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心考慮過我的感受,還會和家族裡的所有人說出我是社恐的謠言嗎?”
謠言。
在祁雁回第一次離家出走之前,曾這樣對祁鶴來說過。
當時的祁鶴來並沒有將他的那句垂死掙扎放在心上,可如今卻被付美詩的一句“你完全沒有找到和祁哥相處的正確方式”刺中了心口。
緊接着,付美詩又給了祁鶴來一記絕殺:“你纔是那個在家族裡四處散播祁哥有社恐的人,是你最先定論他的,是你把他當成一個病人,也是你把他逼走的!”
祁鶴來繃緊下顎,他努力使自己表現出只受到了“first blood”的皮肉傷,可狠絕地反擊內容到底還是泄露了他的小氣:“你最好清楚你是在和誰對話,我可以立刻、馬上就查封你的這處凶宅,我勸你最好不要繼續惹怒我。”
付美詩一怔,她腦子裡迅速地飛轉起種種過往,包括自己那間被查封的店鋪,以及無數條在網站上噴她的惡意評論,這使她感到混亂又氣憤地皺起了眉,咬牙切齒地質問祁鶴來:“所以在幕後搞鬼的那個人是你?你就是隱藏在幕後一直陷害、污衊我的大Boss?!”
祁鶴來立刻一臉“WTF”的吃屎表情。
路嶼璐和林凌還忍不住“嗷~”地惡趣味感慨道:“下垂眼做出這種表情反而很欲呢,要讓他更生氣一點纔好,阿付,繼續激怒他,他那張寫滿嫌惡的臉真是太絕了!”
“靠,變態吧……”祁鷺走感到噁心地瑟縮了一下脖子,接着心慌慌地打開手機準備衝浪,首先是先去微博吃瓜,結果在熱搜上看到了一條搜索率不停上漲的“素人新聞”,他看熱鬧似的點開一看,瞬間就眼睛瞪得像銅鈴,然後舉起手機對那兩個還在互咬的男女大事不好道:“你們先休戰!快來看這條熱搜!”
“閉嘴!別打擾我們吵!”付美詩和祁鶴來在罵祁鷺走這件事上倒是挺團結的。
祁鷺走花容失色地拋出重點:“是關於祁雁回的!”
啥?
祁雁回和熱搜有什麼關係?
付美詩和祁鶴來互看一眼,然後又默契地掏出各自手機查最新熱搜,只花費了五秒,就在微博熱搜榜上看到了驚天爆料!
“當紅美食博主無臉哥竟爲了線下謀利而毒害熱忱粉絲——食物中毒事件的後續來襲!”
“殺人誅心啊,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付美詩難以置信地撥拉着手機,竟然還看到了店裡的現場照片,好在人物和食物都做了馬賽克處理,但那名中毒倒地的顧客卻沒被遮擋住面部,對方扭曲痛苦的表情非常明顯地表明瞭食物中毒的真實性,並且還有人將當時發生的前因後果都還原成了小作文,還製成了三張打了水印的圖片。
下方的評論已經高達兩萬條了,轉發量更是驚人,付美詩心驚肉跳地點開評論區,觸目驚心的留言鋪天蓋地。
“我關注過這個美食博主,直播風格挺特別的,從來不露臉,但看雙手和肢體就知道是個帥哥,問題是帥哥心醜,竟然開了一家不乾淨的餐館,利慾薰心了吧?”
“聽說是投毒來着,而且還專挑點了他家爆款特色菜的顧客投毒。”
“我當時也在店裡吃飯的,因爲那家店在開業沒幾天之後就爆火,特色菜也要提前預訂,我等了兩天才吃到那款五珍白玉煲仔飯。味道的確是好,可總覺得吃起來怪怪的。”
“絕對是放了很多會吸引顧客再度上門的藥物,八成是罌粟。對那種東西過敏的人吃了必定會嘔吐。”
“真是豬油蒙了心,這種損事也做得出來!”
“你們這些人真是亂喊亂叫,警方還沒給出結果,你們就在這裡懷疑無臉哥投毒,沒有證據不能亂說話!”
“樓上是聖母癌晚期吧?人命都要鬧出來了,你還在無腦地偏袒無良主播?”
“站在那家店門口的宣傳熊也很可疑,他們一定早就都聯合好了!”
付美詩沒想到自己也被濺了一身血,最要命的是這羣網絡噴子還在評論區裡建起了樓,列隊呼喊無臉哥露出真面目來解決問題,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這件事將會越鬧越大。
“這下完了,芭比Q了。”祁鷺走感受到了網絡暴力的強度,不禁抑鬱地吞了吞口水,“祁雁回已經被網絡聲討了,他的視頻號很快也會淪陷的。這樣下去,他要靠什麼維持生計?本來靠直播得到的收入就已經捉襟見肘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還真是患難見真情,付美詩多多少少地替祁雁回感動起祁鷺走這份發自內心的關切。
不過——這也令付美詩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
“看來,你並不是在幕後搞鬼的大Boss。”付美詩打量着祁鶴來,不情不願地扁了扁嘴,一點都不打算爲自己的錯誤懷疑而道歉。
祁鶴來壓根就聽不懂她在說個屁,他也不想懂,眼下最令他惱火的是:“這羣出身卑微的凡人也配對我可愛的弟弟品頭論足?連一丁點的根據都沒有就把投毒的屎盆子扣在一個弱小、無助、可憐的年輕男子頭上,家教餵了狗?”
路嶼璐小聲插話:“但那名顧客的確是在阿付和祁哥的店裡暈倒的,這種事很難洗清。”
林凌也跟着嘆氣:“而且都已經鬧到熱搜上了,接下來要怎麼收場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畢竟祁哥跑路了。”
祁鷺走摸着下巴:“要把他找回來才行。”
祁鶴來順勢哼了聲:“你是怎麼和他保持聯繫的?人跑了你都不知道,不把他找回來的話,你別想活着回家。”
祁鷺走敢怒不敢言地憋着嘴,轉頭向付美詩發出求救光波。
付美詩果然沒有令他失望,挺大不爽地指責祁鶴來的思維模式:“剛纔熱搜評論下面有人提到聖母癌晚期,但我覺得你的種種行爲才叫做聖母婊,看似爲人着想,實際極度自私。明明是你把人跟蹤跟丟的,要找也是你自己找。”
祁鷺走在一旁打起了輔助:“聖母和聖母婊的區別在於,佛祖割肉喂鷹是聖母,佛祖要求別人割肉喂鷹而他自己不割肉就是聖母婊。”
祁鶴來又是一巴掌乾脆且利落地呼到他臉上,“閉嘴。”
祁鷺走哭唧唧,付美詩沒空理,她不得不把自己目前的擔憂告訴祁鶴來:“既然背後搞事情的元兇另有其人的話,那很不幸的是,他也將怒火波及到了祁哥的身上,我覺得整樁食物中毒的事件十分蹊蹺,如果不想事態朝着無法挽回的局面發展下去的話,作爲弟控的老哥,你應該做點什麼吧?”
一句“你應該做點什麼吧”的反問句,竟令祁鶴來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他眯起眼,思慮半晌,終於對付美詩說:“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