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你除了點頭就不會發表點意見麼?”鹿鳴有點着急,怎麼碰到我這個白癡了,不,本來就是白癡。
我一聽這話,這叫什麼說法,我氣自然也是不打一處來,立刻反駁鹿鳴:“草,兄弟,我這一口一個哥是白叫的你麼?我要是懂,我他媽自己早擺平了,還他媽的去跳樓?還他媽的去湛山寺拜佛上香?你知道跳一個樓多貴麼?我這一個樓跳的差點破產你知道麼?銀行卡里本來還有四個圈呢,這下直接帶上小數點後邊的圈才四個!窮逼了直接!這種痛你懂不懂?別說肯德基了,就是他媽蘭州拉麪加個蛋我都得尋思尋思!”我說着說着竟然投入了其中,莫名說中了自己痛楚,差點想抹起淚來。
“抱歉,我剛纔說的話有點重了,哥們,真是對不住了。”鹿鳴非常闇昧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從兜裡捏出一包心相印,還是五毛錢一包的那種假貨,讓我擦淚用,還微笑着看着我,讓我覺得整個走廊之中都充滿了激情四射的味道。
我愣是沒敢接,感謝着鹿鳴,單手推了回去,說道:“我這是光打雷,不下雨,男兒有淚不輕彈,就是覺得這些天有點委屈,自己招誰惹誰了?落得這般下場,哎……”
“可不是,你要是沒招誰,沒惹誰,這香還不至於燒成這樣。”鹿鳴朝我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香,示意讓我仔細看。
可不是,這香燒的的確十分怪異。走廊裡不透氣,沒風,這香也沒有受潮,十個大洋一支的高等貨,都是特別易燃的供香,其中半截香只燒了一個頭,便自己憑空熄滅了,另半截卻側着燒的,只燃了香杆的一半,也隨之熄滅了。兩半截香燃燒熄滅之後的香身長度竟然一樣,燃燒的樣子卻不一樣。
這是何解?我看向鹿鳴。
鹿鳴顯然看出了我的疑惑,嘆着氣說道:“偏偏就燒成了這樣,這屋裡的東西不好對付啊,從香的樣子來看,貌似不歡迎咱們。”
“那……咱們走?”我想打退堂鼓了。
“走?走哪去?你現在三燈全滅,離開了這盞燈,你活不到天明。”鹿鳴這句話恐嚇氣息十足,瞬間將我鎮住了。
“你可得救救我,求求你了,鳴哥……”捧着本命燈,我有點傻了,苦苦央求道,我可不想在這屋裡歷史重演一次了。鹿鳴對我的祈求不予理會,將手中的兩半截香扔到地上之後湊到門前,將那扇門給拉開了。
我本以爲會和前幾天夜裡一樣,會立刻刮起來一陣陰風,我趕緊閉上雙眼,等着起雞皮疙瘩,停了一會兒,一點動靜都沒有,一切都很平靜,我便瞧了一眼鹿鳴,此刻他站在門口朝裡觀察了一會兒,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你在看什麼呢?”我忍不住問了他一句。
鹿鳴單手託着下巴,扭頭對我說道:“丁向前,我對你說一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深深倒吸一口氣,對鹿鳴說道:“你說吧,是什麼事,我準備好了。”
鹿鳴“嗯”了一聲,說道:“丁向前,你一定要聽好,郭虎既然是橫死,今天又是他的頭七,如果他不是要害你,那麼他的屍體就會停在這屋內,你看,臥室裡的門關着呢,你敢和我進去麼?”
屍體?
一聽這倆字,我腿立時就軟了下來,但是對比之下,我還是想活命,既然有鹿鳴這個大師陪在身邊,我得好好珍惜機會,硬頂着頭皮,我點頭道:“鳴哥,我還沒結婚,還是一朵處男,我的人生不能有這個遺憾,我敢!”
我捧着本命燈和鹿鳴再次進入這所凶宅之中,我打頭走在前面,鹿鳴搭住我的肩膀跟在我身後,我的心臟自踏入屋內那一刻起,便“砰砰”一直跳,一直再加速,處於原始恐懼感,我每嗝幾秒鐘就會回頭望一眼鹿鳴,確保他一直在我身邊。
“咔噠”“咔噠”按了幾下電燈的開關,屋內沒有一盞燈亮,黑漆漆的,只有本命燈的三朵火苗照亮了一點範圍,我看到廁所的門半掩着,便將其推開了,裡面的生活用品全都不見了,往前走兩步,再看一眼廚房,廚房裡的也是變的空空如也,康帥傅都不見了,似乎是有人趁亂洗劫過這裡。
這種事在青島再平常不過了,我也沒太放心上。
兩個人來到臥室跟前,兩間臥室的門都關着呢,先開那一扇呢?我決定先打開了主臥的門,隨之“吱呀”一聲木門咧開的聲響,臥室裡的景象呈現在了我和鹿鳴面前。
不出我的意料,主臥內也被搬空了,牀,茶几,塑料衣櫃通通不見了蹤影,甚至貼滿牆壁的黃符紙都被人揭乾淨了,連陽臺玻璃上畫滿的符文也被人擦的乾乾淨淨,唯一沒有被打掃乾淨的只有滿地的碎玻璃渣子,和我那一串灑落滿地的小葉紫檀佛珠,原地轉悠了一圈,這一幕讓我感覺很奇怪,我忍不住“咦?”了一句。
臥室內很安靜,踩在玻璃渣上都會發出刺耳的“咯吱”聲,我這一句疑問雖然動靜不大,倒引起了鹿鳴不小的興趣,他問我說:“向前,你咦什麼?發現什麼不妥了嗎?”
“這屋子裡的黃符紙怎麼都不見了啊?要是有小偷洗劫的話,也不至於這麼敬業吧?”我撓着腦袋,也是捉摸不清。
“黃符紙?你還能描述一下黃符紙上是怎麼畫的麼?這……這佛珠?”鹿鳴在屋內也四處掃了幾眼,根本沒有一點線索可循,於是他蹲下看地面,發現了那些變黑小葉紫檀佛珠,撿起來一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臉色有點不太對勁兒。
“我哪兒記得那個!當時我自己都快顧不上了,還有心情看黃符紙?”我也湊到鹿鳴跟前陪他蹲下來,盯着他手中捏着的佛珠,對他說:“那天,是這串佛珠救了我,如果沒有它,我這會兒可能就不在了。”
鹿鳴笑了一下,故作沒事兒,將手中的佛珠扔掉,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低頭看了下腕錶,說道:“可不是,這佛珠比你求來的那些硬幣可厲害多了,不過這種事兒是可遇不可求,這屋子裡沒有郭虎的屍體,咱們去側臥看看吧?要是側臥再沒有郭虎的屍體,今天咱們必須得撤退,否則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