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偷盜龍脈的妖修鐵甲仙,自從得道以來,只有他稱孤道寡的份,何曾受到過這等奚落之言?
當即便是火冒三丈,氣得是哇哇直叫,架起黑風,衝上天便要和二人廝鬥,同時張誠和沐凝冰也是不輕敵,提起長槍神鞭就來招架。
長槍神鞭明牙刀,三般神兵皆不同,叮叮噹噹只作響,二仙自是以多打少,佔盡優勢,妖仙卻是全憑血勇,三鼓而竭,手上兵器來來往往刀架鞭,身躲槍,站了百十回合,終究是獨木難支,老魔只覺得倆臂痠麻。
眼看拼不過,便使神通,一拋長刀,就開始變化,二人自是抓緊機會,槍刺鞭打,卻難傷這老魔軟甲分毫,而這魔頭卻是現出本相,原來是隻百丈穿山甲成精,這身上皮甲乃是其外皮所化,倆柄明牙刀竟然是明晃晃倆根門牙。
這老魔張嘴就是一口五色霞,張誠也是不想讓,反手便是一陣朔風往過刮,沐凝冰換槍爲鞭,是動搬山卸嶺神通,抄起山峁便是對着老魔頭上砸,而這妖魔絲毫不怕,激發盜取的千束國運龍脈,輕鬆便是消了這山峁之威。
老魔兇威立漲,又是一口紅霞吐來,張誠暗恨,也是不在留手,使出一招撒豆成兵點化術,招出無數草木精靈對這妖精法相連打帶捆,這妖魔不相讓,發起兇性轉瞬便將精靈打殺無數。
可此時沐凝冰卻是繞到其後,掏出天罡刀,激發罡氣,一刀斬到其尾巴上,瞬間將之斬斷,這老魔吃痛大叫一聲,張誠趁機使出個雷法,擊打在面門之上,當即便是劈瞎了一隻眼睛,眼看又立一功,這老魔兔子尾巴長不了,二人就要一鼓作氣。
老魔心知不敵,轉擊雙爪,立地猛然一刨,使出土遁神通,便要遁走。
“妖魔休走!”
張誠一看其要逃,大喝一聲。
連忙運起趕山鞭神通,調集地脈想要鎮壓,可這老魔乃是穿山甲成精,且盜取龍脈,這地脈合力也無法阻擋其想要逃匿,只是稍緩片刻,便一路遁走。
“追!”
張誠立刻便是乘着雲,藉着其留下的氣息和沐凝冰一塊捉着妖精,妖魔藏在地中,沐凝冰便用水火真法,而張誠則是再運趕山鞭之力,倆人想要將其逼出來,可是數般手段皆是無用功,傷不得這妖魔分毫。
可這魔頭氣息終究開始淡薄,二人追出五六裡地,神識便再也無法將其鎖定,只能看着妖魔逃走而望洋興嘆。
“可惡!這妖怪果然是個打洞的,腳上功夫倒是不差!”沐凝冰恨恨道:“卻是讓他跑了,那一千縷龍脈可得要如何追回?”
張誠冷冷看着遠方,笑了一聲道:“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咱們不是正好有那半截兒尾巴?”
“尾巴?有什麼用?”
“你師兄我早些年出遊的時候,得了本魘勝之道的邪書,裡面倒是記錄了不少旁門左道之術,有一門便是‘咒降’之術,能驅鬼神千里尋人,咒法其身,我二人卻是不用,只需用這殘肢千里尋人便是。”
張誠冷笑了倆聲,當日他初出茅廬,一共獲得四樣寶物,老虎皮、倆口紅銅刀、《九黎秘本》《百鍊經》,原本心想不會用歪門邪道之術,卻是沒有想到今日卻要使用。
言罷,他便轉身回了戰鬥之地,發現那半截兒尾巴還在原地丟着,有碾盤粗細,十幾丈長短,卻是這妖魔使得並非“法相天地”之術,而是用的真身打鬥,因爲這本就是他原形肉身。
張誠乃是地上仙人,早就有過目不忘之功,亦是日日打坐煉丹,辯論經法,早已看破陰陽內外之道,所謂萬物皆歸陰陽所屬,又分境界三重:曰術、曰法、曰道,這《九黎秘本》所載的降頭巫蠱,乃是最最下乘的術字頭一門。
因此張誠自己雖然初次施爲,也沒有那什麼生辰八字,更不屑跪拜那些個草頭神屬,可以道看術,以上伐下,提綱挈領,綱舉目張,輕易之間便用出法術,將那不知那方的鬼神拘了過來。
一看,是隻顴骨外凸,黃髮煙燻皮,身穿熊羆衣,手持三股點鋼叉的鬼神,長得倒是高大,不過法力卻是低微。
見到二人立馬下跪:“神通鬼漆雕氏見過上仙,不知仙人喚小鬼有何事?”
張誠當即道:“你便是這‘咒降’饗食的鬼神?”
“小鬼正是。”
“可有見血追溯之本領?”
“有。”
“那好,你卻看看這斷尾的主人現在何處。”
“謹遵法旨。”
說完,這恭恭敬敬漆雕氏便接過那穿山甲的尾巴,對着傷口猛然的一嘬,便吸盡了這斷尾中的血液,開始運使神通。
卻是一旁的沐凝冰看的好笑又好奇,言道:“這鬼莫不是是做漆雕行當的?”
張誠聽完笑道:“此姓乃商周便有的姓氏,非是做漆器的,那儒教至聖先師七十二賢人門徒中,便有一個叫漆雕開。”
“那這神通鬼又是什麼鬼?”
“十代閻王分管陰曹酆都、枉死諸城,九幽廣袤,卻非一人能管,還有六曹四司、五道將軍連帶各方鬼差、鬼吏,其中又分黑白無常、牛頭馬面等等不一而足,這神通鬼便是其中陰司一員。”
張誠說完之後,沐凝冰立馬便是恍然大悟,陰間不同陽間之事,做事從不講情面,像是這鬼差、鬼吏皆是人間酷吏所化,因此體制之內多有旁門左道者,也是不爲怪,要是招他們來降神殺人,但凡非是那積善累德的好人,做了暗室虧心之事,他們毫不留情的勾魂奪魄也自覺是應當的。
可平日裡那怕不愛道好賢,普濟衆生,只要力惜秋毫,不多作踐,便是巫蠱也好,降頭也罷,卻也難以傷之分毫,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便是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