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刺李誕着臉迎了上去,伸開的手擋住了女孩和老太婆的去路,眼睛裡閃爍着搶掠的光芒.”妹妹,跟哥哥去耍耍去!”疤刺李彷彿看到了親人似的,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胳膊.”滾!”女孩也很倔強,梗了他一眼,狠狠地推開了他.”還挺衝!”疤刺李揉揉被女孩摔開的手,側着腦袋又逼近了,”做我老婆好嗎?””不要!”女孩尖叫道,”你想幹嗎?”女孩的手又被疤刺李抓在了手裡,這一次,疤刺李用上了力氣,把女孩掐的身子都偏了過來.女孩拼命在掙扎,長髮在料峭的寒風中無力地揮舞着,不遠處的行人都漠然地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跟着疤刺李一起的菜刀隊的兄弟們全在環抱着手在笑,宰將軍在一旁接電話,他的電話是當時要五萬塊才能買一部的大磚頭大哥大,中國是在八五年剛剛引進這洋玩意的,當時有這樣大哥大的,用現在的話說,全是”腕”兒!
宰將軍的臉上也掛着笑,他很得意.天都的道上人物一般都不是很看得慣菜刀隊的人馬,因爲他們有時候完全是地痞式的作風,不夠江湖四海.宰將軍卻不這麼認爲,他知道,自己手下的馬崽全是一些中技沒畢業或剛剛輟學的紡織廠工人子弟,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沒有一些夠刺激的事怎麼能攏住他們的心呢.
有什麼比調戲婦女更能讓涉世未深的小年輕更加興奮的呢?
老太婆上來在苦苦地哀求着什麼,她的話是正宗的”下河話”,也就是屬於天都市管轄的幾個附屬市的鄉下話,和很多中國的地方一樣,語言也是衡量一個人身份的標誌.疤刺李聽到老太婆的話是鄉下口音,動作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他把女孩的手緊緊地圈住,他想把手伸進女孩的襖子裡去.剛剛還在哀求他的老太婆卻象頭被激怒的雌獅,一把抓在他的臉上,把疤刺李的臉犁出五道深深的血印.”***!”疤刺李扯開了頭上的帽子,用脖子上的圍巾按在了傷口上,白色的拉毛圍巾很快被血浸成了紅色,斑斑點點.
老太婆毫不示弱地把女孩拉到了身後,緊緊地護住女孩,眼神充滿了不屈.”流氓!”女孩把自己全是皺摺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憤怒地罵道.”流氓?”疤刺李把手裡的拉毛圍巾扔到了地上,”我今天就讓你個小娘皮知道什麼叫流氓,把她給我拖走,兄弟們今天晚上**米.””小疤刺!”宰將軍趕緊一把扯住了他,”你瘋啦,這兒是哪兒?是大街!””撒手!”疤刺李擰着臉吼道,”我數三聲!”數到”二”時,宰將軍咬牙切齒地鬆開了手,”媽的,出了事你自己兜着,我管不了你*了.””該做的事我一定得做了,媽我在南城誰敢碰我一指頭,到了這給一老太婆給我上了彩,我不把這口氣討回來我還怎麼見人?”疤刺李梗了梗脖子,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邪惡.”玩玩是可以,可這是大街上哪,你聽哥哥的,咱們回去給你找個漂亮的廠花.”宰將軍不想把事情弄大了.”不要!”疤刺李一口回絕道,”哥你知道我是什麼脾氣,你不要再多說了,我放出去的話還沒不算數過.””那你不要當我的面做這事!”宰將軍說道.”黃毛,幫老大攔輛車,讓他回家.”疤刺李回頭吩咐道.一個馬崽站在馬路中央截了輛出租車.”我日,你們現在一個比一個牛b,我是管不住你們了.”宰將軍忿忿地說.”哥你別這麼說,我還真不是不聽你的話,大事你做主,小事我自己拿主意就好!”疤刺李傲然道.”隨你吧.”宰將軍伸手把出租車的門打開了,徑自鑽了進去.”大哥,這樣宰爺不會生氣吧?”一個兄弟看到宰將軍的車已經遠去,忍不住問道.”生氣就生氣,媽我現在也是老大了,憑啥處處是他做主,等這次把西城佔了,過個幾年,咱們也學那個月經哥,弄幾個窯子,幾年一過,誰也不敢小看咱了.到時還鳥他個毛啊,混了這麼久也沒出南城,虧他還好意思做老大.”疤刺李朝馬路上吐了口痰,濃稠的液體在柏油路上噗的白花花一片.”還楞着幹什麼?”疤刺李吼道,”把這小妞給我掐走啊.”立馬上來幾個愣頭青,又站在路中央截了輛出租車,拽着女孩的胳膊往出租車上拉,老太婆毫不憂鬱地想護着自己身後的女孩,奈何敵不過幾個年輕人的力氣,被狠狠地摔出老遠,她尖叫着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衝了過來,被一個年輕人一拳打倒了.
女孩被捏着胳膊,象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被塞進了出租車,開出租的司機有點猶豫,他複雜的表情被疤刺李看在了眼裡,疤刺李在車頭跟前轉了轉,他的目光停留在車牌上,然後又停留在司機的眼睛上,凝視着司機,司機的嘴咧了咧,把頭轉開了.
女孩的尖叫讓喧鬧的街道變的寂靜的糝人.”叫吧,越叫你哥哥我越爽!”疤刺李得意地走到另外一邊,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剛剛被打倒的老太婆居然又掙扎着爬了起來,風一樣捲了過來,狠狠地揪住了疤刺李的耳朵,另外一隻手拼命地敲打着疤刺李光凸醜陋的腦袋.已經扭頭走開的馬崽們驚呆了,疤刺李一把掙開,他的手捂住了耳朵,指縫裡流出一串鮮血.
疤刺李把手掌在面前翻轉了一下,濃稠的鮮血散發着腥臭的味道.”老*!”疤刺李獰笑道;”你丫還真是有點不知道死活!告訴你,我生氣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不管,你把我女兒還給我!”老太婆毫無懼色.”給她開開眼!”疤刺李說道.
幾個馬崽從路邊的綠化帶裡檢出幾塊半截磚頭,朝老太婆圍了過來,一塊接一塊地往老太婆的頭上身子上招呼,掄圓的胳膊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圓.”娘!”女孩在車裡瘋狂地掙扎着,居然被她掙脫了束縛,剛剛跨出車門,又被疤刺李一巴掌扇了回去.”你知道我哥是誰嗎?”女孩瞪着眼睛看着疤刺李,眼神中全是復仇的怒火.”呵呵”疤刺李拿過一塊手帕捂在了耳朵上,狂放地笑道,”管你是誰,這天都市還沒誰的妹妹是我不敢碰的人!””大哥!”車裡抓住了女孩的黃毛馬崽幽了一默,”過了今晚,咱們不全是她哥哥了麼?””哈哈”幾個馬崽扔掉了手裡的磚頭,被他們圍住的老太婆已經倒在了血泊裡,幾個經過的路人在一邊都用手捂住了嘴,瞳孔裡流露出畏懼的神情.路邊的法國梧桐也被風捲起了樹梢,發出輕輕的嘆息.”媽的,這老太婆倒是挺抗的住的.”一個馬崽擦了擦手上的泥說道.”全他媽開開眼今天,這就是和我們菜刀隊做對的下場!”一個馬崽對着不遠處的一大幫菜刀隊的小年輕說道.年輕人中也有人流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但被淹沒了.大多數的年輕人看的是眉飛色舞,議論紛紛.”你們自己去玩兒吧,過會子我到工農路燕都檯球城來找你們.”疤刺李揮手說道.
一羣年輕人裹着寒風,得意地遠去了.”去三江鍊鋼廠.”疤刺李關上車門,拍拍車門,對司機說道.三江鍊鋼廠全是廢棄的廠房,很偏僻,那裡據說出過不少的命案.
司機在心底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別做傻事兄弟!”疤刺李從後視鏡看到了司機的表情,隨口說道.
司機打了個冷戰,”不會不會!””知道哥們是誰就好.”疤刺李把衣服敞了敞,兩把得勝橋1號大菜刀冷幽幽地嘲笑着.
女孩已經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了,她的嘴也被捂的嚴嚴實實,只露着一雙不屈的眼睛.”你倔啊,哥哥我越看真是越是愛你這副小模樣!”疤刺李禁不住得意了.
出租車剛剛啓動,就被一輛斜刺裡衝出的皇冠擋住了去路.”誰啊!”出租司機怒吼道,他剛剛險險撞上了皇冠車.不過話甫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對面的皇冠裡下來了幾個漢子,個個氣宇軒昂,一身西裝.
領頭的漢子三十來歲年紀,臉上凝聚着歲月留給他的霸氣,眉宇間的驕傲呼之欲出;他的身後跟着一個斯文的年輕人,儒雅不凡.四個體格高大魁梧的年輕人抄着手站在了車門附近,臉色冷竣.
疤刺李搖下了車窗,和來人凝視着.
疤刺李的表情變的曖昧起來,來人扭頭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老太婆,又扭頭看了看疤刺李,笑了笑.
疤刺李很勉強地笑笑,他覺得自己這次怕是真的踢上了鐵板,要走麥城了.”知道我是誰麼?”來人問道.
疤刺李很努力地點點頭,坐在車裡的幾個年輕馬崽也是爭先恐後地點頭哈腰.”知道這女孩是誰麼?””是是您的妹妹?”疤刺李嚥下一口口水,很困難地嚥下.”不是!””那是?””不過是我請來的,她就是道明臣的妹妹,親妹妹!”來人說道.他身側的年輕人接口道,”道明臣就是那個”月經哥”,你們口中西城麒麟腳,正在派出所的那個龍騰老大!”車裡的人全部驚呆了,疤刺李的嘴張大的象一隻瀕死的河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