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出真正的白沐,你們就能走了。去找出真正的白沐,你們就能走了……”我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這句話,眼淚已經不再流了。
“去找出真正的白沐……”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念這句話,我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些白沐依舊呆滯詭異的笑着,我卻看都沒多看他們一眼,大步跑向了臺下。
而此刻的帷幕,已經落下多半了。
“去找出真正的白沐……”我嘴裡還在念叨着這句話,臉上的淚痕也來不及擦。我在臺下的觀衆席跑來跑去,像是一點都不覺得累一般。
說實話,如果不是夜沐再一次提起這句話,我覺得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抓住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白沐,其實不在臺上!
沒錯,臺上是站着一大羣白沐,但夜沐講規則時只說:去找出真正的白沐,你們就能走了。他可沒說真正的白沐一定在臺上啊!
從第一排座位,到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下面的燈光沒有那麼明亮,雖然我覺得舒服了,但是對於找人這件事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而這是我能逃離這裡的唯一機會,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再錯過了。
再錯過……我估計連哭都沒眼淚了。
自己笑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帷幕。
還有三分之一就要完全落下了。
“還早。”我這麼安慰着自己,腳下卻加快了步伐。
第五排,第六排,第七排。
這個劇場其實並不大,也就觀衆席也就十幾排的樣子。現在找到了第七排還沒看到人,那種在臺上找白沐找不到時的心情又涌了上來。
“這次不會錯的,我一定能找到他的。”我安慰着自己。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動搖,找的方向是不會錯的,時間不算充裕也算夠用,如果自己先亂了陣腳,那無異於自取滅亡。
第八排,第九排,第十排。
越往後,距離燈光越遠,也就越黑暗。
我一邊享受着這種暗帶給我的安寧,一邊更仔細的尋找着白沐。
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帷幕,還有五分之一左右的縫隙。
而至今,我連真正白沐的一根頭髮絲都沒看到。
直到,最後一排。
這裡,是整個劇場最黑暗的地方。
我從頭,一個座位一個座位的走過。
終於,前面的座位上,我看到了一道人影。
他斜坐着,算是背對着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坐在這裡的人,出了白沐,還能有別人嗎?
“太好了,終於……”雖然最後一排很黑,看不清他到底有沒有影子,但我還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去,一把握住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
觸手溫熱。
找對了,一定找對了,一定是!
黑髮浮動,他緩緩轉頭。
“不……不要!”
我的聲音忽然變得顫抖了。
一雙赤紅到幾乎要滴出血的眼睛嵌在他的臉上,看不見瞳仁。
而他的臉上,掛着那呆滯而詭異的微笑。
又一次,找錯了。
我慌忙的想要掙扎開,可這一次的白沐卻沒有像劇場舞臺上那一大片白沐一樣一碰就散架。無論我怎麼拉扯,他都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裡,而我的手被他緊緊地攥着,力氣大的我覺得我的骨頭都快要斷掉了。
轉頭看了一眼帷幕,離地面已經很近了。光變得越來越暗,我的心也越來越沉。
還是難以逃離嗎……
手上的壓力忽然減輕了,我轉過頭來,不知什麼時候,原本紋絲不動坐在那裡的那個白沐已經滑到了地上。
帷幕馬上就要拉下,我咬了咬牙,朝着一個方向衝了過去。
那裡,有一扇門。
我要出去,既然給了我希望,我就不想輕易放棄。
我要出去,即使沒有白沐,我自己也要出去。
我要出去,我知道我很不幸,但是我不想我更加不幸。
放我,出去……
我的手握住了那扇門的門把手,死命的將門拉開。
門很重,看起來很普通的一扇木門,竟然比鐵門還重。
門開的,很慢
“放我,出去!”
就像是賽跑時吶喊一聲會跑得更有勁一樣,我也喊了一聲。
事實證明,沒什麼卵用。
門依舊很重,但是,已經無所謂了。
因爲我已經從半開的門縫中鑽了出去,鑽到了一片漆黑中。
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走了。”白沐溫和的聲音傳來。
透過緩緩閉合的門縫,我最後一次望向了那個劇場。
門縫中,帷幕……
落下!