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之後,鹿鳴並沒怎麼忙活,而是背倚着透明落地窗,單手捏着手中的香,用另一支手捂着,儘量讓它燃燒的慢一些,嘴裡含着棒棒糖,吃的挺香,不時看看手錶,嘟囔着:“丁向前這小子真靠不住,都他娘十幾分鍾了,怎麼還不來?這香都下去一多半了!操蛋!”
“哎!”
“又過去一分鐘了!”
“你媽……”
“棒棒糖都吃完了!”
“草他哥哥來!”
“不行,不能再等他了!丁向前這小子,辦點事真瓷貓(噁心人)!”鹿鳴猛然站起身來,眼瞧着香已經燒到根部了,得抓緊開始了。
鹿鳴將嘴裡還沒有吃完的棒棒糖吐到了一邊,然後遠離落地玻璃窗,快步來到了門口的位置,探出自己的腦袋朝門外面望了望,走廊裡依然空蕩蕩的,顯得很暗,也很安靜,我還是沒有回來,一點爬樓梯的迴音都沒傳過來,好像整棟樓裡就鹿鳴一個活人。
鹿鳴着急的神色在臉面上越發明顯,情況似乎正在因爲我轉向惡化。
“早知道不讓他去了,對他仁慈,就是對我殘忍吶!失策,實戰經驗少了就是吃虧。”鹿鳴擡起胳膊,一手砸在門框上,十分消極的說道。
沒有多耽誤,鹿鳴繼而轉身又回到了屋內,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十一點過半了,午時將要過去,鹿鳴原地焦急地轉了兩圈,又開始了新一番的動作。
來到門口,他開始把門口前邊的地磚一塊挨着一塊的全部砸碎,來的時候也沒考慮太多,身上根本沒帶趁手的傢伙,這會兒要是有一把錘子該多好?可惜,只有一把瑞士軍刀,還是平時喝啤酒起瓶蓋用的,也沒法講究了,湊合用吧。
一通猛砸猛打,鹿鳴的手上也多多少少被擦傷了好多處,身上沾滿了很多的泥灰,一邊砸着地磚,他自己一邊詛咒道:“讓你小子用引魂經,這麼狠的招你都使的出,還好我理論知識強悍,要不然差點就着了你的道了,他媽的……”
把門前的地磚弄碎了十幾塊,大致讓鹿鳴給破壞出了一塊長方形的模樣,正好適合一個人躺在其中的,鹿鳴揉着被震的發麻的手心,躺在裡面測量了一下,大小正好,這第一步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着鹿鳴開始清理瓷磚碎片,不消一會兒的功夫,門前被清理的乾乾淨淨。門前的這些瓷磚被砸開之後,下面同樣也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孔洞,鹿鳴看在眼中,罵在心裡。起身來到牆壁前,鹿鳴又開始用手中的瑞士軍刀刮牆面的白石灰,每刮出一小捧之後,鹿鳴就趕緊跑回門口處,用這些石灰粉把地磚下面的小孔給填死,來回四五趟,纔算完事。
“還差點什麼呢?”鹿鳴盯着空曠的屋子,嘟囔着。
“哦,對了!”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他掏出身上的鋼蹦和銅錢,數了數個數,好像數目不太夠,又在地上撿起了幾枚我剛纔掉落的硬幣充數,然後蹲下身子,他將這些銅錢立着硬生生插入在門前的地縫中,勉強纔算圍着這一圈長方形卡了一圈,最後實在沒有硬幣了,鹿鳴只好用兩張五十塊紙幣頂上了,並安慰自己說道:“希望能管點用!”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鹿鳴在原地伸展了一下筋骨,把外衣脫掉了,隨手扔到了一邊,紮緊的領帶也鬆了鬆,手錶摘掉,腰帶也去掉,身上帶有的凡是金屬的物件,都被鹿鳴給扔了出去。
深呼吸了一大口氣,鹿鳴便躺進了這片長方形裡,頭衝着門,腳衝着透明落地窗。
“鹿鳴,你行的,只要把握好,算準了時間!你不會有事的!”鹿鳴安慰着自己,一句又一句,他這是要幹什麼?
說完,他用雙手按住了自己脖子兩側頸動脈上!
鹿鳴心裡默唸着時間,心裡計算着他所能堅持的極限。
大腦不消三秒鐘,便開始出現了缺氧的徵兆,眼花,頭昏,一絲隱約的蜂鳴聲由遠及近,開始耳鳴了,他想要掙扎,雙腿不自主的憑空亂蹬了幾下,同時還想張大口嘴巴呼吸,可是理智告訴自己,他不能!
這幾秒鐘之內,鹿鳴渾身的感知異常敏感,心臟“砰砰砰”猛捶着自己的胸腔,由一開始的強壯有力,變成現在的快而無力,他感覺的是非常真切!但是他不能鬆手,可是身體在與之抗衡,眼看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這一刻,視野裡忽然一切都清澈起來,異常的清澈,眼睛都不自主的睜大了好幾圈,鹿鳴的視野裡,周圍的所有物體放佛都凝固了,他的耳朵裡也什麼動靜都聽不見了,眼前緩慢的變得模糊起來,直至白茫茫的一片。
就像看夜晚的霓虹燈,鹿鳴的眼前一朵朵五顏六色的東西在蠕動,似乎是人的樣子,不止一個,正圍成一圈觀察着自己,不時有人撥動自己的腦袋,視野也隨之晃動了幾下,好像還有人按壓自己的胸口?難不成是幻覺?
鹿鳴覺得自己貌似是成功了!
逃脫了這引魂經的束縛,這時候想鬆手,卻使不上勁了,意識有一些模糊,腦子也遲鈍極了,呼吸漸漸變得淺快而弱,一種不好的感覺,難道我玩砸了?
鹿鳴正在意識消失的邊緣徘徊着,猛然覺得自己胸口處傳來一下外力,頓覺一股熱流直衝腦門,本來腦子就疼,這一下更疼了,腦仁就跟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一樣,耳朵裡,眼前,還有渾身的感知,立刻回來一大半!
突然的血液上涌,立刻讓鹿鳴彈坐起來,抱着腦袋不停的哆嗦,手腳發軟,說話都不利索了。眼跟前,有四個人,三個人穿着保安的制服,一個人橫躺在自己對面,躺着的那個是我,丁向前。
“兄弟,你們是不是被搶劫了?”其中一名保安問鹿鳴。
鹿鳴擺擺手,表示沒有,同時想要站起來,保安看到了趕緊將其扶起來,問他:“那你怎麼都暈這兒了,還有他?”保安指着我說道。
“我……我暈倒是血壓高,現……現在……幾……幾點了?”鹿鳴四肢有點無力,跟喝醉了似的,有些晃悠,想走過去把我扶起來。
“現在十二點多了,你是這家戶主麼?怎麼會暈倒在這房子裡的?還有,我以前在小區中怎麼沒見過你兩個?”保安掏出警棍懷疑的問。
“他,他是買這所房子的,我是來陪,陪他看的,不信你問這戶房子的主人就行。”鹿鳴扶着牆深呼吸,不停按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想讓自己快點緩過勁兒來,還好他的體質很好,恢復的比想象中快多了。
“買房子?我怎麼看着你們是來搞破壞的?你看屋裡這窗簾,還有地磚,讓你們破壞成啥樣了?”其中一個保安倒是很負責,來回觀察了一圈,還嘮叨說:“這門也讓你們弄壞了!”
鹿鳴也隨着保安的話打量向屋子裡,之前那些被摸塗上黑漆的玻璃,現在好像被高溫烤過一樣,表面的那些黑漆都呈現半融化狀態,散發出一股嗆人的甲醛味兒,地面上的螞蟻也出現了,不過有不少爬進了我的身上,和嘴裡。
看到這兒,鹿鳴面露喜色,看樣子是成功了,再看門口的那些銅錢,有幾枚被崩飛了,那兩張五十的紙幣倒是沒什麼變化,多了一些指甲印,好像有人用手掐過,雪白的牆壁上憑空出現了一道裂痕,裂出了一道拇指寬的縫隙。
鹿鳴旁若無人的來到這道縫隙旁邊,用手指扣了幾下,一塊牆皮掉了下來,下面出現了一道暗格,這裡面還有暗格?鹿鳴也是被驚嚇的一愣,看來是暗有玄機呢!暗格用一塊方形的小木塊遮擋着,思索再三,鹿鳴覺得我得把它撬開。
“唉唉,你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還有這個人怎麼辦?不會是死了吧?你們是一起的麼?”保安突然靠前用警棍捅了鹿鳴肩膀一下。
“你給戶主打電話吧,我一會兒帶走他,他丟魂了,這屋子不乾淨。”鹿鳴說着用手將那扇方形木塊給推開了,裡面空間很小,也就一個馬克杯大小,內裡放着一塊紅布,好像包裹着什麼東西,鹿鳴拿出來也沒打算細看,就往兜裡揣。
“屋子不乾淨?唬誰呢?”其中一個還不信邪。
“咦,你別說,最近都傳過這事兒,你剛來的,不知道,這屋子鬧鬼。”另一個解釋道。
“鬧鬼?鬧毛鬼,你揣的哪是啥?小子,別想私藏!拿出來讓我瞧瞧!”這個保安明顯還不想放手。
鹿鳴剛想把我抱出去呢,一看這保安不依不饒,便又把我放在了地上,掏出了那一塊紅布,捏着角將其一面面揭開。
保安也都湊了上來看新鮮,都想看看是啥,這東西竟然藏在牆裡面,得是多寶貴的東西呢?大家均被吊足了胃口,隨着紅布被揭開,看到裡面是一半已經長毛了的牙齒,還有不少的黃斑和黑漬,保安們見後紛紛乾嘔起來,不停的擺手讓鹿鳴拿開,罵罵咧咧不絕於口。
重新收回紅布之後,鹿鳴把地上的硬幣,銅錢,還有紙幣都撿了回來,拿出幾張五十的,將其遞給了保安,說請他們買菸抽,還把我的身份證壓在了他們那,說道:“我朋友需要去醫院,他的身份證先壓你這,這下放心了麼?明天他還回來,來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