動起來,像發生混戰這處地點,平日根本看不到人,而昨天一個晚上,竟然聚集起幾百人,還都是身手不錯的青壯年。
亞德里恩把錄像回調,這是位於凌柯頭頂那艘運輸艦拍攝的,凌柯衝到攔截的機械守衛跟前,卻返身回去,機械守衛追過去,男犯們與機械守衛一接近,就開始互相攻擊,還真看不出是哪方先動的手。
“爲什麼會這樣?”代表問道。
“我們是管理基地的獄警,他們是犯人,難道關係還能很好?這麼多年來雙方不知結了多少次怨,動手並不稀奇,再說您給的獎賞,還比不上一架機械守衛自帶的武器,他們要是能搞到一架,立刻能讓團伙的地位提升。”
亞德里恩臉色陰沉下來,對馮輝冷冷說道:
“總之是我的獎勵策略錯誤,才造成今天這個後果,是不是,那麼凌柯現在何處?”
馮輝攤開雙手:“不知道,這場混戰我們損失了很多戰鬥機械,最後不得不撤出,因爲閒雜人員太多,已經找不到凌柯的蹤跡。”
亞德里恩冷笑道:“真不錯,馮隊長,你們真能幹,幾百架戰鬥機械,三十名特警,最後竟然讓目標跑掉,我都替你們害羞。”
亞德里恩站起身,從艙壁上摘下一把射能槍:“隊長大人,讓特警們歇着吧,不敢再勞駕你們,我會親自抓凌柯回來。”
地面的流放犯人與警方機械守衛發生衝突,前後經歷數個小時,特警隊先後投入了三批增援機械守衛,不過,男犯們也有後援,爲了獎賞而來的團伙和個人,從半夜開始,就源源不斷往此處聚集,最多時數量超過了一千人,搜捕隊則先後投入了兩百多機械守衛,仍沒能鎮壓住這次騷亂,反而自己因爲損毀嚴重,害怕殘骸落入男犯們手裡,在損失超過百架以後,不得不漸漸撤出戰場。
爲了保證殘骸不落入地面,陳輝在最後下令開槍射擊,這才擊退了瘋狂的犯人們,三艘運輸艇形成一個三角形的防禦區,裡面堆滿了損毀的機械守衛,運輸艇上只有一挺重型多管射能槍,但對付沒有射擊武器的犯人們,威力絕對震撼,僅僅不到一分鐘的射擊,男犯們就留下兩百多具屍體,剩下的犯人一鬨而散。
騷亂結束後,運輸艇周圍是一圈骯髒殘破的屍體,重型射能槍的光束穿透力極強,它可以在百米範圍內燒穿十釐米的鋼甲,射向人類目標,瞬間足以貫穿五六個人,就算在大氣環境中損耗厲害,它的射程也超過了五百米,如果不是這次形勢危急,馮輝也不肯下令使用這種重型武器,經過這次屠殺之後,特警和地面犯人之間的矛盾更難化解,這對空中管理基地來說,不是個好選擇。
這一役晨耕平原上男犯傷亡高達六百多人,十幾個團伙全軍覆沒,在很多人的記憶中,這是他們見到的蓋德爾星上最慘的一次傷亡,重型射能機槍噴出的火舌,已經成爲許多人的噩夢,閉上眼就好像能看到死亡光線向自己射來,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原來裝備之間的差距,遠遠不是勇氣所能夠彌補的。
第二天開始,特警隊陸續撤回了人員,所有機械守衛的殘骸被運走,突擊艇,運輸艇全部消失,只剩下那艘幾百米長的空天飛船還停留在原地。
晨耕平原本地的男犯遭受重大打擊,根本沒勇氣去面對這艘飛船,空中管理基地的宗旨本來就是放任自流,不干涉地面上的事物,讓男犯們自生自滅,而這次懸賞那名逃犯,就是一切事端的起因,如果沒有懸賞事件,在附近不會聚集起這麼多人,也不會有人試圖攻擊機械守衛,奪取它們的武器。
凌柯失蹤後的第三天,晨耕平原上幾個最大的團伙,聯名發出通緝,追殺凌柯,天波團的老大辛迪加宣稱,凌柯本身就是管理基地發動的一次陰謀,爲了打擊地面上的團伙組織,故意放出懸賞消息,任人們聚集,然後利用機械守衛圍殲,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要能抓住凌柯,嚴刑逼問之下,就能解開這個陰謀,爲死去的數百弟兄伸冤,甚至向外界尋求公正,揭露空中管理基地的殘暴。
從戰場上逃脫之後,凌柯找到一處的當地野獸的洞穴,殺掉裡面的不知名的兩隻野獸,自己在這裡躲藏起來,這場混戰凌柯又受了兩處創傷,尤其是左腿舊傷附近,再次被人趁亂砍了一刀,行動受到很大影響,爲了擺脫跟蹤,他不得不捨棄了行李箱,只留下取水器,潛逃到此地。
那個行李箱外殼主要是合金板,丟棄了這個行李箱,等於凌柯無意中縮減了自己的反射面,現在他在飛艇的掃描器上,信號強度與普通當地犯人相差不多,以至於混戰之後,搜捕隊再也無法確認凌柯的蹤跡,也等於給了他喘息機會。
不過凌柯還不知道,他已經被當地的團伙們視爲眼中釘,認爲他是這次慘案的罪魁禍首,他殺死的那兩頭野獸,爲他提供了幾天的肉食,讓他可以加速恢復身體,麪包果雖然易於獲取,但終究營養過於單調。
躲在洞穴的這幾天,正好讓凌柯躲開帶當地團伙對他的搜捕,凌柯扔掉行李箱之後,外形上與當地人已經無甚區別,再把兩頭野獸的獸皮披在身上,把臉上弄髒一些,凌柯相信這副打扮,應該能讓他混跡當地男犯之中,如果再能找到一身舊衣服,把助力裝備完全遮蓋起來,那就更完美了。
有創傷機械的幫助,凌柯的傷口恢復很快,三天以後,行動已經不受影響,他又多休息了兩天,直到傷口完全癒合,這才動身上路,繼續向北方和恩角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